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送了肉卷进来,曲清言对牛羊肉向来不挑,所以每次用锅子都会让王嬷嬷将两种都备上。
“老师可是能用上一点?”
她倒是没忘余有台如素已有很多年,筷子点在盛着肉卷的盘子沿儿上稍稍有些尴尬。
“无碍,我用一点素菜就好。”
许是看出了曲清言的面上的不自在,余有台先一步捡了素淡的萝卜豆腐下入锅中。
西北的冬日可食用的青菜极少,在长安城中也许还能寻到一二南方运来的蔬菜,但这寿阳县中只有一些耐放的菜色,一如萝卜白菜之类。
想到自己的心准备还是有了这样的疏忽,曲清言羞赧间只能抬起酒壶又给彼此斟满。
“是学生的疏忽,还望老师不要见怪,学生自罚一杯。”
余有台轻轻摇了摇头,外日只当他这么多年如素的原因是因这顾家那位未曾过门的小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为他的家人,那格外蹊跷的一场大火烧起在后半夜,全家竟是无一人逃出,全部烧死在房中,这不论如何看都带着奇怪。
那场大火后他不是没有查过,只查来查去却是寻不到丁点问题。
一切都遮掩的太好,好到让他明知有问题却又无可奈何。
心中有对家人的愧疚、歉意、悔恨,这些年来外人只看到他吃的格外素淡,却不知他会在公务之外的时间誊写超度的经文,定期送到寺院中,寻僧人为家人超度。
在前两年他就已是做完了所有超度的法事,已是再不用苛待自己吃清水煮菜,只一连用了五年已是变成习惯,让他再吃的油腻一些已是不习惯,所以他也便不再逼迫自己。
凡事顺其自然也就是了,只他心境中的变化却是无人得知。
就连照顾了他多年的管家都不清楚。
“不必如此,我自一年前就已是不再完全如素。”
不算解释的解释,倒也化去了曲清言的一二尴尬,只她还是唤来王嬷嬷去准备两道清淡的小菜。
“老师这几月来在长安城中可是有什么发现或是想到一二办法?”
虽说余有台已是说了他现在已经不用纯素,可曲清言夹着肉卷下到锅中就总觉有几分别扭。
倒是余有台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主动提起公筷帮她将肉下到锅中。
“没有,到了年关各级官府都事务繁忙,送来的账簿账面又做的极平,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所以还没寻到思绪。”
提起公务余有台心下稍稍有些烦闷,一省的庶务原本就不容易上手,尤其这西北显而易见的带着问题。
朱瑾睿之前递奏疏到京城也好,将他们调到这西北也好,原因和理由并未做丝毫的遮掩,这陕西的官员都知他们二人到陕西所谓何来。
这也许是要动人家盘中餐的大事,又有何人会愿意配合。
不隐隐的下个绊子就已是不错。
曲清言手撑着头,抿着嘴不由得一笑:“老师许是还不知这西北其实还有旁的大问题,这问题比民风开化要严重得多,所以你我也好,还是去到甘肃的顾若鸿同那我翰林也好,来西北其实都另有任务。”
地方官府私放印子钱一事曲清言并未打算瞒着余有台,以朱瑾睿的手段年后定是会带钦差回西北,钦差一到所谓何事余有台在长安府府衙的消息再如何不灵通也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