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拢,喉头滚动,终究无话。
这般僵持许久,桃华扭过头去,又缩成一团要睡觉了。
好似全然不在乎他会说些什么,已经缩进只属于她的那方间隙里,无所谓他,无所谓冷暖,就这么默默地等死。
“江桃华。”
发觉她在越来越远,就像一片枯叶沉入深深海底就此消失不见,秦尧玄立刻俯下身将她抱得紧紧的,哪怕箍疼她了也不放手,“孤不是你皇兄。”
桃华睁开眼,满脸戏谑,信与不信都无关痛痒地不屑着:“当年送我去大衍为质的人中不就有你?何苦再自欺欺人。”
“的确是孤亲自送你走的。”
秦尧玄猛地坐起身来,用手比划道:“当时你还只有那么小,将将两岁,连话都不会说。小辫子只有那么丁点儿,孤每次给你梳发都挽不起,走路也会摔跤,孤只得抱着你在院内晃荡。”
两岁,他应是九岁。那时刚先帝应是刚立太子,他最不受宠的时候。
眼前仿佛看见一个皇子逗弄奶娃娃的场景,甚是温馨,但桃华却更心酸了。
“既然你那么疼我,干嘛要把我送走……”他不说还好,说起这事桃华更是委屈,“我在大衍,皇父皇兄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有母亲护着。每天除了教导就是训尺,房里那么冷,入了秋就要生火,全都是灰。嬷嬷说身子要从小养,肚子饿了就喝水顶着,我半夜去厨房还挨了打,后来只敢求着陆天行偷偷摸摸帮我带些熬冬的奶糕来。”
那些东西味道不算好,但顶饿。每回学课入了夜,还在背诵学习的桃华就会吃一点,久了便谈不上喜欢,只是离不开了。
“听说那时送去的皇子皇女不止我一个,别的人很快就死了。”念及此处,桃华瑟瑟发抖地看着秦尧玄:“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皇兄偶尔路过我院外给的粗糙点心,我都要当宝贝藏着。每年好不容易能上桌吃顿宴,我都会往袖子里藏糕点,叫姐妹们笑话。”
“孤知道。”秦尧玄的语气也发了颤,“华儿现在想要什么孤都给你。”
“我……我想回家……”桃华捂住脸,“可为什么我回来了却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瞒我……你还不如不要喜欢我,就这么让我死在大衍算了!”
“胡说什么!孤当时势单力薄,身不由己,如今怎可能再让华儿一个人?”秦尧玄将她掩面的手抓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孤是真情心悦你,才同华儿做这事。也是为华儿好……”
“为我好?”桃华冷哼,“圣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那孤要华儿不恨我,华儿听么?”
桃华沉默着摇头:“强人所难,粉饰太平。”
“恨孤当初送你走,还是恨孤现在瞒你?”秦尧玄自问自答道:“都有,对么?”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桃华默默地爬下床,将之前被他丢到地上的锦被捡起来拍拍,俨然是要睡了。秦尧玄扯她被子,桃华手脚并用甚至是用牙齿也不放手。
她索性抱着被子缩到卧房的角落里,面朝墙角,蒙住头要睡。秦尧玄也顾不上身份,坐上冰凉的地砖,脑袋抵在她肩膀处。
“别闹了,华儿,此处凉。”
没闹。就是不想见他。
墙角都比他好看。桃华感觉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别逼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