她开始谋划。
说来也是老天爷帮她,沈芸的未婚夫前阵子与人闹出丑闻被她给责罚了,沈芸的亲事变得艰难起来,她打着为沈芸挑选未婚夫的幌子,将沈芸接入宫中,她给沈芸与国君下了药,让这二人生米煮成熟饭。
其实她并没有把握能让沈芸怀上,她原是打算先把沈芸纳入后宫,再让沈芸“算计”国君几次,次数多了,总能怀上的。
不料沈芸一次就中了。
但更没料到的是,那一次,宇文炤与她也……也误服了mi yào。
那一年,宇文炤也正值青春年少,他是南诏国史上最年轻的国师,样貌英俊、风华如玉,一身本事更是出神入化,宇文炤也邀请来参加她为沈芸准备的宴会。
有些事不堪回首。
总之,她与宇文炤一觉醒来,已有了不该有的事实。
宇文炤坚持要去向国君请罪,被她阻止了。
宇文炤不怕死,她却还想要自己的命,这种事捅出去,她的身家性命、她的母族、甚至她的九族都完了!
宇文炤请罪的决心很大,她当时怎么说的?
她跪下来,拉住宇文炤的手,贴上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里兴许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不为我着想,难道也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想吗?”
宇文炤顿住了。
她没告诉宇文炤,自己有孕的几率很小,也没告诉宇文炤,她才不要怀上他的孩子!
哪怕知道自己不会做母亲,回寝殿后她还让人熬了一碗避子汤服下了。
可是,两年都不曾有动静的她,在芸妃有喜后,竟然也意外的怀上了。
这孩子自然是国君的,可为了控制宇文炤,她在宇文炤面前默认了孩子是他的。
宇文炤没怀疑过孩子是国君的骨肉吗?当然怀疑过,但也可能是自己的,为了这一半的可能,宇文炤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
“原本,臣妾想要抱走芸妃的孩子,可后来臣妾有了自己的孩子,芸妃的孩子就留不得了。”
福祸双生的预言是真的,只不过,宇文炤强行把两个帝姬的命格调换了。
可后来宇文炤夜观星象,又发现原本被替换的命格迹象不知受着什么影响,慢慢地开始淡化了。
这令他不解,他找上了孔蛊老,说了一声奇怪。
皇后哭得不成人形:“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雁儿是无辜的,她不知情,请陛下不要怀疑她!”
国君的心里恶寒一片,事到如今,他真的还能相信这个女人吗?为了一己之私,算计了芸妃以及他的孩子,芸妃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自责自己对不起皇后,埋怨芸妃背叛了皇后,却不料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而本该被逐出南诏的孩子留在了皇宫,享受着大帝姬的一切,他不是眼瞎心盲,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南诏的冤雪都没能下醒他!
他着了这对奸夫银妇的道!
他亲手送走了芸妃与自己的骨肉!
他对不起芸妃!
对不起那个孩子!
国君单手撑住脸,有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陛下——”皇后膝行着走过去,泪如泉涌,“您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陛下……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是臣妾不好……臣妾有罪……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国君用力推开了她,走出大门,拔了侍卫的剑。
皇后勃然变色:“陛下!你要做什么!”
国君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股巨大的杀气,他握着剑,像个失去了理智的修罗。
他杀气腾腾地冲去了南宫雁的屋子。
他不信皇后的话!
这不是他的骨肉!
是宇文炤与皇后的孽种!
他要杀了她!
“陛下!”皇后追过来。
“你怎么对朕的孩子的,朕就怎么对你的,你看好了,朕许多年前就该这么做了!”国君冷冷说完,扬起剑朝昏迷的南宫雁刺了下去。
“不要——”电光石火间,皇后朝国君扑了过去。
国君被皇后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
皇后晕乎了一下,待到回过神来时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她定睛朝国君看去,就见国君眼睛睁得大大的,后脑勺下有鲜血汩汩地流了一地。
“啊!”
皇后吓得往后挪了好几步!
“娘娘,出什么事了?”一个值夜的宫女走进屋,看见了国君倒在血泊中的一幕,她捂住嘴,“啊——陛下——”
她转身就要往走!
却被一道冰冷的身影拦住,她感觉自己腹部一痛,低头一瞧,就见肚子上扎了一把尖刀。
内侍冷冷地抽出刀子,将死不瞑目的宫女推进屋,合上房门,插上门闩,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皇后走去:“娘娘!”
皇后已经吓傻了,扑进他怀中一阵哆嗦:“本宫……本宫杀了……陛下……”
内侍拿开凳子让她靠住,走过去探了探国君的鼻息:“陛下没死。”
他说着,撕下一片衣角包住了国君的头颅。
皇后听说国君还活着,如释重负:“快、快宣御医!”
内侍制止她道:“不能宣御医!”
皇后惶恐地问道:“为何?陛下流了这么多血……他快死了……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没得活了……”
内侍冷静地说道:“娘娘觉得陛下活过来,娘娘就能活了吗?娘娘忘记陛下方才是怎么对小帝姬的了?他杀完小帝姬,就会去杀小郡王与小郡主,最后,他也会杀了娘娘!”
“那、那怎么办?”皇后头皮都麻了。
内侍道:“奴才学过一些岐黄之术,稳住陛下的伤势不成问题,只是,也决不能让陛下彻底地清醒过来。”
皇后似懂非懂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内侍冲皇后欠了欠身:“请娘娘做好准备,陛下要禅位了。”
皇后惊恐地睁大了眼:“陛下他……”
内侍凝眸道:“禅位给谁,是小帝姬,还是璃郡王,娘娘今晚最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