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了。
付巧言问她:“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晴画摇了摇头:“小主,殿下去了兰小主那。”
付巧言一下子没了声音。
她有些茫然地坐在那里,既没有太多的悲伤,也无更多的欢喜,她不难过,也不彷徨。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样逆来顺受。
因为没有太多期望,所以也没有更多的失望。
付巧言轻声笑了一下:“自然要先去那里的。”
晴画有些不解:“为何?”
付巧言把手里刚绣好的棉袜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只:“因为皇后娘娘,总是嫡母。”
第四日清晨,小黄门送赏赐的动静惊醒了一院子里的女人。
付巧言坐在窗边往外看,入眼是孙慧慧青白的脸。
她就站在那颗晚梅下,恨恨地看向兰若的偏殿。
付巧言离开座位,又继续绣剩下的那只短袜,袜子做的很仔细,袜口处盘旋着一圈致的柳叶纹,简单却又十分用心。
第六日晚上,付巧言很早就让晴画去领了水。
晴画刚从外面回来,转身便瞧见当初刚来时那小黄门笑嘻嘻敲门而入:“付小主,殿下点了您的名,晚些时候会过来。”
付巧言轻轻掐了一把手心,冲晴画点了点头。
晴画倒也不是蠢笨的,过去一把拉住小黄门,往他袖子里飞快塞了银子:“沈哥哥,劳烦您跑这趟了。”
沈义笑笑,面容一如既往的讨喜:“多谢小主记着咱。”
晚饭付巧言吃的很认真,大概是因着八殿下会来,所以今日里的菜色比前几天好了几倍,甚至还有一碟子白灼虾,这东西是稀罕物,宫里头的小主们兴许都吃不到。
付巧言很领情,把一碟子都吃的干净。
用过饭后她让晴画先去堂屋里拾,自己进了卧房洗澡。
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舒服极了,她仔细把身体每一寸都洗得干干净净,最后擦干净水裹着棉巾走到铜镜前。
影影绰绰的宫灯照耀下,她在铜镜里看到了玲珑有致的自己。
她用淑妃赏赐的香膏擦拭了身体,一股幽静的馥郁香味静静在屋子里散开。
那味道并不重,清清淡淡的,却能让人舒心静气。
付巧言没叫晴画,自己给自己盘了一个婉约的堕马髻,在发间只戴了一把水红碧玺雕花簪,衬得小脸更是红润。
她找出已在屋里挂了三天的浅水粉色的三叠曲裾,一层一层穿在身上。
这一套衣裳料子很软,都是用致的织锦缎而做,水粉色的底子上盘旋缠绕这并蒂莲,更衬得她修长玲珑。
领口处一层一层拾级而上的粉黛衬得她脖颈修长而白皙,实在是漂亮极了。
打扮好这一切,付巧言打开门,吩咐晴画:“今日里你便在书房凑合一晚吧?那边有个小塌,别冻着自己。”
晴画转头想应声,却被她这样子恍了神:“小主,你真美。”
付巧言抿嘴一笑:“眼光真好。”
她回了卧房,端端正正坐到炕上。
没有龙凤喜烛,没有凤冠霞帔,今日里,她却要嫁人了。
那些都不重要,付巧言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父母高堂俱已不在,只要她过得好,便是真的好。
她正出神想着,正殿的房门吱吖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入,一下子吸引住了付巧言的目光。
她微微偏过纤长的脖颈,望向那个清俊的少年。
不,他这样的身量,已经是个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