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那样活着,怕是村里人唾弃的口水都能将她压垮。
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实在太过不易。
曲清言因着这个难料的结果几乎是一晚没睡,她现在已是没了要利用叶桂山一家的遭遇。
那样猪狗不如的事彻底踩在曲清言的底线上,但想要整治冯茂才她总能想出其他的办法。
她晨起时就交代千山见到叶桂山不要乱说,要注意他的情绪。
可千山到底不是她,被叶桂山哀求了几次就忍不住将实情讲了出来。
原本的担心变成了心死,千山看着他脸上灰败的气色,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家大人说你家婆娘会被……,也有他的一点原因在里面,他说让你好好养病,等你的腿好了,她会给你十两银子,再安排你们爷俩离开西北。”
在千山看来曲清言这般就已是仁至义尽,旁的知县也不会做的这般地步。
叶桂山空洞的双眼就那么盯着棚顶,对千山之后的话都充耳不闻。
他的婆娘上吊了,儿子傻了,两个闺女被发卖了,他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叶桂山死灰般的面色让千山忍不住有些担忧,可他是曲清言的小厮,曲清言这段时日交代给他们的事项越来越多,他根本离不开太长时间,只能寻了药童塞了几个铜板让他留意。
有曲清言按照年份整理出来的账册,官府私放印子钱一事董昊诚翻过一遍心中就已是有了计较。
若当真这般严重,这西北就真是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
“曲知县,为何这些账目中没有上一年的?”
“上一年的私账我未曾像典簿要过?”
“为何?”董昊诚下意识的便问了一句,换来曲清言的带着淡笑的解释。
“下官既然会写了奏疏,恳请陛下明察此事,自然不愿卷入其中。”
届时账目中有任何不清不楚之处她都难逃干系,她尚未到年底就到了这寿阳县,总容易让人以为她也分了一杯羹。
董昊诚没想到会得到这般坦诚的回答,瞬间有种被怼了一番的错觉。
“这印子钱一事牵扯极多,若不止寿阳县一县如此,怕当真有些不好办。”
偌大的一个省,地理位置又格外敏感,一个省的地方官吏若都在泥潭中要如何拔除?
难不成将这里所有的官员全部砍了不成。
董昊诚的顾虑曲清言自然晓得,这也是这个协助一职她着实不愿去接的原因。
“下官相信以董大人的机智定是能想到办法。”
旁的话实在不知能说什么,曲清言只得这般生硬的拍马屁。
这话说的不够婉转艺术,直接换来董昊诚的一枚白眼。
“董大人,曲大人,提学官余有台余大人到了。”
门外传来冯茂才的声音,他这几日右眼皮一直在跳,跳的他心慌慌,总觉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