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书卷了卷被茶水打湿的袖口,露出一段皓腕来,柔柔弱弱道:“哎呦,真是对不住,不小心将你的茶具打碎了,不碍事吧?”
“你!”蓝衣女子气得浑身抖,眼看自己一跃成为人上人的美梦落空,不由抛开豪门闺女的风仪,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要冲过去厮打她。
“放肆!”隗礼忽地一声暴喝。
众人醒过神,闹事的、看热闹的、在一旁拉架的,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张昌颇觉没有面子,跟着斥道:“你们在闹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全都给我出宫去!”
隗礼指了指蓝衣女子:“此女不修德仪,言行无状,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着她家人领回去。”
满堂噤若寒蝉,这样一个雪肤花貌的弱女子,打上那么多板子,就算不死也要落个终身残废,这隗厂公,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的狠辣无情!
蓝衣女子难以置信地哭叫求饶起来,却被人堵住了口,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了。
隗礼复又转向苏锦书,脸上依然无甚表情,手中的佛珠却不着痕迹地转得快了些,他眸色yin沉地看了几眼她的脸庞,又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地上被弄脏的绣作。
凤飞九天,睥睨众生,她的确有这个资本,看来,也有这个野心。
张昌凑过来试探上意:“大人,您看……这位燕小姐……”按说二人相争,应当各打五十大板,可这女子长相太过出挑,摆明了是个宠妃的好苗子,就这样撵出去实在有些可惜。
没想到隗礼淡淡道:“绣工虽未完成,已经可见一斑,让她直接参加殿选。”
又妒又恨各怀心思的眼光齐齐聚焦在苏锦书身上,她却若无其事地行了个仪态万方的礼:“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隗礼郑重回了一礼:“燕小姐客气。”接着转身离去。
众人目瞪口呆,隗礼地位贵重,就算一品大员也要给他三分薄面,除了皇上,谁受过他这么重的礼?
苏锦书眼底泛起兴味,自回房中,召出宋长安问:“那位厂公大人,就是攻略目标?”
宋长安答:“是。”
“我看他对我态度很不一般,可我不记得之前和他有过交集。”她有些疑惑。
宋长安沉默不语,他是不能给她任何提示的。
苏锦书又问:“那么,他是真太监吗?”
宋长安答:“是。”
苏锦书几乎要被气笑:“这次的任务还真是难啊。”
太监不止情yu极淡,而且多数心理卑微怯懦,乃至扭曲变态,想令他们满意,谈何容易?
只怕她再怎么示好怀柔,都会被对方认为是别有所图,绝不信她这样的大家闺秀会对一个身ti残缺之人付出真心。
宋长安有些尴尬:“你……”
苏锦书翻身上床,背对着他:“我要睡了。”
宋长安沉默,知趣地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