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就太浪了。这番思量,不过短短一瞬,谈珩心中已闪过千般筹谋。
罢了,皇帝还有用,而且是大用,一个女儿,舍了就舍了罢,他心中实已打算送瑶姬入宫,但不想轻易让皇帝如愿,还得趁机谈谈条件,是以谈珩故意露出一点犹豫之色,待皇帝有些焦急时,方才道:“圣人垂爱,臣不敢不受,只是三娘这孩子……圣人也知道,三娘与臣家中其他几个小女不同,她素来有主见,昔年臣曾许她自择夫婿,以圣人之尊,三娘必然不会不愿,到底臣还需知会她一声为好。”
皇帝见不是拒绝,顿时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一叠声道:“好好好,卿家,你这便回府,朕等你的好消息。”
谈珩遂舞拜退出,径直打马回府,他既存了拿捏皇帝的心思,自不会立时就将此事告知瑶姬,只是他与皇帝都不知道,这行宫乃是谈伯禹督办建造的,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是他从京城带来的,但寝殿内外的粗使侍从里,被谈伯禹安了好几颗钉子。
是以谈珩尚未回府,消息便已秘密送到了谈伯禹手中,也是天不凑巧,瑶姬正在谈伯禹的书房中与他一道品茶评书,她见哥哥展开一张一指宽的纸条,匆匆阅后,神情大变,顿时肃然道:“可是出事了?”
谈伯禹掩去眼底冷光,下意识便欲出言遮掩,对上瑶姬担忧的眼神,他心头一软,犹豫片刻,到底将事情如实告诉了瑶姬。
“不必担心,瑶瑶,”男人的声音温和依旧,只是那平静的话音之下,掩藏着的暗潮几欲喷薄而出,“此事我会解决的。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说罢,他振衣而起,面上神色淡然。
“你要怎么解决?”瑶姬冷不丁道,听说自己被人如此侮辱,她心里竟没有丝毫愤怒,大概是因为那些人在她心里留不下丝毫痕迹,来自无关紧要之人的恶意,不会动摇她,也不需要为此动摇。
她关心的只是哥哥。
见谈伯禹欲举步出门,她也随之站起来:“你打算……杀了皇帝,还是阿爹?”
“皇帝暂且还要留下,”谈伯禹的语气冷静得出奇,“虽然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如今还不到时候。只要阿爹一死,谈家就由我做主,我自然会以兄长的身份替你拒绝,皇帝在冀州,生死都不由己,想必他会识趣的。”
兄妹俩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双双站在窗边。此时日近黄昏,夕阳的影子投射在窗纱上,倒映出两道颀秀身形,一道挺拔高大,一道娇小玲珑。这样宛如一幅丹青的画面,恐怕谁也想不到,他们谈论的,是杀君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早在她下定决心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天底下最严重的罪行,她便已经犯了,瑶姬想,所以此时此刻,她甚至比哥哥还要冷静:“不要去,哥哥,阿爹死了,冀州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