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檀一愣,下意识看向瑶姬,他们两人一来一回的时候,瑶姬坐在一旁,面上含笑,始终一言不发,闻言微微颔首,青檀方才招呼周围看热闹的道姑:“去,拿坛酒来。”
凌波观乃出家人修行的方外之地,原是没有酒的,还是瑶姬住进来后从楚家带来了几坛酒,都是极清淡的梨花白,入口绵长悠远,尤带梨香。
白牧之执了酒瓮,打开塞子深深嗅闻:“好酒,必是春分夜露所酿,埋在梨树下三年,方有此中雅味。”
“白公子过奖了,”瑶姬笑得温柔,她一身素色水田衣,乌压压的长发梳做道髻,只簪着一只巧的乌木簪,面上粉黛不施,却显得愈发仙姿浩然、灵骨超逸,纤细如同春葱的手指执起茶盏,“白公子,请。”
白牧之笑了笑,笑容中毫不遮掩地透着兴味:“楚姑娘,请。”
两人一仰脖,饮尽杯中之物,“好了,”青檀瞪了男人一眼,“现在你该说了吧。”
“有空房吗?”白牧之不答反问。
青檀不明所以:“当然有。”
“房里有床吗?”
“你说呢?小贼,你别东拉西扯,你……”
“床上能躺下一个人吗?”白牧之不理会她,自顾自继续问道。
这一问一答间,瑶姬唇角的笑容愈发柔和,她知道白牧之不是在问青檀,问的是她,她原本应该拒绝的,可不知为什么,没有出言打断。
“有空房,还有床,床上能躺下一个人,”白牧之站起来,一手提酒瓮,一手执酒杯,“现在天气还这么好,如果我不去睡一觉,老天也会怪我的,”他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得不说,这男人抻懒腰也好看得不得了,朝瑶姬摆摆手,“多谢你的酒,楚姑娘,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不用送了。”
“这,这……”直到他提着酒坛子走远了,青檀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三娘,”小姑娘满脸通红,不是羞,是气,“这是什么人哪,欺人太甚!”
“他们江湖中人,可不都是如此?”瑶姬笑着安抚她,“二叔也常把阿爹气得跳脚呢。”
“他如何能与二郎相提并论。”青檀忿忿。
少女垂下眼帘,端详着自己的指尖:“我倒觉得……他跟二叔有些像。”
“三娘,”青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你,还想着……要闯荡江湖吗?”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瑶姬抬起头,一望无际的碧空被四面檐角分割成一个小小的院落,“我哪里也去不了。”
“三娘……”眼看青檀又要抹泪了,瑶姬正欲说几句话宽慰她,小道姑无尘匆匆跑过来
“仙师,宫里来人了!”
其实这并非宫中第一次来人,只不过无尘拜入凌波观不久,所以才觉得新奇。凌波观众人都见怪不怪,即便来的是宫中如今的大红人,东宫内侍总管王拾,也都无甚惶恐激动之情。
青檀代瑶姬迎上去:“怎么今次是大伴过来了?大伴安好。”
“青檀姑娘安好,”王拾客客气气地回答,若不是在场之人,怕是没有人相信,趾高气昂的王大伴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和气若斯,“仙师可好?殿下命我带了新上的贡珠来,说仙师生的白,拿贡珠串了项链儿戴,定然好看。”
瑶姬原是坐在一旁,闻言笑了笑:“大伴说笑了,我一个寡妇人家,这般珠光宝气之物,与我并不相宜。”
“仙师,”王拾赔笑,“到底是殿下的一片心意……”
“那麻烦大伴替我多谢殿下,”瑶姬不为所动,“贡珠,还请大伴拿回去。”
“这……”王拾无法,他知道自己不能逼迫眼前这个少女,否则太子殿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只得命人把满满一匣子贡珠都了回去,继而话锋一转,“仙师,来之前……我听说仙师这里来了位客人?”
一听这话,青檀顿时紧张起来,瑶姬依旧气定神闲,抬起眼帘:“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