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楠低低的应了一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一片酸涩。
出了孟家大门,祁峥突然开口询问黎熙:“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明知故问!”黎熙挑眉:“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更别提仔细观察,妄图模仿。”
他充满占有欲的宣言让祁镇沉静的眼变的幽深,
他伸手将黎熙锁在怀里,低下头,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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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天朗的牺牲,终于让湛氏的情况终于得到缓解。
在孟少的协调下,法院终究还是撤掉了“剽窃”的起诉,让湛氏暂时可以维持住表面的光鲜。
可实际上,它的内里,却早已在一次次的错误抉择中耗为空壳。
只需少许外力,便会轰然倒塌。
在孟少手中备受□□的湛天朗对此也是十分清楚,但却无力扭转。
事情的走向和上一世意外重合,可这次推动一切的却不在是许楠而是黎熙。
湛天朗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重活一世,也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让自己的境遇变的更为凄惨。到底真的是自己太过愚蠢,还是老天恶意玩笑,故意如此惩戒。
卧室的门被无声的推开,细碎的金属声响伴随着充满恶意的脚步逐渐向他逼近。
湛天朗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新一波的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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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湛父悄悄将湛氏资产尽数敛在一处,投在以私生子名义成立的公司里。并安排好一切,随时准备脱身。
至于湛天朗手中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湛父已经完全不在乎。
因为,只要湛氏宣布破产,哪些便全部都是废纸一堆,他甚至连自己手中的股权都让私生子出头转手卖掉。
眼下,还有什么,会比钱更重要?
湛父心中估算着事情的进程,眼里划过一丝森冷的凉意。
私生子陪在他身侧,脸上恭敬地模样将他心里的嘲讽尽数掩埋。
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都会不复存在。
不论是湛氏,还是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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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警方上面将湛父带走,原因竟是涉嫌□□。
湛父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十年前的顾家旧案居然还有目击证人。
就连当年的肇事司机也在警方的逼问下,无法承受舆论压力,最终将他供出。
十年前,顾家车祸的秘密就此真相大白。
与此同时,湛父的狼子野心也被一并披露。
为一己之私,竟设计使多年好友车祸亡故。
甚至还不留余地的侵占遗产,将亡友唯一的儿子以联姻为名囚禁长达十年。
这样恶劣的言行简直罪大恶极,司法机关一应介入,便立刻将他依法拘留。
在拘留所中,湛父十分淡定的保持沉默。
他在等待私生子为自己疏通人脉。
却不成想,外面已经彻底变天。
湛氏多年的偷税漏税、欺压员工、收买工商部上级的事情被匿名一一举报揭发,工商局亦是对此十分重视。更有其他早已看湛氏不顺眼的世家从中推波助澜。
一时间,湛氏人人自危,就连有些合作关系的商户,也立即终止合约,甚至就连支付高额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湛氏的股票一夜直接暴跌到停板。
原本尚能强撑一段的湛家,竟来不及接受调查,就已经宣布破产。
而最令众人诧异的是,湛父的手中居然一份股权都没有。因此,做为湛父之后的第一法人,湛天朗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就被警方带走调查。
他这一去,定是难以再见天日。可湛天朗目光呆滞,竟无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眼底更是一片空洞之色。
孟少看着被他被带走的背影,下意思的“啧!”了一声,心里暗叹黎熙的手段太过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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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家父子双双被捕入狱,这在b市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而黎熙却正好趁机将顾家祖产尽数收回,并以“商业收贿”的罪名将那几名被湛父买通的主管起诉到法院,把这些年顾家受到的损失尽数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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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里,父子俩再次坐到一起。
然而却没有什么潸然泪下的感人场景。反而互相皆是怒目而视,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孽子!如果不是你任意而为,湛家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湛父率先发难。
“呵呵,”湛天朗冷眼看着湛父,空洞的眼神迸发出一丝恨意,冷声反唇相讥:“难道不是因为你贪心不足,觊觎顾家在先,所以才引起这一系列的事端?别忘了,不论是顾晏还是许楠,可都性顾。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顾父气的伸手便打,但湛天朗却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仅仅是恨顾家、恨黎熙和许楠。就连湛父也是他仇恨的的对象。
若不是湛父当年的一意孤行,顾家兄弟又怎么会如此怀恨,不将湛家置于死地,绝不罢手。
猩红的血气染上湛天朗浑浊的眼,两世的经历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狠狠的将湛父推到在地,用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看着那张苍老的脸慢慢的涨红、变型,湛天朗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凌虐的快感。
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放任自己完全沉沦在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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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天朗狱中杀父,这样的新闻备受瞩目。黎熙也自然知晓。
接到属下禀报,说湛天朗想见自己一面,黎熙略思索了一会便点头答应。
在拘留所,黎熙看着湛天朗萎靡不振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黎熙摇头拒绝:“我是来看看你够不够惨。”
“那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黎熙淡淡的回答:“尚能活的像个人,怎么能消除我心中的怨恨?”
“顾晏……放过我。”湛天朗终于放下一切架子开口请求:“我愿意做你的宠物,只要你救我一回。”
“救你?”黎熙嗤笑出声:“当年,我父亲车祸,你明明在书房外听到一切,为什么没想过要救他?”
“那……不是我的错。”
“不是?那你对我呢?”黎熙冷然的看着他,如冰似箭的话狠狠的敲在湛天朗的心里:
“那时候,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订婚,然后肆意侮辱打骂,甚至将我的理想和梦境都尽数毁灭?我都那样恳求过你,让你放过我,为什么就可以冷眼配合你父亲囚禁我十年?后来,你爱上许楠决议和我离婚,为什么又绑着我不放我离开?甚至连你们湛家覆灭的后果也是我来背负?你说,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还想叫我救你?湛天朗,你是不是太过天真?”
“你说什么?”湛天朗惊恐的看着黎熙,一句话也无法说出。
黎熙话中的深意让他不寒而栗。
直到现在,他才清楚的意识到,原来黎熙竟也和自己有同样的经历:“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许楠?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做的?如果不是你们湛家贪心不足,害死我父亲,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你们湛家早已罪孽深重,我恨不得直接杀了你们,但却实在舍不得让你们死的这样轻松。”
“湛天朗你放心,为了感谢你提前将你父亲送去下面向我父母请罪,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保住性命。至于活的怎么样,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听说嵩山监狱,是个度过余生的好地方。”
黎熙说完便转身离开,湛天朗颓丧的瘫倒在地上,涣散的瞳孔做不出任何反应。
嵩山监狱,重刑犯人的聚集地,里面关押的皆是被判处终生□□的亡命之徒,自己以后的日子不言而喻,肯定是如堕地狱,用不得翻身。
“呵呵……”嘶哑的笑声自湛天朗的喉中溢出,他最后一丝期望被黎熙毫不留情的断掉。
失败者,终究还是失败。
重活一世,他依然没有分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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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湛氏一案开庭审理。
由于证据确凿,法官很快便做出判决。
商业、刑事数罪加身,几乎可以直接将湛天朗置于死地,结果却意外的没有宣布死刑,尽是无期。
而此时此刻,许楠也坐在听审习上观审。
在听到判决之后,他的唇角牵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在法院门口,许楠遇见了和祁峥一起的黎熙。
可这次,黎熙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许楠苦笑着靠在墙上,眼底一片悲哀之色。
他早该明白,黎熙不可能真的对自己心存好感,一切,不过都只是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