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是孕期禁物,身体孱弱者,只消闻到花香一个时辰就会有落胎的危险。
鹒儿不敢走近白衣男子,依照平日对药物的了解,鹒儿很确定,这坛药汁已经熬了约有半个时辰,时间不短了。
“嗯。勿要张扬。”
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淡如清风,散着晨的微冷。
淡如流云,逸影随风飘零。
白衣男子缓缓扇着火灶里的火苗,仿佛极为珍贵似的对待着,左右扇摆,每一扇面都扇的角度恰好,力度适中。
灶里的火焰燃烧,水蓝色的焰光,一簇簇的绽放,开出妖灵慑魂的花瓣,一缕缕吞噬着坐在火焰旁边的白衣男子。
“主子,鹒儿知道主子做事向来都有道理,可鹒儿真的不明白,小主子好不容易保住了,你、您忍心让小主子还没入世,便已离世吗?”
看出自家主子有心落胎的想法,鹒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扣头。
“鹒儿,我也不想。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想这样做。可是我想皇上了,天知道我有多么思念那个女人。她现在有危险了,我不能置她于不顾,不论何时都想和她站在一起,一起享受悲欢,一起体会离合,一起拾掇生活的点点滴滴。可是可是皇儿天生胎位不正,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怎能受得了长途跋涉的辛苦?你的小主子,留着,是我和她的牵绊,我不能让皇儿成为我和她的拖曳,你懂吗?”
扇子接住一滴飘落的泪水,晶莹纯洁,美的仿佛是世间最难寻的琉璃花儿,一生难寻,永世难得。
白衣男子抱着膝盖坐在火灶前,声音哽咽,无助绝望。
“鹒儿不明白。鹒儿只明白主子不能不要小主子。小主子千辛万苦才有机会来到尘世,主子您不能这么狠心啊。鹒儿替小主子求求主子了。主子您心存仁善,放过小主子吧!”
扣头声砰砰作响,鹒儿知道自家主子下了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但那是小主子啊?
是皇室的血脉啊?
是一条还没成形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