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四岁的会元,大越开国二百余年也没出过一位。
这位天纵奇才的付少爷,十三岁中解元,十四岁中会元,不知是否能延续早年顾阁老连中三元的神话。
当年连中三元的顾温也已二十有五,足足比如今的付恒书大了十一岁。
付恒书的名次一报出来,木怀夏和叶庭春都愣在当场,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会试取得这个名词,非常人能及。
外面这么大动静,小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付恒书也没激动地蹦出来欢庆,实在很能端得住。
木怀夏掀开车帘,见他依旧坐在那里读书,连姿势都没变。
这样还能读进去书,又加之天生聪颖,勤奋刻骨,怎么可能没有获。
这个会元,就是对他两年来夙兴夜寐的最好肯定。
木怀夏喊他:“付贤弟。”
付恒书依旧没反应,木怀夏只好跳上马车,拍了拍他胳膊。
“怎么?”付恒书这才回过神来,问。
木怀夏冲他抱拳,真心实意道:“恭喜贤弟,高中会元。”
付恒书俊俏白皙的脸蛋上隐隐现出两个小酒窝,他难得笑了:“多谢兄长,您二位也榜上有名吧?”
三个人在顺天府府学一起读书,他们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付恒书很清楚,对于这次卷子的难度,他只简单听了听他们议论答案就知道有没有谱。
叶庭春这会儿也上了马车,十分惊奇地问:“恒书,你一点都不激动吗?怎么还这么淡定啊!我都要高兴死了。”
付恒书笑出声来:“高兴是自然的,只不过还有之后的殿试,恒书实在也马虎不得。”
他平时表情都是淡淡的,很少笑,这会儿能有这样表情,确实说明他心情极好。
叶庭春歪倒在一边,哎呦呦地乱叫:“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过几天还要考试可要了我的老命。”
木怀夏无奈地摇了摇头,同付恒书相视一笑。
十年寒窗苦读,终究没有白。
马车穿过人群,一路往他们住的客栈而去,付恒书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掀开车帘往外望去。
上京车水马龙,远处便是巍峨的长信宫,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静立在繁华闹市的聘婷美人,优雅大气。
不知道哪一处宫室,住着他的姐姐。
付恒书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给姐姐最好的一切。
五月初一,正是春末。
共约二百八十三名贡士立在乾清宫外的乾清广场,等着列队进入大殿进行殿试。
这会儿还很早,金乌藏在云朵里,好半天才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张望着这满地的贡士。
贡士们大多穿着道袍或长衫,显得干净利落。
从散发孩童到苍苍老者,一眼望去,说不尽的岁月长河。
这其中,隐约还有三十几位女贡士,这个人数比上一次正科要翻一倍。
辰时正,唱名黄门走到大殿之前,高声唱道:“时辰到,进殿。”
于是贡士们就被黄门们领着,依次登上九级汉白玉台阶,进入乾清宫主殿。
这是长信宫中最大的一处宫殿,十六开间的制式保证它足够宽敞,也正是因为如此,乾清殿只要开启,里面就会点燃宫灯,照亮大殿里昏暗的角落。
贡士们谁都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叫坐那里就坐那里。
有那好奇的偷偷拿眼睛去瞧,只远远看到金銮宝座上有个英挺的墨色身影。
他们每个人桌子上都已摆好了笔墨纸砚与密封信封,里面就是这一次殿试时务策论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