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她今天换了新衣裳。
今儿郭嘉要出门。
夏晚送着他父子出了大门,一直跟在郭嘉身后,有心想叫他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碧色的窄袖衫儿,似朵莲一般的白裙,他要不看一眼,如此新鲜的衣裳,她总觉得自个儿白白上身了。
边关又吃了败仗,金城郡眼看要失,隔着一条黄河,到时候水乡镇也得遭殃。
如今镇上的百姓们不寄希望于关西大营,转而开始恨夏晚了,当然,战神蚩尤亲自相招的小媳妇儿,整个镇子上所有人的命,可在她手里攥着呢。
见她出门,做生意的,逛街的,清清早儿要下田的,瞬时之间巷口就围了一堆人。
无论男的女的,善的恶的,就连大人怀抱里的孩子都是两眼的恨,恨不能面前这穿着碧衣白裙,娇花般的小姑娘立刻去死。
若目光能杀人,夏晚此刻便有百条命,也早叫这些人给杀光了。
郭嘉落后了两步,一只手轻轻触过来,触到夏晚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牵起来,低声道:“记得万事有我,放心就好。”
这没头脑的一句话,当然也只有夏晚才听得懂。围观的人太多,他握了握她的手,终究没瞧她身上的衣裳,转身便走。
怏怏儿进了巷子,正准备要进自家大门,脑后忽而一阵风,一只瓦片子便砸在了夏晚鬓额间,疼的她险些崩出眼泪来。
只听一阵怪笑,夏晚便知是田狗剩那个泼皮小子。
她气的柳眉倒竖,追过去一把拎上田狗剩的后衣襟儿,两巴掌便打在他屁股上:“果真是七岁八岁猪嫌狗憎,好好儿的你凭啥打我?”
田狗剩挣扎着,连连儿呸道:“我爹和我爷爷说了,就是因为你不肯去填棺材瓤子,蚩尤才不肯帮我们打仗,眼看北齐的蛮人就要打过来了,咱们都得死,你就是个惹祸。”
夏晚啪一巴掌拍在这孩子脑门儿上,骂道:“要填棺材瓤子你咋自己不去填?我一个大活人,活的好好儿的凭啥要死?”
田狗剩猛得挣脱,跑进自家门里便开始骂:“你不死我们就得死,水乡镇就得完蛋,甘州人全得死,你这个扫把星。”
他娘水红儿也在门里站着了,眼看着自家儿子打夏晚,撇嘴冷笑了笑,一把掩上了自家的门。
夏晚回过头来,便见郭银在身后站着,笑的跟只狐狸一样。
“这种皮孩子,是该有个人打上一顿,叫他识顿教训。”他道。
夏晚不语,转身就要走。
郭银紧追了两步,将夏晚堵在二院儿里头那怒放着的牡丹树旁,递了只巴掌大的木匣子过来,当着她的面揭开,里面是串戈壁玛瑙串成的镯子。
戈壁玛瑙,是只产于凉州以北戈壁滩上的玛瑙石,色泽艳丽似虹一般,一枚枚只有指头肚儿大,一枚就已是珍稀,能串成手串,自然价值连城。
夏晚早知道这厮变着法子,想拿自己从呼延神助那儿换个五品游击将军的官职回来,遂也不语,要看他耍些什么花招。
郭银又岂会不知道。若说寻常的姑娘是花儿,那夏晚就是朵刺玫儿,花虽好看,要摘,扎手着呢。
“这是兴儿托我给你的。”他淡淡说了一句,见夏晚果真变了脸色,又道:“他是先锋骑兵,寻常都在边关,可又想你想的紧,所以让我把这东西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