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谨身殿,就见着朱瑾睿正端坐在宝座中,手中提着一卷书卷。
“微臣见过王爷。”
两人并排站在一处,皆躬身向朱瑾睿行礼。
朱瑾睿将手中的书册一丢,手一摆:“坐吧。”
有宫人端来茶碗放于两人身侧的桌上,朱瑾睿并不是多言之人,便直接捡了重点说道:“九十五县账册全部核算完毕,具体情况同安和县出入不大,你们二人觉此事当如何处置?”
余有台才刚刚进长安城,这番发问如同听天书一般,指望朱瑾睿为他解释这简直是奢望,曲清言便低声凑过去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余有台做了两年的提学官,对各州县的账册数据已是格外熟悉,曲清言只将具体数字提了出来,他就已是知道问题出自何处。
只知道是一回事,朱瑾睿这般直接问他们二人要对策就是另一回事。
余有台熟悉提学官所应负责的事务,起身就躬身告罪:“王爷,我等身为陕西省新一任提学官,主管一省教学情况,旁的事我二人无权插手,怕是无能为力。”
这种事问知州也好,问知县也好,就是问王府中长吏也不应问到他们二人头上。
朱瑾睿倒是没想到直接就在余有台这里碰了一个硬钉子,他视线一转看向曲清言,曲清言只站在余有台身旁,躬身赔罪。
才刚刚碰面居然就一心了!
“孤且问你们,若各县开支只能如此,但孤希望入县学之人可以多出一倍,可是可行?”
这道问题曲清言也不推给余有台,只沉声说道:“不是开支问题,微臣翻看了长安府下辖各县的县学情况,学内生员都在三百人左右,但两年前的岁考,各县参考人数都在六至七百人之间,而参加童试的考生却也只有这个数字。”
科考就如同金字塔,站在塔尖的进士,三年只出几十人上百人,而参加会试的举子每三年各省都会考出几十人上百人不等。
这是一个高中几率很低很低的时代,参加乡试的秀才,想做秀才的童生都应该有极多才对,不然这夸张的比例从何而来。
可曲清言翻看着这几年的账册,各县中考童生试之人并不多,连秀才都不愿考,又谈何可以中秀才,不是秀才又如何有资格入县学继续学习?
所以朱瑾睿这个想法曲清言想都不想的就可以直接回复。
民风开化的根本是让民众开始读书,想要读书,进县学还在其次。
“要如何可以多出一倍?”
这个问题曲清言摊手表示无解:“微臣需要到各县去探查,也需要更多的数据。”
朱瑾睿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数据二字,他沉着脸看向余有台:“孤需要给你们几日?”
余有台叹气,倒是不知道这位豫王殿下还是急性子!
“月余时间应是可以。”
居然还要一个月!
朱瑾睿眯着眼弹了弹手指:“孤只给你们半月时间,半月后孤要看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曲清言垂头盯着光洁的地板,心里已是想要骂街了,这朱瑾睿这些时日在这王府中被门框撞到脑子了不成?
不然怎么会提出如此不靠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