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大限将至,不愿白牧之徒增伤心,便趁着他还未回山,留下一封遗书,悄然远去。
遗书上交待了对白牧之的殷殷教诲,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事拜托白牧之去凌波观看一看那个他教导过的小姑娘,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替他去看一看,就够了。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楚风才恍然明白,他告诉自己不会回头,其实早已后悔。
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决绝地离开,更后悔自己一步步被蒙蔽,才落到今天这样一个地步。他早已是废人了,又如何能回家。既然楚家人六年前就当作他已经死了,那便让他们永远这样以为罢。
所以白牧之每次劝说楚风回家,他都拒绝了,他也不愿意白牧之把自己名姓透露出去,甚至让白牧之立下重誓。
只是楚风没有想到,他想要安静地死去,也是得不到的。就在他留下遗书出走的那天,他被一群人强行带到了京城,那帮人花巨大的代价治好了他身上的毒,却又在突如其来的一天,把他毒哑了。
直到见到高赜的那一刻,楚风明了了一切。
他被迫写下了指认白牧之的信,送给那个他一直牵挂着的小姑娘。那时候楚风才明白,或许他一个充满概叹的请求,带给那两个年轻人的,是天大的麻烦,但这其中中曲曲折折,说来也早已与他无关,有趣的是,那两个年轻人或许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白牧之还在山间为他立了衣冠冢,看到那朵墨色梅花,大概会吓一跳吧。
写完那封信后,他便开始安心地等待。一个月后,他不出预料地等到了白牧之。
一别年余,那青年依旧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楚先生,您可给我惹了好大一个麻烦。”
楚风不能说话,冲他微微一笑,白牧之挑眉:“您是问楚姑娘,还是问那只鸟?”
“若问楚姑娘,我已教她去西域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若问那只鸟,您放心,它虽然被狠心主人抛弃了六年,竟然还肯听主人驱策,正领着那位殿下的人马到处打转呢。”
楚风这才放下了心,高赜驱策不了练霄,只能逼迫他命令练霄送信给三娘,好在练霄颇通灵性,高赜想利用练霄追踪三娘,这个如意算盘看来是落空了。
为了把他从晋王府里救出来,白牧之可谓是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行走,这会儿终于放松了神经,把他安顿好后,方才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牛饮一口,一五一十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
他一面说,楚风一面点头。白牧之的易容术承袭自他,可谓冠绝天下,有了这门技艺,他们就算躲在高赜眼皮子底下,高赜也是发现不了的。所可虑者,就是三娘会在冲动之下进京,不过练霄不为高赜所用,她又会易容,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等这几天的风头过了,我就送您出城。”白牧之放下茶杯。
那你呢?楚风用眼神示意。
只见这臭小子笑了笑,一脸得意:“我?当然是等我媳妇儿了。”
谁是你媳妇儿?楚风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