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宋衍了满桌的字画从房里出来,外面寒风肆虐,他接过下人递的斗篷迈步朝地下牢室走去。
入口处的几个男子恭声道,“主子。”
宋衍嗯了声,进去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手随意放在腿上,十指交握。
周围光线有点暗,几乎嗅不到一点血腥味,就连墙上挂着的刑具都提前被清洗的很干净。
这是自从宋衍当上家主后立的规矩,他厌恶血腥味,见不得血,下人们谁也不敢出岔子。
被带过来的邱煜显得有些疲惫,他手脚并没有被东西束缚,只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奴才参见主子。”
宋衍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吗?”
邱煜声音除了轻微沙哑,倒很平静,“奴才没有听主子的警告,同样的错犯了两次,是奴才愚蠢。”
“一年前你自作主张,伪装成我的样子去跟李垣交易,又以我的名义私通朝中大臣压下那起案子,后来导致陛下受害,这些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宋衍阖了阖眼眸,轻叹一声,“而你不知悔改,还想加害陛下,邱煜,你让我失望了。”
邱煜发现自己并不惊讶,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却能熟视无睹。
他十二岁混进府里,匆匆一瞥就跟了这个人将近二十年。
在他几年前一次无意的任务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后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甘心,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拼命挤进前二十,指望有机会接近那个女人。
他想要报复,那个女人心肠太毒,对她最大的打击就是夺走她的唯一依靠,也就是太子姬晔。
他利用了李垣,先帝驾崩后姬晔登基,没多久就计划成功,得到姬晔暴毙的消息。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姬晔的命那么硬,都躺进了棺材里还能活过来。
邱煜面色变的扭曲,后来大师兄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直守在那个狗皇帝身边。
他没有机会,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出城,谁知还是在十一那里失手了。
“既然主子以前可以放任奴才,这次为什么要阻拦?”
“因为我们的陛下学聪明了。”宋衍从下人手里拿走茶盏浅抿一口,“他给了我五日期限。”
邱煜根本来不及捕捉那句话里的深意,他说出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只有主子才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他承认他的私心,想有一天能和这个人并肩看天下。
宋衍抬了抬眼,眉间笼着几分讥诮,他轻嗤一声,“如果我想要姬家的江山,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邱煜脸上的表情僵硬,片刻后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为什么?”
他不懂,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朝政,扭转局面,却甘愿做个一人之下的臣子。
为什么?宋衍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轻抿,他没必要去跟一个下属解释。
就算解释了,然后呢?无非就是得到一些同情和怜悯。
宋衍抬手,下人领来一个男子,那张脸和邱煜一模一样。
指指那个“邱煜”,宋衍摩。挲着小手指上的疤,“明日我会带他去见我们英明的陛下。”
后面几个字不自觉的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趣味。
邱煜的眼睛攸地瞪大,欣喜若狂的呢喃,“主子……”
他赌赢了,这个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