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开阔,他们便坐在这里消磨最后的闲暇时光。
荣锦棠喝着茶,目光一直落在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外面很热闹,百姓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吵。
那可能是荣锦棠耳中最动听的乐曲。
趁着宵禁时辰还未到,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拖家带口,都出来采买年货。
这一年算是风调雨顺,边关未打仗,中原未暴雪,也算是平安富足了。
那些热闹的声音从窗户里钻进来,落到荣锦棠的耳朵里,他看得专注,脸上慢慢爬上笑意。
四季轮转,辛苦耕耘,就为了这一刻的丰年。
在这条朱雀大街上,大越最繁华的一面毫发毕现。
付巧言最后挑了几本农耕水利的书,催着他要走:“天色已暗,得赶着回去了。”
若是只有她自己是不怕的,可他也在身边,付巧言就总是过分担心他的安危。
见过一次那样场面,这些事就在她心里生了根,再也拔不出去。
张德宝麻利去结了账,两个人就下楼回到马车上。马车里已经备好了茶点,付巧言就跟荣锦棠一人取一块,先垫补垫补饿了的肚子。
青顶马车一路飞驰,很快消失在朱雀大街巷口。
玲珑阁的二楼,老太太坐在临街的窗户边,平静看着那马车驶去。
刚才那女管事正在她身边对账,见她脸上带着笑,不由好奇问:“老板怎么今日叫把所有的宝贝取出来?那可是咱们大师傅的关门手艺。”
老太太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大概是有缘人吧。”
“刚我也讲过,明珠蒙尘实在可惜。”
女管事见她含糊其辞,不由悄悄撇嘴。上回安国侯夫人来铺子里,老太太也没说叫拿出来给人瞧啊?
这得什么身份,比安国侯夫人还了得?
那两位瞧着可可客气的,可比安国侯夫人架子小多了,或许真是缘分也说不定。
女管事想半天没想透,就自顾自对账去了。
老太太还靠坐在那里,望着大街上车水马龙。
她记性极好,偌大的家产维持到今天这样地步全靠她自己耳聪目明。
哪怕年纪这样大了,打她见过一面的人也没有忘记过的。
七月末那次皇帝出宫避暑,她正巧在这二楼瞧见了年轻皇帝的真容。
就跟今天那位青年公子一样,英俊挺拔,仪表堂堂,天生带着一股贵气。
“今日我们玲珑阁可是走了大运哦。”老太太最后道。
两个人刚回到景玉宫,宫门就落了锁,所幸景玉宫的宫人手脚麻利,热水晚膳早就备好,一直在宫里头等。
晴画不在,这些都是陆六吩咐的。
付巧言先是夸了一回,转头又跟晴画道:“这小子倒是麻利。”
晴画就笑,压根不怕他顶了自己位置,也跟着夸:“他麻利才好,以后外面的事就都交给他去办了。”
因着时候有些晚了,荣锦棠也没叫更衣,两个人简单用了晚膳,沐浴过后就安置了。
屋子里烧了火龙,驱散了年根底下的寒意,付巧言凑在他身边,小声嘀咕白天里的趣事。
大概是太兴奋了些,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讲了一会儿,荣锦棠就问:“以前在家里时也爱出去玩?”
付巧言道:“倒也不是,我那会儿下学就喜欢去茶馆听书,每旬说书先生都要换本子,若是身上的闲钱够,我还能给打个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