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贞很少往晋王府寄信,便寄信来,也不过只言片语。
夏晚还真不知道李燕贞何时会回来。不过掐指算,如今也该是李燕贞还朝的时候了。从鹘州回来,若是从蜀地那条路走,确实要从这府走过。她道:“不会恰巧儿的,咱们能碰上我阿耶吧。”
文贞道:“当是不能,因为三叔前儿给我父王的信里说,自己染了疯寒,病倒在洛河镇,至少要等到病好了,他才会回长安。”
往前走便是一个十字路口,向前是华严寺,往左边是杜曲镇,往右边,则是洛河镇。这时候任是谁,听见自己父亲病倒在右边不足八里远的镇子上,肯定会吩咐车夫,让车夫前往洛河镇不是。
文贞这回押的准了,夏晚听见父亲病倒,肯定会心慌意乱,也不顾李昱霖还在不在,就要往洛河镇去,所以,才会提这么一句。
夏晚手在绣绷上停了一认定,当然也是立刻就道:“父病在途,岂能置之于不顾,吩咐车夫们,调头往洛河镇去。”
文贞一听,立刻撩起帘子,去吩咐车夫调头了。
夏晚别了针,一直望着面前的文贞,忽而问道:“文贞,你和郭六畜准备何时成亲?”
文贞先就一笑,道:“咱们的婚事,不都得由皇爷爷说了算么?”
夏晚又道:“郭六畜那个人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的。他于男女之事上很呆笨,并不怎么解风情,也不知道妇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说实话,连句讨好人的话都不会说,算不得好男人。”
文贞虽还在笑,脸上格外有些簌簌的,侧首往窗子边靠了靠,道:“姐姐虽说年长,到底不比我阅过的人多。男人待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在你面前呆笨,不解风情,也许不是他的错,而是因为你们天生性格不合,他便有才情,也无意在你面前施展,便有耐心,也不肯花心思用在你身上,所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不合适。”
这意思是,郭嘉肯在她身上耐心,肯花心思在她身上,只是因为她和夏晚不同罢了。
夏晚难得有两个妹妹,初见时其实挺喜欢文贞的,却不期天下之大,竟就俩人皆碰上了一个郭六畜。
文贞唇角带着抹子笑:“他其实可会疼人了。我打小儿跟着皇爷爷在大殿里,女孩子么,面对着那些苍老头子,偶尔听他们议事,一听就是半天,每每我打瞌睡的时候,郭六畜就会不经意的走过来,将我挡住。
我头一回来葵水,就是在大殿之中,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在皇爷爷的怀里坐着,在殿中跑来跑去,是郭六畜叫来的嬷嬷,替我打理的。他的细心,天下无人能比。”
夏晚笑了笑。
确实,郭嘉在她身上从不曾这样细心过。
不过她也不是像文贞一样,满心满眼只有爱的小姑娘,会去在意那么点子细心的,所以,文贞的话,一点也刺不到她的心。
再往前走,就是洛河镇的地界儿了,要李燕贞真在洛河镇养病,夏晚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见得到了。
撩着帘子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田野,夏晚轻轻叹了口气,攀上车框沿,指着外头一个骑马的侍卫道:“兵卫,你那马怎的总是骑不稳?”
侍卫见公主问自己话,在马背上拱手,说道:“回公主,也不知为何,这匹马今儿格外的不听话。”
穿着玉色锦衣的公主一只软玉似的手斜搭在车窗上,弧度优美的下巴斜叩在手上,笑的格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