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关键时刻也不瞎了,眼明手快,赶紧张开双手一拦:“等等!放开他!让我先上!!”
他像老鹰护食似的,“扑哧”张开臂膀先就扑过去,把瞿嘉横着摁椅子上,其他人就只能再摞他身上。
眼前迅速一片漆黑,带着臭汗臭球鞋味儿的男孩子们的气息把他俩裹在最底下。这回真他妈要窒息了,都喘不过气来。周遥一张超了尺寸的大脸直接就把瞿嘉的脸糊上,瞿嘉鼻子嘴都无法呼吸,喘息的动静都不太对。
湿漉的运动衫全都黏在一起,把汗水和错乱的呼吸裹进怀抱。
周遥这次学乖了先下手,都是我的,很满足地抱在怀里……
他俩就这样不需掩饰地紧紧抱着。结果骑在周遥身上的那几个王八蛋还乱晃悠,嘎呦嘎呦,骑马似的,搞得周遥在瞿嘉身上也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嘎呦……
周六周日连着这两天,瞿嘉就都回家挺晚的。
和以前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他也四六不着,野在外面,走路遛墙根儿,嘴里叼个烟狂抽,冷眉淡眼的谁都懒得搭理,别人也不搭理他。
现在?现在也还是见天儿神神秘秘地不着家,但眉梢眼角那滋味不一样,书包背在肩上,往胡同口走路甩着大步。
和邻居大叔大爷的错肩而过,他竟然学会了点个头,叫个人。
烟抽得明显少了,很想戒掉,兜里常揣一盒润喉糖。低头开院门的时候,唇边带着那么一丝笑模样。
周遥刚才抱着他还说,怪不得最近你喜欢娇喘,哼哼哧哧的,就是吃糖吃多了。
瞿嘉反驳,谁吃糖吃多了?
周遥就说,你啊,我这盒糖都是你吃的,算了都给你吧拿走拿走。
瞿嘉就瞪人了,谁娇喘了?老子从来就不喘。
然后周遥就上了“鸡大腿”的蛮力,平时轻易不亮出大粗腿跟他硬杠,杠起来还真是劲儿很大,鼻子嘴就又都堵了,听谁喘出来的声音大……
想着遥遥,瞿嘉一笑,忍不住又吃了一颗糖。
舌尖和心口都是甜的,差点儿没把自己死。
他才绕过院子里一排咸菜缸,就听见他们家那个小窄过道里挺热闹。
“瞿师傅,成了,修好了啊,肯定能使唤。”老爷们儿的又糙又热辣的嗓,绝对是熟人。
“唉真谢谢你,辛苦了。”瞿连娣说。
“活儿做得还成?”男的说。
“你在厂里手艺没得挑么,成了,就这样儿。”瞿连娣痛快地说。
瞿嘉就猫在隔壁家的隔壁,大咸菜缸子后面,闻着一股子大盐粒泡雪里蕻的窜鼻子味儿,眯细了双眼。他们家门外厨房的灶台下面,那个洞,伸出俩脚,趴着个人,麻溜儿地爬出来了,脸上身上都是脏痕和浮土。
不就是隔壁车间来的老王同志么。
他们家自造的作坊式小厨房,那个灶,前几天坏了,都不能炒菜了。瞿连娣嘀咕几天了要换新的,去店里看过,觉着几百块钱又嫌贵没买。
“我就说甭用你买,这不修好了吗!”王贵生叉腰一指。
“修好了。”瞿连娣挺高兴。
“车间里,工具都有,零件都有。”王贵生道,“我们这些人二十年不就干这个的,什么玩意儿咱不能修?你花钱买它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