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西北战事又将起,片刻都耽误不得。
这旨意中就差抄家,整个西北州府县所有衙门所有官员都要按照条条框框来执行,想要不出岔子顺利将银钱好,又要各家出直系小辈一人,旁系五人参军,同样是艰巨又繁重的任务。
曲清言前一日里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再反问一句:陛下,将西北的百姓逼到这般地步,您就当真不怕他们反了吗?
只她虽没明说可言辞间已是带出这般含义,景帝自诩明君又如何会听不出。
所以要派去西北的人选就慎之重之,不论征兵还是查缴都同户部脱不开关系,张乾远原本是想派手下的户部侍郎,可户部侍郎不过正三品,压不住那些封疆大吏。
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张乾远咬了咬牙,也顾不得舟车劳顿,直接同景帝请命要亲赴西北。
景帝原本就觉他是此行的最佳人选,听他主动请缨竟是难得的给了几个笑脸又送了几个爱卿。
只他一人尚且不够,户部同吏部向来关系紧密,武英殿里顾恩阳听着看着景帝眉飞色舞的一口一个爱卿的唤着张乾远,一咬牙也亲自请命去西北。
景帝顿时顾不得皇帝当有的尊严和体面,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
这些个老狐狸平日里阳奉阴违,办事拖拖拉拉,倒是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上道。
一连去上两位尚书,他再把都察院左都御史派过去,这三人到了西北,那些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怕是再如何不安分也要乖乖的讨银子!
一个战事让殿中几人,从高高在上的景帝到目中无人的首辅全部为了银两折了腰。
圣旨下发的第三日,远在边城督查防务的朱瑾睿就到消息,同圣旨内容一道送来的还有钦差人选。
他当日召董昊诚、曲清言三人到奉先殿,就讲明他要的是能让他满意的结果。
但何种结果会让他满意他没提,那三人也没问。
每日都有京中快马递送而来的消息,京中局势他全部悉知,董昊诚回京递了奏疏就不会再尽力这事他一早就已是料到。
而曲清言同曲文海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他监控着来到西北这四人的信件往来,自是知道她同京中来往并不紧密。
无法说服曲文海,就无法让曲文海做助力,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从未将期望落在曲文海的身上。
他谋算的就是曲清言同曲文海之间的不合,还有她不堪忍受的那点傲骨。
曲清言的性子就如同冬日里傲雪绽放的寒梅,不论如何打压都折不弯筋骨。
曲文海向来自大,这两年顺风顺水就将他骨子里那点文人的酸腐放至极大,他自己出身不显却非要学着世家大族弄什么嫡庶之分。
曲清言那样的性子如何能容忍这种在她看来极为可笑的差别待遇。
能隐忍到高中出仕,怕已经是她最终的底线。
朱瑾睿低头将手中的书信又扫了一遍。
曲清言怕是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想证明自己就算出身不如曲清闻,但她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位嫡长兄踩在脚下。
到底要不要想个办法一直挑唆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
曲清言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只他不握着匕首之人,何时出鞘就难以预料。
“给豫王府送去消息,全力配合。”
他当初要的是让他满意的答案,现在,曲清言给她的这份答案他格外满意。
军需解决,兵力解决,就是各府衙的隐患都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除去,温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