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楞了一下,闷闷地回应:“那你们连我这份一并算上。”
当天下午两点,光辉职校闯进了两个男生,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宽大的滑板裤走起路来匡当匡当响,高的那个,左手臂露出包裹着的纱布,暗色的血渍斑斑。
金在中冲到雷云所在的班级,手里多了跟锯短的钢g,往讲台上一敲,聪明的男老师连讲义也不收,扭头便离开了教室。
“不相关的人,都他妈的给我快滚!”
金在中的吼声刚落,一下闪了大半的人。
他冷哼一声,g子在第一排课桌扫过,文具、课本摔到地上,一时间一片狼迹。
有个大胆的男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小锤子从背后亮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下就捅进了他的肩膀,拔出刀的刹那,鲜血往外喷出,那个男生痛苦地倒在地上。
小锤子凛凛地拿刀指着站在最后,一脸y郁的雷云,鲜红的血滴颗颗落下,空气中隐隐散开疯狂的腥味,他的娃娃脸第一次现出跋扈的霸气。
“你妈的到底想怎么样?”雷云开口。
“怎么样?当然是c死你这个狗崽子!”金在中眼睛里面喷火,霍地一脚把面前的课桌踹倒。
雷云使了个眼色,七八个男生猛然围拢过来。
金在中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啤酒瓶,一把拽过最前面的矮个男生。清脆的玻璃瓶敲碎的声音响过后,他手上握着半截碎酒瓶,揪住的人脑袋砸开了深深的口子,血水混着无色y体滑落,一股刺鼻的味道浓烈得呛死人——是汽油,他周围的人身上也溅了不少。
小锤子手里捏着打火机,火门拧开了,手指摁在磨擦火石的齿轮上。
“要死的就一起上,我敬你是条汉子。”金在中眼中杀气闪过。
男生们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已经接近癫狂了。忽然,有一个转过身,退开了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五分钟也不到的时间,人群散了个光。
突然,雷云扑到了金在中身上,手中刀光一寒,两个人扭打起来,鲜血四处飞溅。
小锤子瞅了空挡,用力推开金在中,伸腿将雷云绊倒在地。
金在中顺势和小锤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110来啦!”
金在中毫不理会,手上的刀子狠狠地捅进雷云的身体,“四刀,是吗?我c你妈的都还给你!”
最后的一下,刀扎进了雷云的脖子。
此时,警车的鸣号声由弱到强,呼啸而来。
小锤子一下清醒过来,“小在!快跑!”
他夺过金在中手上的刀,连同自己的往地上一扔,拽起他撒腿向后边的c场逃去。
在场的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骇呆了,竟然没人上前阻拦。
两个人一口气翻过学校的围墙,拐到僻静的小巷,依然不敢停下脚步。直到躲进事先踩过点的公厕,才微微松了口气。金在中摸摸心口,剧烈地快要跳出胸膛了。
“小在,那个狗娘养的,好象死了!”小锤子瞪着眼说。
“死了活该!我就是要日死他!”
“这……这可是命案啊!”
金在中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金在中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无意识的举起右手,深红色的,温热的血y还未凉透。他杀人了吗?真的杀人了?
小锤子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心中更加慌乱,他浑身发冷,哆嗦着抱住金在中,想要取暖,却发现那具身体汗涔涔的,冰凉冰凉。
“小在……小在……,我们怎么办??哥!!”小锤子还是忍不住哭了。
那一声“哥”叫得凄凉,金在中伸手帮他拭去泪水,苍白的娃娃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艳厉的好象雪地中的红绸巾。
“锤子,别哭了。”他甩了甩头,挺起了背脊,火烧似的痛,“听哥说,先把衣服脱了,找机会仍掉,反正天热,外头光膀子的人不少,我们这样也不奇怪。身子再用水冲冲干净,就出去。你到大虎家,他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公安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我去天哥的窝,小武哥他们会罩我的。”
“小在,这行吗?”小锤子抬头盯着他,金在中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在无人的厕所里,两个人飞速地把一切收拾停当,金在中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小锤子的寸头,水滴停在短短的发根上,象晶莹的朝露。
“锤子,当心点,哥想法明天来找你。”
“恩。”
金在中朝他摆摆手,转身从一米多高的通风窗口翻出去,正好跳到一排垃圾桶后。
他想不到,这竟然是自己和小锤子最后一次自由自在的道别。
接近傍晚四点,金在中机警的窜进朴有天一伙在城北近郊的据点,一屋子的人都死瞪着他,明显已经得到消息的阵势。小武黑赤的脑门上青筋毕露,他没有说话,也不听金在中的解释,猛地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管他妈的是不是大哥的宠物,拖着扔进了堆洋酒的仓库。“当”地一声巨响后,金在中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吼得震天动:“都给我看紧点,在天哥回来前,谁他妈的让他溜了,我c死他全家!!”
在几乎不透风的黑暗中关了大约一天后,满身伤痕的金在中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当门d大开,亮光一下涌进来时,他都无力抬手遮挡,眼睛蓦地盍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朴有天蹲下身,揪着他杂乱的头发,冷冷看着那张憔悴不堪却依然俊秀的脸,抬手就是狠狠的两记耳刮子。
金在中白的象涂过粉似的面颊上应声现出清晰的指印,鼻子、嘴角鲜血直流。
“哥,对不起,你打死我吧……”他清亮的眸子睁不开来,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呢喃轻轻颤抖几下,忽而定住不动了。
朴有天叹了口气,无奈而又有些心疼的起身,一把将昏厥过去的人打横抱起来,不顾四周投来神色各异的目光,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金在中清醒过来,已是几天后的事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朴有天的家里,床很大,白墙原木家具,挺素净的样子。
他记得清楚,天哥有个惯例,从不带情人回家,再宠也不行。金在中心里又甜又酸,说不明的滋味。
他慢慢坐起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短袖短裤,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处理过了,甚至,他在身下还摸到了成人n片垫,一向自认皮厚无赖的他,也禁不住“腾”地红了脸,低着头傻傻笑了。
不一会儿,朴有天带着贴身兄弟回到家,见金在中正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脸一板,摆出大哥的架势,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小子出息了,惹出那么大的人命案子,我一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妈的,索性改名叫梁蔫吧!”
“他真的死了?”金在中手一抖,筷子带着几根面条掉到地板上。
朴有天没反应。
“公安不会放过我了,”他茫然地说,“还有小锤子。锤子,他怎么样了?”
朴有天显然犹豫了一下,再摇头回答,“没事。”
可惜,神思恍惚的金在中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小在,出了命案,说实话,我也保不住你。那龟孙子的大哥我摆平了,说是不追究你。但政府那儿我也没通天的法道,你还是出去躲一阵,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天哥?”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上海,越是大城市、人越多越安全。下车你就打这个手机,会有人来接你的,是我哥们,我把你托给他了,姓李,也是开酒吧的。”朴有天沉声道。
“小锤子呢?他呢?”
“我会安排的,你他妈的把自己管好就成了!”
当天晚上,金在中很夜了还了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就不断回放他最后捅进雷云脖子中那一刀的情景,急剧而出的鲜血一次一次喷发,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朴有天听到他压抑却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人心堵得慌。他仓促地打发掉还在商量事情的手下,走进金在中的房间。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子,蜷缩在床上的人影突然跳下来,上前紧紧抱住朴有天,象是拼尽了全力,仿若要将自己揉近他的体内。
“哥,干我!求你!狠狠干我!!”金在中的声音暗哑而干涩,不复泉水般的清净,却象点燃枯柴的火,又烈又辣地烧着人的身和心。
朴有天的唇压了下去,立即被一口咬住。两个人的情欲如同汽油浸润的棉布,一点火便“嘭”地炸开,嘴唇、牙齿、舌头疯狂地吸吮、撕啃、纠缠,腥甜的滋味充斥口腔。激烈的亲吻象要把对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不再感觉恐惧的惊骇,才会不再悲哀分离的辛酸。
吻到再也无法克制地勃起,金在中挣脱开朴有天的桎梏,月光下他的脸烧得通红。
“不是要我干死你吗?”朴有天的双眼,赤ll的欲火中烧。
金在中一把扯掉他的皮带,用力地拉下西裤,看着肿胀的yj快要把裤裆撑爆了。他跪了下来,把头埋进大腿根部,聊起松松的内k边,用自己温润的口腔包裹住火热的阳具。
当滑腻腻的舌头来回扫过g头的缝隙,朴有天抓住他头发的手开始发紧,嘴里止不住的低吟,身下人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
忽然,金在中的手握住他的g丸,轻轻揉搓。
朴有天直觉全身的血急速涌往一点,他猛地一挺身,越来越剧烈地前后移动腰部,一次比一次深地捅进金在中的口中,直直地几乎c到他的喉咙,堵住了零碎的呻吟。
在金在中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白浊的jy倾泄而出,他一口吞了下去,腥涩的苦味顺着喉管下滑,他忍不住冲进厕所激烈地呕吐起来,直到连胃酸也好象呕了个干净,才无力地扶着马桶站起来。
朴有天l着下半身走到他跟前,有点担心地捧起他的脸,若有所思的注视着。
金在中半垂着眼睑,故意色情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慢的动作。
朴有天一下子有点楞住了,这样的他,陌生而……妖娆?
在他思绪漫飞的刹那,金在中发力拽他到了床边,轻轻把他一推,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把衣服脱了光,腿一跨,坐在了朴有天的身上。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唾y做润滑剂,软弱的yj在他有技巧的刺激上,渐渐变硬。
他满意地松开口,抬起臀部,没做任何扩张,用手将对方的阳具顶在自己的d口,一寸一寸的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金在中不禁冷汗淋漓,他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开始动了起来。
柔韧而有力的腰部让他的摆动比一般的人频率都要来得快,也要埋得深入。
激烈的撞击和金在中y靡的姿态,使朴有天浓烈的欲望涨到了极致。他一个挺身,将身上的人死死扣倒在床上,高高抬起已有些软弱无力的双腿。
“还要再干吗?他妈的干晕你??”
“我就喜欢,你他妈的干死我!”
粗鲁而直白的相互低吼声中,两人扭缠在一起,狭窄后x的巨大冲力和猛烈的磨擦,让他忍受不了刺激地在大床和朴有天的身躯间艰难的扭动,浑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尤其是背部,早已裂开的骨头似乎要扯断了,钻心的疼痛夹着性j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真正是残酷的折磨。
金在中感到自己被c弄的神智渐渐不清不楚,当朴有天撕吼着,yj不停歇地s出炽热的jy时,他眼神涣散地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呢喃了一句:“哥,我不愿意走,真的……不要离开你!”然后,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金在中一睁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赫然在目的,是床边一个小型的拉杆箱。他默默地起身,全身上下似散了架,一动就疼痛难忍。
死命咬住嘴唇,他坚持穿好衣服,布满身躯的青紫和淤血,显明了昨夜不合常理的疯狂,指腹轻轻抚过被啃咬过的肿胀,想到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涯,心灰意冷的疲累。
拖着箱子开门走到客厅,朴有天和几个手下的兄弟已经坐着等了会儿了,所有的人看见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辆别克商务车稳稳地开往火车站。宽大的车厢中寂静的可怕,连每个人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金在中一路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脑子乱糟糟的。
终于到了必须告别的时候,朴有天一本正经地说:“小在,安心点,在上海好好休息,别给哥添乱。这次再闯祸,我一定废了你,别的不做,就直接阉了拉倒!”
金在中没有象往常调皮而不服输地顶嘴,他稳稳呼吸,非常认真地看进朴有天的眼里,郑重地问:“我虽然没脑子、少根筋,但不是傻子,哥,你告诉我,小锤子是不是出事了??”
朴有天一时怔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别瞒我,否则我走的不安心,说不准明儿就逃回来自投罗网!!”
“小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有人出头认罪!”朴有天说得很含蓄。
“为什么不是我!”金在中吼了一句,眼框一下红通通的,伸手愤愤地推了朴有天一把。
“你丫活得不耐烦啦!你他妈的要去送死你就去啊!我c!我遇到你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招惹谁了!”朴有天也火了,吼了回去,“他不到16,只要进少管所就摆平了!!换你?好啊,换你去,你就把牢底坐穿,被人c死、被人打死,我他妈的管不了你!”
金在中死死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小在……”朴有天被他伤心的神情弄得心一软,忽而没有了恶狠狠的底气。
金在中紧紧抿着嘴,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决然地转身上了火车,倔强的身影瞬间没入嘈杂喧闹的人群中,没有再回过头。
金在中离开h市的几天后,郑允浩也得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之后在与大陆的聊天中,谈及了这挡子事,他颇有些感慨道:“被你说中了,这小子还真和我一个德行。”
大陆别有意味地问了句:“你和他,是准备物以类聚?还是要更进一步——同病相怜??”
虽然双方没有挑明过,但大陆知道郑允浩不爱搞女人。
“人家可是名草有主,我c不上啊,有力没地儿使!这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郑允浩笑得邪气。
“敢情这缘分要真来了,你推不推,躲不躲?”大陆半开玩笑的调侃。
“绝对不推、不躲,老天注定的,最大!我还要用抢的呢!”郑允浩拍拍胸脯,就差没指天发誓。
事后,他曾经偷偷自我反省,有的话,果然不能乱说。
郑允浩再一次巧遇金在中的情形,简直就是八点挡师奶电视剧中最俗套的桥段。
这几年,随着政府逐渐加大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少黑帮纷纷找寻洗钱漂白的途径,房地产这个行当成了首选。
圈地盖楼在城市建设热火朝天的中国,绝对是个高利润的行当,房产商只要拿得到地,就能问银行借上几个亿的前期资金,卖完房子再悠哉地还钱,自己等于是“空口袋背米”。结果,一头撞进来想大捞一把的人前赴后继,房子越盖越多,价格越来越贵,买得起的人却越来越少,银行的风险值大大超出警戒线,民怨冲天。中央一气之下,勒令整顿不良贷款,只能收回、不准新增,房产商们一下没了方向。于是黑钱趁虚而入,先是小打小闹的通过地下钱庄投给房产商,换回一大叠绿色皮子的房产证,再上市交易,一出一进,钱洗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些大哥们不满足于光洗不赚,开始想方设法拉拢、贿赂,甚至胁迫各级政府官员同流合污,自己拿地,自己盖楼,黑道流氓摇身变成民营实业家,难怪有人戏说,这一幢幢高楼大厦中,有多少是用贩毒、走私得来的人民币一张一张砌起来的?!
当然,懂得及时掉转枪头的郑允浩,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从去年起,他通过政府高层间的黑幕交易,在上海的规划重点发展区域“竞标”得到地皮,开始了他的洗钱、赚钱。
造房子不比其他生意,涉及的政府部门很多,为了打通好各个环节,打响第一炮,他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上海,疏通关系,联络感情。
这次动身之前,大陆托他买些儿童用品和读物,说老婆就信大城市的这块牌子,他一口应允,自己也好借机会逛逛街,添置些冬季的衣物。
10月底的上海,微有些秋日的凉意,时尚男女摩肩接踵的淮海路上,乱穿衣之风盛行。郑允浩闲适地漫步而行,心中忽然感到讽刺,他这个外来的流氓还得要多谢本地的警察,维护良好的治安环境,使他可以一个人安心地到处乱逛。
他边走边看,视线渐渐被自己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生的背影所吸住。中等偏上的身高,瘦瘦的;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茄克,露出白色的汗衫边,下面却穿了条工装短裤,反差挺大的,最跳眼的是脚上一双草绿色的球鞋,让他联想起下乡学农时那茂盛的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