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到学校大概一个小时路程,好在早上车子不多,一路畅行,和爸爸在校门口分别后,陈年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还没有人,冷冷清清的,临近上课前十分钟,其他同学才揉着眼睛进门,这两节是封老师的课,小教室,堪堪能剩出两三个位置,不止逃课率为零,连前三排都坐满了。
冷风呼呼吹进来。
坐门口的班长缩着脖子去把门关了,他刚回到位置,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卧槽”,然后门被推开了,一个男生微睁着满是血丝的眼呵欠连天地进来。
“哟,困成这熊样,昨晚又通宵了?”
“一夜春宵?”
“滚。”
陈年明显感觉到班上小部分同学的学习状态不比开学那会了,这些从全国各地选拔进来的尖子生,以前在高中也是数一数二,可现在被放到同一个班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名列前茅到垫底,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高中时一心扑在学业上,上了大学后,生活变得丰富多,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交了女朋友,通宵玩游戏……哪种不比枯燥的物理学诱惑大?
学习上难松懈,开了个小口,全盘溃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久而久之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有a大金光闪闪的学历,就注定一只脚已踏入了锦绣前程。
陈年不赞同这种想法,却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选择,她牢牢记得高三时曾老师说过的话,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物理学很美好,值得在座的各位为之奋斗一生。
这不是一句空话,是她的誓言。
上午四节理论课结束,下午还有两节实验课,和陈年一个小组的男生立鹏飞,也就是上午撞门那位,不小心把自己负责的步骤弄错了,导致实验失败,整个小组只能重新再来一遍。
立鹏飞不停地道歉,同组的其他男生们都说没关系,顶多就是多了些时间,让他不必放在心上。闻言,立鹏飞脸上的愧疚之色就像清晨沾在玻璃窗上的水雾,得阳光照耀,瞬间消失于无形了。
他见陈年不说话,又单独跟她说了句抱歉。
陈年定定地望着他发红的眼睛,缓缓弯起唇角,笑得好看极了,她的语调却是平缓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们。”
立鹏飞一愣,胸口滞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陈年没有再看他,朝其他人笑笑,“我先走了。”
“我也走,一起一起。”临近饭点,大家也散了。
立鹏飞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那道被簇拥着走远的浅蓝色身影,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像被抽空全身力气般靠着墙倒了下来,头快垂到地上,短发也被抓得凌乱不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年吃完饭从饭堂出来,天色已黑,她去图书馆还完书,回宿舍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疑惑地四处张望。
没有看到熟人。
奇怪。该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陈年继续走,没走几步,右前方有道黑影斜了过来,等看清来人,她猛地瞪大了双眼。
“还记得我吗?”清冷的声音几乎要压过这秋夜的寒意了。
陈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许远航?”
大半年没见,这个男生又高了好多。而且他不冷吗?她都穿薄毛衫和外套了,他身上还只有一套短款的运动服,脚下是一双耐克运动鞋。
“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远航说:“我是来找你的。”
啊?找她,什么事?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陈年迷茫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芸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