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晚又躺回了床上。
“他说他们家的帐查不得,你就回来了?难道你没说这是我郭六畜的意思?”郭嘉格外的没好气:“你梁清好歹也是皇上的大外孙,就跟孔成竹干一架又如何,他一个文人,难道你就打不过他?”
外面站在廊庑下的是梁清,牙白面钉卯钉的金吾卫将军服,褚色绑腿裤,高靴紧扎,双手抱臂,一脸的苦笑。
他道:“孔二是君子,在长安声望极高的,郭六畜,我要当众打他,不好吧?”
他如今听令于郭嘉,整日没事干,专门就给孔府以及孔成竹找难堪。
但孔成竹在长安的名声好,梁清骚扰了几回,今番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去了。其实早在开朝之初,孔方就曾跟皇帝立过誓约,孔家军镇守关东,自已自足,不要朝廷一分粮饷,自负兵马,但也不许朝廷再向关东纳税。
当时,大魏初定,关东又是个苦寒之地,李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回头再看,这是一步十足蠢的败棋。孔方自给自足,基本就算是在关东自立为王了,他不回来,皇帝干着急,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皇帝便压了死命令给郭嘉,就是不叫孔府的人痛快,要郭嘉想办法把孔府的兵权给回来。
清清早儿起来,相比于夏晚躺在床上死去活来的样子,郭嘉一件青面袍子清清爽爽,发冠紧束,越发狭的脸型狭长,眉清目秀,英气逼人。
梁清心说,怪不得朝中人人要叫这奸佞一声玉面侍郎,这厮少年时生就生的俊貌。很多男人少年时秀气,等过了二十岁,胡子拉茬,油腻油气,渐渐儿就形样猥琐了,但郭嘉不同,他迄今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偶尔带着七岁大的儿子出去,人人见了,都要笑称一声,这兄弟俩倒是生的挺像。
阳光满庭,雀儿在房梁上鸣喳喳的叫着,后院中梨花怒放。这虽小,又紧凑的小院子实在是个妙地方。
梁清早晨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郭嘉穿着件青大褂子在扫院子,虽说早知他是个乡下土财主家的少爷,但看到郭嘉自己扫院子,喂马,梁清还是大吃一惊。
他忽而想起,有一日皇帝把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外孙子叫到御前,问起郭六畜回家之后的种种行事,他详细说了一番之后,皇帝便陷入了忧思之中。
由贫贱入富贵易,由富贵入贫贱难。
要说郭嘉只是个水乡少年,扫院子喂马是他的本分,但他能在位极人臣之后,不呼奴使婢,不鲜衣怒马,回家之后还扫院子喂马,这就很可怕了。
富贵而不移,这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少年能够做到的。
皇帝愈发忧心忡忡,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的给郭嘉施压,叫他想办法辖制孔成竹,早日剿了孔府的兵权,他好把郭嘉这个时时伴在卧榻侧的恶狗给斩草除根。
郭嘉嘴里答应的好听,但从皇上那儿出来,成日除了骂骂梁清,至今还连孔府的门都没登过了。
和梁清俩人聊了片刻,郭嘉拿起自己的官袍,给河生交待了一句,叫他们勿要扰了夏晚的好眠,便和梁清俩人急匆匆的走了,而这时候,夏晚一觉回拢觉睡的正香了。
春屏和玉秀两个知道公主今儿要去浮云堂,可有河生在二院门上严守着,她们俩人也进不去,遂只能是站在外院的竹枝下面,闲聊些有的没的。
再香沉沉的睡了一觉,夏晚是叫河生给吵醒的。
再一觉,夏晚是叫太阳给晒醒的。醒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