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去了内堂,我仍是随意浏览,见了一对红晶耳坠,仿佛两串泪珠儿,式样也雅,更难得通透晶莹。真是一见钟情啊,喜滋滋的拈了一个朝着门口亮处照去,好似流动的水滴。正美着呢,门口又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未看清楚样貌,早听得小厮谄媚的笑着,“哎哟,十四爷,这是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快请里面歇着。”
我仔细一瞧,藕色薄衫,腰上绾着白玉绦子,手里的折扇一仰一和,真真一幅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要看帅哥哪里去,康熙年间特别多!四爷冷隽,十三阳光,虽性格不同,但都是美男胚子。这好解释,有着康熙皇帝的优良血统嘛,没天理的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也能碰上一个绝世美男。我纵是再冷然,也是处于花样年华啊,也喜欢看了帅哥啊,也是心头一阵小鹿乱跳啊!!!
胤禵面无表情的跨过门槛,正抬头,忽觉面前盛开了千百朵睡莲,一个俏生生的白色身影立在眼前,芙蓉颜,香腮面,丹凤眼里波光潋滟,红菱的小嘴,微微撅着,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水朦朦的望过来,胤禵只觉心房被狠狠敲了一记,眼里突然什么又看不见了,身子仿佛陷在一个幽潭里,不停的被潭心漩涡吸过去,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小厮忙扶着进来坐下,又倒了热茶捧上,“十四爷,今儿天热,大太阳底下,您悠着些,快喝口茶醒醒神。”
唉,可怜的帅哥估计中暑了,我暗暗同情。这时掌柜的用锦帕托着个物什过来,“小姐您看,这个扳指您可中意?”
莹白通透的玉身,一面精细的刻了肃穆的佛相,果然是张扬的低调啊。我喜欢。 “掌柜的,这个扳指多少银子?还有,那个红晶坠子?”
“既然小姐您喜欢,我不往高处开价,两样一百两,怎么样?”
一百两……把我卖了吧!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有四十几两……”
“小姐,不瞒您说,这枚扳指是东家从广东一个农户家里淘换的,说是明宫里的物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看全家都快饿死了,怎么也不肯卖的,好说歹说还五十两呢。这红晶坠子,是采地底的红晶矿,像这样纯的成色,一年也就采两个核桃大小……”
“那我不要那红晶坠子了,可这扳指,我实在想要,您看……能不能……”囊中羞涩,说话也没有底气。
“罢了罢了,我也做一次主,给姑娘你了,就当与姑娘交个朋友吧。”其实这掌柜的也不是为色所迷,只看水溶这绝色的相貌,这通身的气派,单头上簪的白玉一笔寿字簪,也深为罕见,不是官家的小姐就是哪个王府里的格格,因此这掌柜也乐的做个人情。
奉上仅有的四十三两二钱,拿帕子包了扳指收在怀里,一转身,却瞧见一双桃花眼一直粘在我身上,是刚刚进门的贵公子。莫不是热晕了?
正要出门,他猿臂一伸,从掌柜的手里拿了坠子,“掌柜的,红晶坠子我要了,记我帐上,月底去结。”牵起我的手,将坠子一放,热切的眼光似要把我融了,“小姐,既然你喜欢这坠子,就送给你,聊做初次见面的薄礼。”
这还“薄”礼?我想往回抽手,他却紧攥着不放。掌心里热热的,不知是坠子在发热,还是他的手指发烫。
屋内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我们,八成是看才子佳人的戏码,真是后悔让霜儿去买帕子,否则也可以帮我斥退这个登徒子,秦六儿又在街口等着,远水解不了近渴。 脸情不自禁的烧起来,狠狠的盯着他,他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唇边始终溢着有礼的微笑,只是手如铁箍一般。
“小姐芳名?”
“公子太无礼了!快些松手!”
“你的名字。”
“……”
“你的名字。”
“……水溶谢谢公子的厚爱,稍后我会让家人到府上送还银两。”好可怕的压力。
“不必了。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还未说完,迈步进来三四个人,一进门皆是惊呼。
“十四爷,您怎么在这?”
“十四阿哥吉祥!”
“爷吉祥!”
麻溜的打千,行礼。趁着慌乱,我连忙抽身快步走向门口。“姑娘!姑娘!”脑后传来他的叫声,不敢回头,小跑着奔向马车,秦六儿早掀起车帘,候我上去,“主子,慢些跑,您看您这一头的汗。刚刚我远远的瞧见十四阿哥也去了那‘堆玉轩’,您没碰上?唉,瞧我这记性,您还没见过十四阿哥呢,他……”
还未说完,我连忙打断,“秦六儿,快去找霜儿回来!”掌心里还攥着那红晶坠子,耀眼的似那人眼中迸发的光彩,十四阿哥!
胤禵真是恼怒异常,十八年来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心跳加速,第一次有了想要紧紧抓住一个人的感觉。结果还没打听清楚是哪家的小姐,就被几个朝中的翰林缠住,打千行礼的不亦乐乎。又恨自己只身出来没带个跟班,也没法盯梢,否则跟到府里,直接讨了做福晋。
“水溶……”嘴里喃喃,把这名字拆腹入骨,看来这次没白出来。凭她是哪家的小姐,总有办法寻的到。
左右为难
傍晚的风总是宜人的,薄薄的吹来,调戏着我的发丝。
细细地描了柳叶眉,拿胭脂扑了香腮,桃花膏挑了一点,抿了红唇,年氏是吗?今天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招,这次,试试来接我一招!冷笑一声,吩咐霜儿,“拿前儿刚做的银线绣梅的桃红衫子,牡丹描金的杏黄纱裙,还有那赤金琉璃璎珞圈。”耳边坠上今日得的红晶,亵裤嘛……本小姐今日不高兴穿!
一一装扮停当,所幸这纱裙曳地,盖住了脚面,穿没穿亵裤也看不清,更索性除了白袜,只着白色碎花绣鞋,凉快!秦顺儿早已派人等在门口,引着我往秋波亭去。
秋波亭建在湖中央,四面有窗,周围皆有曲廊相连,跨水接岸。一路迤逦,来到亭中,只见四阿哥居中坐着,大福晋在左边侧座,侧福晋年氏、李氏、钮钴禄氏均一旁服侍,杯箸酒具,茶盅茶盂,调停摆放。朝众人微微一福,只把眼睛盯住四阿哥,果不其然,看到一向冷然的眼眸中闪过的惊艳与赞赏,不由得意一笑。哼,我就是对你们老公下功夫,你们能拿我怎样?
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四阿哥唇边也绽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倒让我也小小惊艳了一下,正惑于他那难得一见的开颜,胤祥风尘仆仆的进来,先向我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朝着四爷微一行礼,“四哥!”
“坐。秦顺儿,打水先让你十三爷洗洗脸,瞧这一头的汗,仔细闪了。”
大福晋已过来,笑道,“这颜色配在妹子身上就是出挑,好一朵芙蓉花儿呢。”携着我的手,让我安坐四爷右边,她却在左侧落座。年氏、李氏两道密密的眼光,一一剜了过来。算了,先不与她们计较,省得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左右一打量,见钮钴禄氏躲在一旁,忙拉了过来,让她坐在四阿哥右侧,笑着说:“坐四爷旁边还得服侍着剥蟹子,拿酒盅的,我可不耐烦这些。”
钮钴禄氏冲我感激的一笑,旁边十三也走上前来,拉着我到四爷对面一坐,“你反正也不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不如坐到这亭子边上,给你系了披风,也不怕风吹,又可看湖水清亮。”
却见四爷眸子一黯,我一扭头,装做看不见那里面的失落,关心则乱,还是无心无情的好。对胤祥嗔道,“那么容易就闪着?我还热的慌哩,不是说十四阿哥也来吗?怎么还不见?”
“十四本是要来的,不过下午又打发人来说在找什么人,还不定过来。”四爷淡淡的开口。
咯噔一下,心里一惊,我还欠着一宗红晶债呢。奈何天不佑我,说曹c,曹c到,亭外一个声音:“四哥,来晚了!”低沉不掩疲惫。天要亡我!追债的上门来了。
“快坐吧。”
一个小丫头搬了椅子,放在我左侧,又摆上杯箸器皿,另一个丫头端来净水,绞了帕子。胤禵却没向福晋几个行礼,只坐了下来,接了帕子,不擦,反盖在脸上,也不知出什么神。我心下惴惴,也不敢看他,只低头喝着茶。这时听得四爷咳嗽了一声,“今儿是家宴,又是小生日,没请什么外人,不过水溶刚来府里,你可能还没见过……”
“水溶?”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禵无礼的打断。只见他从座椅上一个弹起,铜盘翻了,水洒了一地,身上也满是水渍,桌边的碗筷也撞在地上,他却不管,打眼一扫,没成想我却瑟瑟的坐在他边上,眼睛一亮,浓眉一挤,桃花眼中s出的是怒气……还是欣喜?
我一声惊呼,却是胤禵伸手一拽,揉我进怀。
“十四弟!”
“十四弟!”
席间两个异口同声,带着怒意。
“十四弟你!放开她!”胤祥大步跨来,拽着我的手腕便要带离,胤禵反手一抓,抓在胤祥的腕上,手下暗暗施力。
可怜我那纤纤玉手啊,跟红烧j爪也不远了。连忙向四爷求救,娇声呼唤,“爷……”
四爷已站起身来,手死死撑在桌沿,脸色比往常更冷,森然盯住三只交迭的手,“胤祥胤禵,松手!”
听得四哥语气里的冷峻严厉,胤禵一愣,转眼望着四哥,倒少见四哥这样的动怒,只是,这怒气何来……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嘴里冷冷一哼,悻悻然撒了手,依旧坐下,不置一词。左右连忙布上新的碗筷。
瞧着胤祥神色也是冷冷的,我索性做个闷嘴葫芦,听话的被胤祥带到右边的空位上,与胤禵隔了一个座位。正要落座,又见胤禵猛地起身,仍是杯箸落地。可怜的碗筷,为你们默哀。
“坐回来!”不容置疑的命令句。
胤祥鼻孔里一哼,把我护在身后,老母j的态势。
我也不愿招惹胤禵这小霸王,可仔细想想,红晶的债,再加上今儿是四爷的寿宴,却三番四次的让胤禵一搅,估计都气死了,我还是不要生事的好。“好了啦,我仍是坐中间,省得挪来挪去。胤祥,我饿了,你给我夹菜好不好?”
只拿无辜求饶的眼神望着胤祥,胤祥神色渐渐软化,“你啊!”宠溺的捏捏我的鼻子,“哪有这么快饿的?”依言坐下。
再扯扯左边胤禵的衣角,“都等你坐下开宴了……” 胤禵眼中莫名的光彩我不懂,只是手又被他握住,怎么也抽不回。胤祥见状,眼看着脸又沉了下来,我赶忙右手握住,柔唤,“胤祥……”右手也被大掌一包,掌心的粗茧磨挲的我生疼。这可怎么握筷啊?
抬眼偷描对面的四爷;满脸的阴霾落寞;这么明显干吗?害我乱愧疚一把的。
“好了好了;闹了这会子也都饿了;吩咐小子们上菜;让玉和班唱着。”大福晋那拉氏笑语盈盈,打着圆场。
一时间,菜如流水人影迭迭,借着水音,是咿呀的昆曲,软软绵绵的熏人欲醉,只是不要瞧席间的三个煞星。四爷面色阴沉,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十三若有所思,在我和十四脸上来回巡视,只是我的右手怎么越发的疼了?十四倒是客随主便,唤小厮为他斟了酒,却端着酒杯不喝,面上平静,我无奈一叹,针扎一般的左手。其余几个福晋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是眼中别带刀子行不行?
我死命地将小手从两双大掌中抽出,红红紫紫的斑痕。看见胤祥的手又伸过来,我连忙逃脱了,娇笑道:“四爷,”瞧着四爷脸色稍霁,“行酒之前我先奉上礼物,免得过会醉了,倒忘了。”从霜儿手里接过锦盒,递与秦顺儿。
四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沉默着,却像是说了千言万语的样子,半晌,方才接过锦盒。我轻嘘了口气,款款坐了。一旁年氏早不依不饶的叫嚷,“爷,快让我们瞧瞧,水溶妹子送了什么‘大礼’?”
四爷打开锦盒,目光有些惊讶,想是发现扳指上的奥秘了,与我对望一眼,唇边终于溢出笑意,仔细戴在左手拇指之上。
胤禵转脸盯着我,“原来你倾囊买下这粒扳指,就是为他?”平缓的声音竟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四爷听了这话,原本平静墨黑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光亮,瞬间蔓延过来,让我不敢直视。“是呀!是呀!怎样?”我恼羞成怒的回嘴。
哼了一声,胤禵恨恨地干了杯中酒,又发作小厮不长眼色,嘴里嘟嘟囔囔的训着些什么。
“哎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个扳指罢了。”年氏不屑的冷哼,“爷,您瞧,这可是颜真卿的真迹,花了我五百银子呢!您不知道,我那是……”话语消失在四爷冷冷的目光中,讪讪的收了口。
一时间大福晋,李氏、钮钴禄氏均奉上礼物,四爷却连看都没看,直接吩咐秦顺儿收了下去,倒是把玩了一会十三阿哥送的狼毫笔和十四阿哥送的墨玉砚。
四爷突然又想起什么,吩咐秦顺儿,“把那粉玉海棠杯拿来。”
大福晋疑惑道:“不是今儿德妃娘娘刚赏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巴巴的想起它来了?”
四爷却不言语,让秦顺儿捧来我面前,冷峻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暖意,说:“你说喜欢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今天得了这个,你拿去玩罢。”
接过来,小小的杯子立在手心,冻顶海棠的式样,淡粉的色泽,雅致的很,不由一阵欣喜。斟了桂花合欢酒,桃红的佳酿配在淡粉的小盅里,再飘几朵黄蕊的桂花,抿了一口,果然甜香扑鼻,起身向四爷,“我借花献佛,先敬寿星佬一杯。”
他却不拿面前的官窑杯盅与我碰,偏接了我手里的海棠杯,就着我嘴唇沾过的地儿,一仰脖干了。又定定的望了我一眼,方才把杯子放回我手心,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触着我的小指。一哆嗦,忙低头讪讪地坐了。年氏不屑的撇撇嘴,大福晋虽带着笑,却比哭还难看,李氏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四爷轻轻一咳,开口:“都是家人,不必拘礼,只秦顺儿几个伺候就行,霜儿也下去吧。”
霜儿一笑,俏声说道:“四爷,我家小姐没我伺候不行,那些小子们粗手粗脚的,短了这个少了那个的,我可不放心。”
胤祥笑说:“你还不放心我?”霜儿还是不依,仍回一旁侍立。这丫头,还是怕我被年氏几个欺负,不放心我呢。眼角湿湿的,心里涌过一阵热流,“傻丫头,爷都在呢,哪里就少了我的?你下午跟我跑了一趟,不是还嚷着头疼吗?快去歇歇。”霜儿还是不愿意,冲她使了个眼色,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桂花秋蟹
大福晋吩咐道:“先上十只螃蟹,其余仍放在笼屉里,吃了再拿。”又命小丫头们去取烫的滚热的绍兴花雕。钮钴禄氏连忙净了手,剔了一壳子黄,沾了姜醋,递到四爷面前。
胤祥斥退了小厮,笨手笨脚的也剔了蟹黄,放到我的盘中,冲他感激一笑,“胤祥,那个……我不喜欢吃蟹黄,怪腥的。”
“你啊,总是挑食。”十三又夹了一筷子白白净净的蟹r过来,这边胤禵在海棠杯斟了滚热的酒,再挡住胤祥的筷子,“这东西虽好吃,却是要先饮几杯黄酒,待肚里暖了,再吃不妨。”
钮钴禄氏只看着我笑,“妹妹快受用吧,这可是他们爷俩头遭伺候人呢!”年氏、李氏虽也笑,任谁也能看得出那里面的刀光剑影。
四爷忽又道:“黄酒味辛,恐怕你不喜欢,还是吃些竹叶青吧,绵软可口,再添些花汁儿,就不那么呛鼻了。”大福晋又忙唤人烫了,盛在小小的银壶里,与我斟上。
听着“良辰美景奈何天”,再饮上一杯醇酒,有种微熏的感觉。脸上密密的烧了起来,头也有些晕晕的,只得以手撑腮,打量酒席上的各人。
四爷转头向秦顺儿吩咐着什么,似乎是让厨房先上了鹅油松仁卷让我解解腥。着迷的看着四爷的侧面,俊挺的鹰钩鼻,薄唇抿成一线,对着秦顺儿是严肃的模样。他吩咐完毕,转头瞧见我薄醉的慵懒,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我装作羞涩,送去一个秋波。
再看大福晋,她却潦潦吃了几口,连忙起身吩咐丫头们预备洗手的枣花胰子,帕子,漱口的茶水茶盂。年氏、李氏两个窃窃私语,眼睛不时往我和胤祥、胤禵身上扫来扫去。钮钴禄氏只低头剥着虾子,细细的剔了肠线,夹到四爷面前的汝窑碗中,自己面前倒是一堆虾皮蟹壳的。
再打眼右望,胤祥还在跟一只大螃蟹搏斗,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转神的功夫,面前又是一堆白花花的蟹r块。这十三!伸出丁香小舌,调皮的舔去他腮边一粒汗珠,只见他身躯一震,转过身来,目光如剑。酒宴上也顿时没了声音。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偏要做这些y妇的勾当,看看你们这些嚼嘴的婆娘还能使出什么花招,于胤禵也是下了一剂猛药。
连忙左望,却不见了胤禵,转头一瞧,他背靠阑干,双眼微阖,似是在醒神,可满手的碎杯沫子,还有些红色的印迹。
年氏眼尖瞧见了,连忙咋呼着让小厮清洗伤口,涂抹药膏。胤禵摆手一摇,笑道:“没留神跌了杯子,不妨事的。”怎么也不肯让小厮动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一时间,众人的眼光皆落在我身上。
踌躇了一会,我终是起身,拿丝帕浸了水,细细的将碎渣子挑了,又抹上清凉的药膏,再拿自己的丝帕裹了掌心。好不容易才包扎完毕,却见胤禵挑眉一笑,无赖嘴脸。
宴罢,上了清茶,玉和班的折子戏也唱完了,大福晋赐了赏,谁知那旦角非要上来谢赏。人跪在面前,倒也是难见的丽色。年氏笑说,“秋菱,今儿是四爷的生辰,便宜你们玉和班讨这份福气了,还不快去给各位主子谢恩!”
这秋菱乖巧一笑,“给各位爷和乃乃们请安。秋菱谢爷的赏,谢乃乃们的赏,”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