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泥瓦匠,因正是农忙季节,所以请了村子里的人轮流帮忙,还有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专拣农忙时给人帮工赚点铜钱的混子。
虽然平日里来往不密,他这一回上门请动的邻里乡亲倒是不少,毕竟一般的农户家里,到这个季节想吃点肉只能赶集去镇上买,而给霍云山帮忙不仅能得一刀肉,还有些许银钱。
新房就这么开始修建了。
从选址平地到取材制模,进行的有条不紊。男人担水挑泥,女人负责在泥里混入干草加水和匀,然后倒在木制的砖模里,拍打成型。早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陈德清算过,未来十几天都是天公作美、晴阳高照,这砖的问题便解决了。
开头几日泥瓦匠们都是早出晚归,脚程再快也要花上两个时辰,后来为了抢赶工期,便在他们家里打了地铺将就。茅屋不能隔音,到了夜晚两人只能相对而眠,为此霍云山还嘟嚷抱怨过,被宁宛一个眼风扫了回去。
建房子嘛,当然是越早完工也好。宁宛担起了给十数人做饭的重担,如今的她在霍云山的指导下,已经能十分熟练地生火烧饭。大概是她给“体质”的加点起了作用,头天不管多累,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总是神清气爽,对此她表示,简直不能更满意!
也有让她膈应的事,那便是在帮忙的人中,有几个原剧情里对原身进行折辱蹂躏的道貌岸然的人。陈二狗便不必说了,整个人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欺软怕硬,霍云山一瞪他腿便软了,老实得不行。其他两个隐藏较深的,比如受人尊敬的老人陈德清,老实巴交的屠夫刘明正,都是在村中地位举重若轻的人,宁宛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即使再热再脏,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在这一次大型社交活动中,宁宛还结识了一个朋友,那便是丈夫出门参军的李家娘子。她们两个一泼辣一温静,闲下来时都是绣花针不离手,交换几次绣样之后彼此服气,来往颇多。最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宁宛觉得她丈夫一走便是三年,虽有补贴,一个柔弱女人独自照顾婆婆,与原身的境遇颇为相似,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不过月余,三间砖瓦房已现雏形,就在篱笆院落前五十米处,坐北朝南,泥砖房梁全部就位,只等霍云山临时雇用马匹从邻村拉回瓦片。剩下的事情四个泥瓦匠就已足够,吃过晚饭后帮忙的人便陆陆续续归家,只剩下李家娘子陪宁宛纳着鞋底。
“云山一双大脚尤其废鞋,不多做两双,他冬天怕是要光着脚板了。”
虽是抱怨的话,被宁宛讲来就有那么点亲昵的味道,要搁往日,李家娘子必然要回上两句,今天却像有心事一般,埋头一个劲儿的抽线。
宁宛下意识地问:“阿姐,你咋啦?”
“啊?”李家娘子茫茫然抬头,又“哎呀”一声,白净的食指上已凝了一颗血珠,连忙将手指含进口里。
“阿姐你没事吧?”
李家娘子柔柔一笑:“没事啊,你纳了鞋有人穿,我布鞋都做了十来双了,放着都沾了灰呢。”
“哎呀呀原来是小娘子想男人了哟。”宁宛笑着打趣,见人家脸皮薄,便问道,“李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看你?”
“前日来信……说是下个月回乡探亲……”
“哇,那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