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三个月瞿嘉欠他的口水都讨回来。
“周遥,没大事儿。”瞿嘉很平静。
他现在讲话口气,学得像他们班主任老爷子似的。人生能有多大坎?每人都很努力地活着呢,淡定,就没大事儿。
“我妈就是下岗了,”瞿嘉说,“他们厂里大片地都卖掉了。”
“我知道了。”周遥垂下眼,点点头。
“以后能先告诉我吗?”周遥握着他手,摆弄瞿嘉的手指,“你亲口告诉我,别让我像傻子一样总是等别人通知,我就永远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有那么没用吗?”
“好么。”瞿嘉又说,“我妈现在厂门口那个小吃店里干,店刚开张,周转就特别困难。房租,水电,煤气,原料成本,还有打点街道办、城管所和工商局的钱……就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催账交钱。店里每人都得凑一份钱出来,以后赚回来就好了吧。”
这mǔ_zǐ 俩偏偏就都这样要强,不愿开口管亲戚朋友借钱。无论是娘家亲戚,还是瞿嘉亲爸亲叔叔那边,或者老王同志王贵生那边,瞿连娣都开不了口。
“我多唱几天歌,就能帮我妈把‘份子钱’赚出来了!
“也就两万多吧,我不想让我妈从定期存折取钱,她又闹心舍不得利息,我都能给她挣出来。
“就是这样,我没出去瞎玩儿。”
瞿嘉说。
“我知道了么……么……”周遥低着头,开始抠哧瞿嘉背心边缘的线头,抠、抠、抠。
“你别抠了!”瞿嘉皱眉训斥,“现在衣服也得省着穿,别在我身上抠洞。”
“抠出洞了老公给你买新的。”周遥理直气壮。
“滚。”瞿嘉轻声笑骂,“有钱你了不起了?咱们家家庭地位还没变呢。”
两人都笑,额头相抵。
“今天谁替你解围的?谁唱的歌?”周遥小声质问,“快夸我!”
“你以后还是别唱了。”瞿嘉嘲笑,“你唱什么都难听,怎么夸你。”
“我就唱得难听!”周遥笑,“唱得好听能随便给别人唱么?你就留着嗓子给我一人儿唱。”
瞿嘉伸出二指捏住周遥的嘴巴,捏成一只大鲶鱼:“你也就靠这张嘴了,就嘴皮子甜会哄人。”
瞿嘉但凡露出笑模样,那笑容就帅极了,让周遥怦然心跳,迷得不行。周遥贴着瞿嘉耳朵:“对,就靠这嘴了,我嘴甜着呢,你要不要?”
“……”
有心曲解或是无意撩拨,俩人耳廓就都红了,喘息声就乱了,都很想念。
瞿嘉说这地方不行有人要进来了!周遥那手已经硬塞进去,就让瞿嘉发不出反对和抗议的声音。
真的有人进来上厕所了,外间的解手声和流水声盖住了隔间里极度压抑的低喘。
“遥遥……”
不堪重负的身躯就靠在周遥身上,紧紧抱着,也抱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