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安如形态有些像,都是细脚伶仃的。
郑淑显然上午是累着了,这会儿半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小丫好奇地看了几眼付巧言,见她神态淡然,似乎并不担忧,忍不住问她:“言妹妹,你不害怕吗?”
付巧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小丫迟疑一二,见郑淑没出言打断,便结结巴巴道:“咱们这屋,一向是干活最累的,瞧你长相,便知道屏姐姐是故意的。”
“能有活干有饭吃有衣穿便成了,活着总比死了强。”付巧言想了想,还是这样答她。
郑淑半睁开眼,定定瞧了瞧她,微微叹了口气:“你且记得每日都跟我们在一起便是了,无论别人怎么使唤你,你万万不可答应。”
付巧言心中一紧,却也知道只能如此,便赶紧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屋子里的人显然都不是很爱说话,沉默地等到三月提了食笼回来,便一起围在桌前吃饭。
跟辛娘那比起来这里的伙食差的实在有些多。
她们一屋四个人,却只有三碗稀松的两合饭及三个粗面馍馍,好歹个头不小,应该是能吃饱的。
就是菜有些敷衍,一小盆水煮白菜,一碗玫瑰咸菜,还有一碟子青椒肉片,里面肉片通共只有四片,剩下都是青椒。
郑淑见付巧言自觉拿了馍馍吃,也未对菜色有什么表示,便彻底放下心来。
她们这样地方,最怕的便是无事生非之人。
都沦落到扫洗处还要挑三拣四,那可真是嫌弃活的太长。
四个人安静吃完饭,见付巧言抢着拾好餐具,郑淑看了三月一眼,三月便开口:“妹妹,我带你去洗碗的地方,都是在一处。”
付巧言点头,拎起沉重的食笼,却咬牙跟着三月没有抱怨。
洗碗的时候,付巧言受到了其他几屋宫女好奇探究的目光。
她临出来前特地把头发弄得乱了些,脸也擦了点灰,倒也没太惹人注意。
有个二十几许的大嗓门宫女问她:“小丫头,新来的?”
付巧言把碗筷放回食笼,递给三月:“诺,姐姐,我跟着郑姐姐。”
大嗓门宫女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一声,只说:“咱们忙的没空吃饭,却就分来个瘦小丫头,能干什么活。”
付巧言静静没说话,冲她行了个礼就回了屋子。
下午,当付巧言看着眼前叠的整整齐齐的大红袄裙时,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宫女各个面色苍白了。
她面前的这五套袄裙,这个下午要全部洗完。
付巧言叹了口气,她看了眼别人,见她们都是三四套,只有她们这屋的人工作最多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委屈。
她挽起衣袖,把一双纤长的手深入池中。
这几日日头好,白日里池水温暖,倒也不扎手。
付巧言跟着小丫慢慢往袄裙上泼水,王皇后的衣裳就没有不金贵的。这一件是大红苏绣金凤袄子,纽扣是南海珍珠配金丝钮,个个有拇指大小,玲珑莹润,阳光下散着七的光。
这件是质地绵密光滑轻盈的杭缎,最适合做冬日夹棉袄裙。
锦缎都不能捶打,只能用紫香皂角水浸泡后一点一点揉搓,整个都洗完后再用清水反复过五遍才行。
付巧言刚搓完一件衣服双手就抬不起来了,她只觉得胳膊仿佛有千金重,压得她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