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想了想,不行,恩义要顾,不然岂非禽兽不如?趁现在尚能脱身,起码要周全了华姑娘,我去探探有没有可伸手之处。
然后把咱们两人也赔了进去吗?侯雪城冷冷的凝视窗外,双手抱胸,声音中没半分情感,主屋早已经被包围,华昀霞c翅难飞。
朱靖不以为然,雪城,咱两人何时成了怕事之人?
侯雪城也不生气,你若真要救她,自然无妨,那便那走吧。他一拢外袍,一脚已经跨上窗台,作势欲出,却给朱靖按住。外头危险,你在这里候着,我去探探就回。
他已经将侯雪城拉回床沿坐着,手脚俐落的替他褪了外袍,穿上中衣,披起长衣,慢慢给他穿戴好,最后套上白色的武靴,一切弄停妥当,抬起脸来一笑。
我出去查探,这里也不安全,你没了武功,可要当心些。等我带华姑娘回来,咱们马上离开。他停了一下。我先送你出庄吧。
侯雪城摇头。你若要去救人,便当抓紧时间,不必顾我。送我出去再回来,那些人早就死透了。………我毕竟在江湖闯荡多年,即使没了武功,难道还不能自保吗?他停了一下,你若是碰到白笑初,千万别硬拼,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朱靖对他的本事一向是佩服的,于是也不多话,轻轻拥住他一下,随即便消失在门外。
侯雪城看着他的背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握住了桌上的枪。为何哪里不去,却跑到这个纷争那么多的庄子?想要和朱靖静静过几天安稳日子有那么难吗?难道我俩人真的是劳碌命?他不禁感到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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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靖离开屋子,施展轻功,才到了主屋花园,已经听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他隐身在树后观望情势。
两方人马已经斗在一起,其中尚有几名道士,想来就是武当门人。朱靖游目四顾,视线停在一个瘌遢道人身上,那道人正与一个气度恢弘的白衣老人对掌,劲气翻飞,显然便是太极老人和白笑初了。
主屋广场已躺满了尸体,两方仍不休止的打斗。兵刃交错,血r横飞,负伤者的呻吟,战胜者的狂笑,歹毒暗器密如飞蝗,华府之人均是带伤抗敌。
华紫轩也在下头指挥着阵式,挥舞旗帜。朱靖不动声色的注视这杀声震天的战局,敌人攻势虽强,但华府也早有准备,那阵式的确变化精妙,攻拒之间续密严谨,且守阵之人俱都悍不畏死,进退之间分毫不乱,如同海岸边饱经风浪的礁石,一次次地抗击敌人进袭,始终不退一步。
但他料知天色全明,白笑初便要全力攻击,到时全庄人便是死路一条了。正思忖间,忽看到一蓬刀光袭向华紫轩背后,华紫轩却尚未警觉,朱靖顾不得隐匿身形,长啸一声,已扑向前,长剑一带一引,登时将偷袭者了帐。
华紫轩看到他到来,不禁大喜。侯靖兄,他叫着朱靖的假名,这里你先别管,快护着我妹子逃出去,我全家上下也感戴恩德。他大声嘶吼着,眼眶赤红,状如疯虎,完全已经没有平日矜贵的形象。
朱靖与他背对背抗敌,连续劈翻了几个敌人。当机立断,问道:贵府女眷藏匿何处?
华紫轩惨笑着:女眷?早已没有女眷了,只剩下我妹子一个。我让护院和清客们分头护着我娘和几名姨娘逃走,都给截在庄外了,刚才才送了头颅进来,我爹几乎疯了,也失手伤在白笑初手
中!他咬牙切齿,白笑初竟连女眷都下了毒手!
朱靖一惊,但也不再多说。你妹子人呢?
华紫轩伸手往主屋某处一指,我妹子安危就交给你了,带她走后别再回来,交代她别给我们报仇!他的神色充满悲伤和绝望,却又有一种不屈的昂扬,身上已经带着累累刀伤,鲜血早已浸透衣襟,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咱们被包围了,我让人给你开路。
朱靖挥舞着剑,从齿缝迸出一句,不必!蓦地,一声震慑全镇的长啸在天地间迸发,他的剑法有如匹练般划出一条圆滑劲疾的弧度,狂野无比的卷向敌人。只见剑影漫天,弥散绵密,有如天罗地网,纵横翻涌。华紫轩大声赞喝:好剑法!
在不远之处,飞升的血光让白笑初往此处瞥了一眼。他实在没想到华府的弟子个个悍不畏死,本以为轻松胜利的战斗变成惨烈的搏杀。他紧紧握住拳头,示意手下加紧搏杀。
地惨天愁,这是一场困兽之斗,也是一场惨烈的杀戮,在敌人哀鸣着倒下时,朱靖仰起头,身形倏然拔高七八丈,凌空一个轻巧的转折,无声无息的扑入主屋。
主屋中已空寂无人,朱靖顺着廊道潜行,华紫轩指引的地方并没有华昀霞的踪迹,他急促的穿梭着寻找踪迹,忽然心中生出警兆,朱靖没有预警的向后一拗,险险避过了迎面袭来的一剑,他顺势单足上踢,将来人手中之剑踢飞丈远。
那人揉身上前,还要进袭,势若疯虎,朱靖已经看清来人,使出擒拿手握住来人手腕,沈声道:住手,是我。
瞬间交手,不过电光石火,那人仰起头来看到朱靖,似乎怔愕住了,停了半晌,像是立即要哭出来,但又即使忍住。你来这里做什么?危险啊………。侯二公子在哪儿?可安全吗?。在这时候,仍然关心着侯雪城的安危,这人正是华昀霞。
朱靖拥着她,柔声道:你放心,他安全着紧。要我来带你出去,到安全之处,你且跟我来。
他让你来救我?华昀霞像是想笑又想哭,有着一种极凄惨的悲哀,她忍着眼泪,但我不走了,爹爹哥哥都在外头拼命,我怎能贪生怕死,我也和他们同生共死去!
朱靖摇头,你武功不够,出去只会让他们分心,没半点好处。你兄长也只想你能活着。你要他们对你失望吗?他停了一下,脸色转为严肃深沉,跟我来。侯方在等着你,我们一起离开。
他毕竟是王爷身分,自有一股威严高华的王者之气,华昀霞也是个识大体的,又想起侯雪城,心中不禁一软,泪水登时流下,想着死前也该看他一眼。当下拾回自己的剑,跟着他走。
两人且行且走,专找隐密之处。但敌人已散布全庄,就待捉拿华府馀党,只听一声叱喝:什么人?话未说完,朱靖已一剑割断了那人喉口。
但这声音惊动了敌人,立时有六七名尼奥门人包围住他俩人,为首之人细看了华昀霞一眼。这是华大小姐吧,给我找到了,可也算首功一件。他笑起来,状甚得意,对朱靖说道: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朱靖淡淡一笑,看那人衣领上绣着一只白色滚豆图案,知道他是堂主身分,便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也懒得说什么,剑尖微抖间,已如惊鸿般直刺到对手面门。
那人一惊,未料到敌手剑法如此快绝,竟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窘态毕现。但寻声而来的敌手络绎不绝,朱靖虽夷然无惧,一连被十几人围攻,一时也脱不了身。他护着华昀霞且战且走,渐渐杀出重围。
他不想将争斗引到侯雪城处,便折向西北偏门处,打算先行送她离开,但偏门处又是一场激烈的打斗,半个时辰下来,两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越来越多的高手云集过来,华昀霞早已疲态毕现,全仗朱靖不时相护,但此时也支持不住,匡琅一声,手中长剑被打落于地。朱靖连忙挺剑挡住刺向华昀霞的几把长剑,一时顾不了自身,背上又多了条血槽。
他向前蹡踉几步,不顾一切地将华昀霞举起,让她脚蹬在自己肩上,然后施力将她抛出墙外,不必管我,你先逃。敌人斥喝欲追,朱靖向前迈一步,横剑在地上画了条沙线,凛然道:谁越过这线,别怪我剑下无情,除死无他。说罢抱元守一,凝气以待。
众人对望一眼,对敌一场,他们对眼前之人地武功着实钦服,此次尼奥门菁英倾巢而出,门主带来地都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力敌数十位尼奥门高手围攻,而竟能毫无败像,足见其武功之强。若不是为了维护那女子,根本不可能受伤。此时见他一夫当关,凛然无惧,那尖锐雄浑的气势不禁让人颇感戒惧。
正迟疑间,只听一声冷哼,竟是门主白笑初到了。朱靖抬起头一看到他,便知道此场征战已经完结。华府败了。
尊驾何人?敢问台甫,山门何处?白笑初来此不久,但已经看出这人武功之高实属少有,应变机巧,出招亦是准稳兼备,招式繁而不杂,博而不乱。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朱靖看他一眼,古井不波的道:在下藉藉江湖末流,不值一提,门主亲临,可是要亲自下场?
白笑初微一沉吟,一使眼色,下了全力搏杀的手势,所有人便不顾一切的猛攻。
朱靖长剑绵绵不绝地回旋卷扫,紧紧守在墙前,竟是分毫不动。他剑剑不求守而自守,不务攻而猛攻,招招攻守兼备,每一招之后均伏着精妙的后招,众人围攻良久,竟是近不得那沙线一步。
白笑初皱起眉头,终于等待不得,一挥手道:都退下。他执下肩上披风,跨上前一步。只那一步,便让朱靖感到极为深沉的压力与杀气,彷佛切体的尖锐杀意。这种气势,他只曾在侯雪城身上感受过。
相对的两人一触即发,朱靖的伤口隐隐做痛,他强忍着痛楚,看着白笑初拔出刀,刀锋宝光流转,隐放青芒,忍不住赞道:好刀。
白笑初微微露出笑容,此刀名曰科赞。
话还未说完,手中一刀已闪电劈出。那刀快如闪电,还未着意已迫近眉睫,那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朱靖内伤未愈新伤又生,此时已如强弩之末,正待挡架,刀势已转向横劈而出,眼看就要卸下他一只手臂。
正在此时,一只枪横架而出,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像是全不着力,却将刀势引的一偏,那枪有如灵蛇出d,一招一式有板有格,清清楚楚,却是奇幻无方,瑰丽万状,随手撵来俱是精妙招数。
那人和白笑初眨眼间已攻守十多招,相互跃开,各自凝立,一时黯云涌动,朔风肃杀。
白笑初看着眼前神态傲岸的白衣人,眼瞳微微收缩。侯雪城?
白笑初,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侯雪城收起枪,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是出奇柔和。或者我该叫你………太极老人吧?
冰雪孤城番外第四章所谓的爱(番外完结篇)
正在此时,一只枪横架而出,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像是全不着力,却将刀势引的一偏,那枪有如灵蛇出d,一招一式有板有格,清清楚楚,却是奇幻无方,瑰丽万状,随手撵来俱是精妙招数。
那人和白笑初眨眼间已攻守十多招,相互跃开,各自凝立,一时黯云涌动,朔风肃杀。
白笑初看着眼前神态傲岸的白衣人,眼瞳微微收缩。侯雪城?
白笑初,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侯雪城收起枪,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是出奇柔和。或者我该叫你………太极老人吧?
白笑初默然半晌,忽地一笑。不愧是侯雪城。他的神色很自在,态度很从容,即使被揭穿,仍然有种漫不经心的潇洒,甚至有种d悉世情的倦意。你何时查觉的?
他挥手撤下身边的从人,只留下侯雪城和朱靖。
侯雪城快速看了朱靖周遭一遍,见到他的伤势,神色y沉下来,伸手便按在朱靖背心,助他调息。他本来已无甚内力,但他身为一代宗主,对人体经脉了如指掌,稍一疏导,朱靖脸色便回复很多。
朱靖一周天过去,睁开眼来,看到他脸色,便知他心下极恼怒,忙说道:皮r伤而已,没伤到筋骨。侯雪城便不多问,伸手在他身上连点数指,力道虽然不够,认x却是奇准,血流登时缓了。
他旁若无人的替朱靖疗伤,竟将尼奥门主视如无物,白笑初也不发怒,只是耐性地等候侯雪城回应。待确定朱靖无事,侯雪城这才微侧身躯,背部微触着朱靖,让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他的身形笔直的如同一把枪,神情古井不波。之前,我回傲神宫请家师给朱靖运气疗伤,师父当时便已沈疴,长年卧床,故此力竭而死。之后我有验过他尸身,人中泛出青斑,眼角发红,舌苔肿胀。沈疴不治的理由,该是因为中毒。
白笑初神情微动。原来是为了替人治伤,我本料着他合该还有半年寿命。
侯雪城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是长年被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侵蚀的关系。师父一向谨慎,就如我一般,从不碰外人送来的吃食。那如何会中毒呢?除了傲神宫人以外,师父唯一接触的外人,只有你一个,每日所饮,也是你武当八仙观送来的毛尖,云雾和剑茶,我当下去验了一下茶种,自然掌握其中可疑之处。
白笑初点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这时使用太极谕召我前来?是打算报仇?但你身无内力,又怎的替你师父报仇?
尼奥门的白笑初,本就是武当弟子,和太极老人同门同师,你是他师弟,自然熟知他的一切,在太极老人失踪以后,你易容顶替他,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可惜你不知晓一事,太极老人在五年前已仙去,就死在家师怀里。
侯雪城语气十分平静,彷佛不知道自己口中说出的秘辛足以震惊武林。家师既知道你不是他,又何以心甘情愿饮下你送来的毒茶?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明白。家师既然是心甘情愿,我又何必替他报仇?你们当年的恩怨,和我可没半点干系,我也不想理会。
白笑初的笑意瞬间僵止在面上。他知道我不是太极?他的声音似笑似哭。原来他一直知道,当年我三人共游江湖,他苦练冰心诀,视我与师兄心意为无物,我早立意要杀他。……后来师兄失踪,我顶替身分与他继续来往,原来他都知道……。
侯雪城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道:我传太极谕给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白笑初知晓我很清楚你是谁,要你收手。可惜你执迷不悟,还要执意毁了华府。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冷漠。白门主,我记得昨日亲口和你讲的话,我说:你说我改变太多,你错了,我自始自终都没变过。变的人,是你。这你可还记得?
是的,你始终没变,变的人是我,什么让我改变了?白笑初大笑起来,像是忽然疯狂一般,他红着眼,凑到侯雪城身前,侯雪城,你告诉我,一个人要的情感,要到多么满,才足以淹进另一个人的心里?
朱靖一惊,向前跨了一步,想将侯雪城遮掩在身后,侯雪城却格开了他,冷冷的凝视着白笑初。我不晓得,但是爱一个人,岂不是自己的事情吗?他缓缓转过头去,与朱靖视线接触。
那样遥远而不可及的眼神,让朱靖感到距离,他忍不住伸过手去,在侯雪城的腕上使劲握了一下。那力道与热度让侯雪城身躯震动,他转动腕骨挣脱对方的掌握,却又反手抓住朱靖衣袖。
白笑初的表情,像是在旷野里饥饿的狼。你们练冰心诀的人,懂得什么叫做a人?
我是不懂。侯雪城淡淡的道:我只知道,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你喜欢月亮,不可能把月亮拿下来拢在袖口里。
我爱的是人,不是月亮,你的比喻太可笑。
朱靖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沈很稳,像是坚定的磐石。但我认为,一旦爱上那人,那人对我而言的存在,就和月亮没什么两样了。如果他的光芒愿意照耀我,也不是我强迫来的。在天上的月亮,岂不是最美丽的吗?说罢微微一笑。
那双清澈而透明的眼神直视着白笑初,如同秋水一样熠熠生辉,非常的干净。而侯雪城脸上忽起的红晕反映着雪衣上的馀晖,刺痛了白笑初的眼睛,他不禁转过身去,像是怕乾枯的眼泪再次流出。
过了很久,他负着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你们走吧,带着你们的朋友离开,我不为难她。
侯雪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何不是你走?
因为………。白笑初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沉着。失去他以后,犬子是我生存仅存的意义,华府杀了他,就须付出血的代价。……侯雪城,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你。即使重来一次,我也只能这么做,我的感情不容人无视,即使我会因此痛苦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我只能这般活着。白笑初忍下了喉头的硬块,冷冷的道:这就是我生存的方式。
…
华府偌大的一座古老的府邸,在一天之内破败,猖狂的巨大火柱窜上天空,将天空云彩全部吹散,整个天际都映上鲜血般的红色。
熊熊的烈火直烧了一天一夜,爆裂声不绝于耳,烟尘滚滚连绵起伏。月黯无芒,火舌照亮夜空,直冲云霄,即使在深沉的夜色中遥远望去,仍可以看到那一抹惊心的红。像是美人脸上画出的一道胭脂。惊悚而凄厉。
大火熄灭后,朱靖与侯雪城携着华昀霞回到了山庄。四周尽是墨黑的碎木,变形的屋瓦,残缺不全的尸块,阵阵焦臭的r味传来,整个庄院一片狼藉。
在丝丝袅袅冒着青烟的废墟中,一只焦黑的手从瓦砾中伸起,向着天空,华昀霞认出了那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她惊叫着奔了过去,奋力挖掘。朱靖拉开她,使力搬去残石断梁,在最里处一根焦黑的断梁显现出来,梁下压着几个焦黑的人形。那些焦尸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缩水的橘子,死状惨不忍睹。
华昀霞看着那些无法辨认的脸,只觉得像是置身无底冰窖,又像是全身被火烧灼的炽热,想喊出来,却是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咽管有着胆汁的味道。
她跌跪在地面,涂着淡红色蔻丹的指甲抠住青砖的缝隙,大睁的双眸彷佛随时要裂开出血,胸口隐约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丝丝作响,竟是哭也哭不出声。
朱靖想安慰,侯雪城却摇头将他拉到一边。给她哭个够,难道让她别哭吗?朱靖也就罢了。他想起华紫轩的豪爽温和,心下也不觉黯然,便寻了个处所挖坑,将寻到的尸体一一埋下,总要让人死有个安息所在。
侯雪城也不去理会两人,在附近折了几根树枝下来,自寻了一块青石抹净盘膝坐上,拿出怀中的玉剑慢慢雕刻着。
华昀霞始终没有哭出声,她哀哀地扶在父兄的尸体上静止不动。
天色已经黯了下来,朱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