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那你快点，我们先走了。”白陌知道叶词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也不再多话，因为自己这边的事情也很多，也就不再多扯，便挂了线。
叶词这边挂了白陌的线，那边就不慌不忙的跟柳疏狂说：“你们公会今天还打副本吗？”
“要，进度紧嘛。”柳疏狂倒是也不瞒叶词：“我们现在都卡在老四那里，没有办法过去，所以整个公会都在为这个事情着急。”
“哦，这样啊，那就预祝你们快点过了老四吧，加油。”叶词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虚伪，竟然能在对方如此明显的暗示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么云淡风轻的话。“我们公会要集合进副本了，我就不跟多聊了，先走了。”
柳疏狂一开始可是没有预料到叶词会这么着急的收线，所以，再听见叶词要断开密语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而后连忙阻止：“公子幽，等一下。”
“什么？”幸好这种密语是看不见对方的表情的，否则，要是柳疏狂看见现在叶词的表情估计会对自己今天做事情的急切程度打个折扣的。她一边召唤出老四，这个家伙经过了一天的休息，已经大大的恢复了精神，不过因为太过饥饿的缘故，显得有些焦躁。叶词才杠杆刚把他召唤出来，他立刻就开始用鼻子拱着叶词，甩头摆尾的要吃的。
叶词也心情颇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烤r和美食，一块一块的丢给老四。
“你们今天是要去打最后一个boss吗？”柳疏狂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问题开口。
“是。”反正这个事全东部大陆的人都知道，叶词也没有必要虚伪的否认。
“你们今天有把握过吗？”柳疏狂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问道。
这种问题其实有些不太适宜问出来，毕竟进度的事情是一个公会的最大秘密，更何况，这么问了，就等于间接的问了对方的准备情况和队伍的调配情况。按照一般的情况下，其实都不会有准确而真实的答案。
叶词眯起了眼睛，心里暗自的估量。看来柳疏狂现在的r子不太好过，至少不像是月青丘报告上写得那么好过，否则，按照他的心思深沉，绝对不可能贸然的问出这么失礼而且没有水准的问题。
他明明知道，这么问了，绝对不可能从自己的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那只有一种可能，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不妙了。老爷子或许对他很信任，可是，他毕竟不是千山斜y，那个被老爷子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他只是一个备胎，老爷子虽然对他不错，但是一定是比千山斜y更为苛刻。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和千山斜y的对战一输，只怕他又要回去过原来那种生活了。
一个人，若是一直过那种人下人的生活或许是没有什么的。但是，你一旦让他尝试过了人上人生活的滋味后，再次让他回去过人下人的生活，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就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这怕这个人也要无所不用其极的挣扎一下。
而自己，或许在柳疏狂看来，就是这最后挣扎一下的稻草。
自己尚且能让月青丘去调查柳疏狂和千山斜y，柳疏狂只怕也是能这么做的。叶词想，柳疏狂今天来找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偶然的情况，现在他一定知道自己和千山斜y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一定知道自己曾经拒绝了董音他们的要求，所以，他才会主动来找自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柳疏狂并不确认自己想不想趟他们这潭浑水，可是，仗着他和自己的几分薄面，大概不会给他太难堪。就算是叶词不愿意帮助他的话，他也可以再次确认公子幽会不会帮助千山斜y。虽然千山斜y已经向各大公会都通过了气，想要高价收购攻略，可是，只要公子幽不卖他，他就不见得能赢自己。
想明白了柳疏狂的焦急的心态，叶词绝对见好就收，她不想太让柳疏狂难看，毕竟如果柳疏狂能成为千山斜y老大的话，他们还是可以有很美好的合作前景的。于是，她不紧不慢的说：“没有任何事有绝对的把握。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难保不成不会中途出了岔子。”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够满了，却没有想到柳疏狂却笑了起来：“话是这么说没有错的。可是，有你公子幽参战的副本，不可能过不了。”
叶词挑了挑眉头，不动声s：“你高抬我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玩家。”
“普通？”柳疏狂笑了笑：“普通吗？如果公子幽也能称为普通玩家的话，我想整个命运里大概是没有普通玩家这种生物了。实不相瞒，我知道你们老一到老四，你参与的很少，而且一直都不是你在指挥，所以，过得很纠结，可是今天老五你却一反常态的药跟团跟进度，如果我没有猜错，虽然今天的指挥还是弥鹿和倾言墨，但是作为后备指挥的你才是最终拿下老五的关键吧。”
虽然计划被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叶词依旧不卑不亢：“你想太多了，就算你说得没有错，这个副本的老五我并没有打过，我就算做指挥也不可能保证一定能过的。”
“这话是别人说，我一定信，可是这话要是你说，我一定不信。”柳疏狂对于叶词的云淡风轻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今天能来跟叶词谈合作，自然是知己知彼的，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百战百胜，不过叶词做过些什么，柳疏狂一定清清楚楚。
“哦？”叶词眯起了眼睛：“为什么听你这个话，我总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给我灌迷魂汤吗？不过我自己有多少的斤两，我知道。”
“公子幽，能有几个人能单挑硬甲巨龟？又能有几个人单挑巫医布鲁呢？”柳疏狂看问题一直都看得很清楚，自然不会因为叶词这样打打太极就放弃了问题的中心问题而和她却去说些没有关联必要的事情。
叶词沉默下来，她觉得现在说多错多，倒反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她一开始就知道柳疏狂不好对付，却没有想到他这么精明，看来，这个人虽然和千山斜y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心机深沉来看，千山斜y确实是不如他的。
柳疏狂见叶词都没有说话，按捺不住心里的着急，贸然开了口。虽然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首先开了口就首先失了先机，但是，他还是不能不先开口。毕竟刚刚零号砒霜已经在密他，要进副本了，如果不在进副本之前确认了这事，只怕万事就不好办了。
“我提起这些事并没有要以此要挟什么的意思，我只想和你做笔j易。”
“什么j易？”
“我要你们通关废墟城堡的攻略。”
叶词却冷笑起来：“柳疏狂，你没有忘记你是铁血战戈的人吧，而我可是跟铁血战戈历来不对盘的，你觉得我会把攻略给你？千山斜y倒是跟轻歌公子关系好，怎么不叫他找轻歌公子去要更快速一些？反倒是你来找我？”
“虽然我也是铁血战戈的人，但是请你相信一件事，柳疏狂是柳疏狂，千山斜y是千山斜y，这中间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具体的事情是公会的秘密，我不能透露，但是，你把攻略给我的话，绝对不等于是给了千山斜y。”
“是吗？你觉得我是傻子？”叶词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自己将事情撇清比较好，这样也避免以后自己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千山斜y和柳疏狂当然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据我所知，你们一个是一团的团长，一个是二团的团长，我将攻略给你，不就等于给了千山斜y？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我知道你和千山斜y之间不对盘，也知道你拒绝了千山斜y的人对你请求，可是，请你相信我。我来求你，并不是为了千山斜y，只是为了我自己。”柳疏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知不觉中透露了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叶词敏锐的听到了柳疏狂话里面的意思，她眯起了眼睛笑了笑：“你和千山斜y也不对盘？”
柳疏狂这才发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他于是清了清喉咙，跳过了这个话题：“我要的只是攻略，并不是首杀，这点你放心，我对自己现在的实力知道得很清楚，不会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要求。”
“就算我相信你，可是刚才你说的是j易，既然是j易，我就只看见了对你有利的一面，那么对我有利的一面是什么呢？”
“五百万现实币。”柳疏狂自诩是个大方人，他开出了一笔为数不小的价格。
不想，却只得到了叶词的冷笑：“柳疏狂，在商言商，你觉得你出得价格合适吗？”
“五百万现实币不少了，公子幽，这是两千五百万的游戏币，你的胃口不要太大。”说到讨价还价，这点是柳疏狂的长处，他知道公子幽一定会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可是他还是要尽量将这个价格压到最低。
“开荒的团队是一百人，五百万现实币就是每人五万块，看起来似乎不少，可是，柳疏狂你也未免太会算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后备团员吗？你难道不知道为了打这个副本我这些团员磨练了多久吗？还有为了打这个本，通关这个本，公会做了多少药？又做了多少单体（提高属x的药品和食品）？指挥和中层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好吧，就算这些都不算钱，你觉得我通关了这个副本之后开金团会赚得少吗？”叶词冷笑了几声：“五百万的现实币不过是我们带五个富二代过副本的最低价格，如果我拿下首杀，你觉得我会少了这五百万吗？说实在的，光看在这点钱上，我没有必要卖掉攻略，因为你给的价格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
柳疏狂在进入游戏之前对于叶词他们这种中小型的公会运营模式其实是做过相当透彻的了解的，他当然知道叶词说得这些全部都是真的，特别是如果他们首杀之后开金团的话，五百万现实币的收益实在是不算什么。
“一千万，不能再多了。”
“两千万。”叶词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自己现在嘴巴里说出来仅仅只是一串再简单不过的数字，而不是即将会兑现的钱一样。
柳疏狂哑然失笑：“公子幽，看来论坛上对你的总结还不是很到位，我觉得应该再加上一条，你其实是个贪心不足的女人。”
叶词不怒反笑，对于柳疏狂现在的这些反应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个一定会买，另一个一定会卖，所不同的就要看，谁更撑得住：“我确实很贪心，我贪心是因为我们公会人口多，我可得考虑得多，否则怎么过r子？”
柳疏狂冷笑得哼哼着，他并搭腔，可是又舍不得有骨气的挂掉信息，只能等着看叶词还有什么法子。
叶词却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若是我今天真的拿了首杀，那么五甲就还剩下四个名额，你看看这东部大陆这么多的大公会，难道只有你才会想得到来找我买攻略吗？”她翘了翘嘴角：“而且你们铁血战戈和别的公会还不一样，别的大公会我就算只能收一千万，但是也可以请他们帮我做些事情，用以弥补。可是你们铁血战戈行吗？不行。第一，你做不了这个主。第二，就算你做得了这个主，如果公会成员知道我将这么便宜的攻略卖给你，还要请你们做事，你觉得公会成员怎么看我？东大陆别的公会怎么看我天天向上？”
她并不把话说的清清楚楚，因为，她知道作为柳疏狂要担负起铁血战戈这么大的公会，那么其他的事情一定也是会考虑的，所以自己说得这些柳疏狂势必明白。
果不其然，柳疏狂被叶词的几句话给噎住了了，他愣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叶词见他没有动静，而自己进副本的时间又更近了，也懒得继续跟他绕圈子：“好了，柳疏狂，我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反正买不买是你的事，卖不卖却是我的事，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用不着弄得好像是谁欠了谁米还了谁糠一样。我要进副本了，话就说到这里吧。”
言罢，她也不继续跟柳树狂闲扯，更不留着私聊，直接挂断后搓了回城石会红湖城去了。而柳疏狂更是没了声息一般再也不联系叶词了，叶词也不挂记，只是联系了月青丘让他查查最近柳疏狂和千山斜y的进展，是不是跟自己猜想的一般。
这次根本就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她才说完了她的要求，月青丘就回答说：“他们两个人现在可是斗得难分难解，虽然看起来柳疏狂略占上风，可是，千山斜y毕竟比柳疏狂先进游戏那么长时间，再加上他对外的身份一直都是铁血战戈的会长，办事要比柳疏狂方便的多。据我所知，他已经大肆去收废墟城堡的攻略视频了，如果被他收到了，只怕柳疏狂的好r子及就到头了。”
“零号砒霜不还是跟着柳疏狂吗？”
“我说过零号砒霜是老爷子的心腹，虽然他现在跟着柳疏狂，但这也只是说明老爷子对于柳疏狂青眼有加，可是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零号砒霜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如果报错了大腿，他这么多年的对于老爷子的尽忠不就等于白费了吗？”月青丘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些富人之间的内斗很是不屑。
叶词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收了线，叶词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样的话，那么她就不在着急柳疏狂会不会被自己开得价下走了，因为现在在柳疏狂的面前只剩下了自己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如果他不走，那么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她只是看柳疏狂有没有胆子答应自己的条件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安定的原因，在扫清去老五途中的一切小怪的时候叶词显得心情很好，居然没有划水，这让白陌觉得很是奇怪，不免开起她的玩笑：“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已经和你那头猪一样肥了，所以才那么卖力？”
叶词白了他一眼，然后招出了老四，不知道下达了一个什么命令，顿时让老四对白陌的好感值大幅度下降，甚至开始追着白陌狂咬，虽然在一个团队中，老四是不会伤害到白陌的，但是老四那白森森的牙咬在身上的时候可是真心的疼。一时间，白陌冲着叶词大呼小叫的投降，心里不止一百次的狂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副本的行进进度本来是沉重的，毕竟大家都被boss卡的太久了，但是中间多出了老四和白陌一段，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原本沉重而纠结的心情也显得轻松了不少。
好不容易杀到了老五面前，远远的看着废墟城堡里的终极boss冰女王丹妮，大家原本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就连一向沉稳的倾言墨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看得出来，他们在老五跟前已经颜面扫地很多次了。
倾言墨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天总共是带着两套方案进的副本，先是由我指挥，如果我的方法不行的话，就会换成弥鹿指挥，如果我们两个还过不了的话，会由会长亲自来指挥。”
这里说的会长是指公子幽，每个人都知道，虽然平时公子幽很少在公会出现在，但是在这个时候，质押提到会长的话，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公子幽。
倾言墨说完话，顿时就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叶词，他们的目光中有激动，有信任，也有最后的希望。
叶词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面，她如果什么都不说点的话，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大家，于是，她朝着倾言墨打了一个手势。倾言墨立刻就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
“我一直很少参与大家的副本进度。你们开金团，我基本上没有参加过，大家开荒我也是偶尔才来，就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指挥。”说到了这里她笑了起来：“今天的候补指挥是我，这是大家对我的信任，也是我该为公会做的。”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静静的听叶词说话，没有人走神，更没有人开小差。在整个天天向上的人心里，公子幽虽然称不上称职的会长，但是绝对是天天向上的精神领袖，这百人团中，有人跟公子幽走了几次副本，也有人第一个跟她的副本，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都有这样的认知，只要团队里有公子幽，那就没有什么完成不了的。
最近论坛上有个投票贴子，里面提到的四个大陆的solo王，虽然对于其他三个天天向上的成员知之甚少，但是对于东部大陆的solo王是叶词，这绝对没有人反对。不光光是天天向上，哪怕是在整个东部大陆，她也是实至名归。
“一直都在参与打废墟副本的人有多少？”叶词忽然开口问团长白陌。
“一直固定次次都有参加的有七十八人。”
“你们这七十八个人中间，死过最多次的有多少次？我说在这个副本里？”叶词还是面带微笑。
没有人回答，因为已经没有人记得清楚自己到底在副本里死过多少次，付出了多少的修理费，他们只有沉默着，看着叶词。
“可能有一百次，有两百次，甚至更多。”叶词了解的点点头：“我记得有人问过我，我在第一个副本里死过多少次？”她伸出了手指，只有一根，她的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千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一次或者一次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听见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所有人哗然。
“也许你们不相信，那是我才刚刚接触到全息游戏，第一次进副本，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走位一塌糊涂，不会看仇恨，随时ot，总之，你们能想到的错误，我都犯过，不止一次。和我下过那个副本的小队，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个了，被骂过，被安慰过，被鄙视过，你们经受过的情绪我都经受过。一直到最后，没有人跟我组副本，因为在那个副本前，我出了名，谁带我下副本，谁就会纠结。所以，没有人再组我。可是，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过这个副本，如果没有人组我，我就自己想办法。所以我自己solo，我自己数着数，我在那个简单的五人副本里，我死了一千次，整整的一千次，我才推倒了最后的boss。”
说到这里叶词顿了顿，她发现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是那么明亮，那么专注。
“我今天说这个，不是告诉你们我曾经有多悲惨，也不是要向你们炫耀我有多执着，我只是要跟你们说一个道理。在游戏里，所谓副本，所谓boss，无非是你推到他，或者他推倒你。只有这两条路，再无其他。”说着她伸出手指着那不远处站在湖水中间的终极boss冰女王丹妮：“她推倒过我们再多次又能如何？终有一刻，她要被我们推倒。这是boss的命运，也玩家的命运。你们记住，游戏公司绝对不会设计让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