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林嫣说:“小楚,我不躲了!”对上欧阳楚的眼光,她认真说:“我怎么逃,都有人及时得知消息,说明我的躲根本就没有用。这样的话,我还不如像平常一样,该上街上街,该睡客栈睡客栈。反正,现在唐门也好,莫明华也好,都不能明着对我下手了。”
欧阳楚侧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过了好半晌才说:“好,就这么办吧。”
两人相视一笑。想到以后不再风餐露宿,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东罗县城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县城了。林嫣—走到这里,就大大地吁了一口气。这一阵子,她实在是太渴望洗澡,太渴望好好睡一觉了。
两人大步走来,因为刚杀了人不久,身上的血腥味引得人人侧目。林嫣大步走向一家酒楼,一走进去,还不待那小二说话,她就吩咐道: “给我准备一些热水,两个人用的。对了,只要一间房,有两张床的。再有,送一桌饭菜上来,拿手的。”
然后,她丢了一锭银子过去,人已带着小楚上了楼。
等她满足地吃饱喝好,又清洗好之后,她站了起来,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过了一会儿,她说:“小楚,我想好好地睡一下,你也别出去吧,也睡会儿。”
欧阳楚答应了,她才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
这一觉甚是安稳。林嫣挑这个时候睡,却是因为看到明玉儿只带着这么一批人就敢来叫阵的缘故。这说明,那些人已经不愿意为她提供帮助了!她没有更多、更好的人选了!
一觉醒来,已过了一天一夜,又到了晚上。林嫣觉得通体舒泰,回过头,看小楚还在睡梦中,天真的脸上,居然挂着笑容,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小脸。这家伙,一点提防之心也没有,脸还在自己的手上蹭了蹭。
林嫣对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愧疚的,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师门和平安的日子,一直这样到处奔逃,没个安宁。她笑了笑,想到以后,要是玉宇回来了,看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拖油瓶,不知会如何?她格格一声笑了出来,把欧阳楚吵醒了。他眼睛也没有睁开,就在那里喃喃道:“姐姐,干吗?”
“没事,睡觉!”听到这清雅熟悉的声音,欧阳楚应也没应,就又沉入了睡梦当中。
第二天,两人才休息好,打算出去看看。他们手牵着手,一边走,林嫣一边问道:“小楚,想到哪里玩儿?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家乡吗?要不要回村子里看一下?”
欧阳楚想了想,半天才说:“没有人的。”声音中有点伤感。
林嫣抓紧他的手。欧阳楚又说:“好,我们偷偷去瞧上一眼就回来。”
林嫣点了点头。
欧阳楚家所在的的小村子,是东罗境内的良家村。这里的人,主要是姓良,欧阳只是其中很少的一个姓。这个村子,与林嫣所见的南方大多数村子一般,坐落在丘陵上。两人到时,正是中午时分,道道炊烟升起。林嫣看着那炊烟,心里想,要不是尚且前路茫茫,还真的想在这里安下家来。
两人所站的地方,是一个高处。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小村子的几十户人家,还有在家门口玩耍的孩子,也一一入目。看看到欧阳楚紧紧得盯着那些孩子的眼光,林嫣说:“走吧,去看一下。”
牵着他的手,林嫣一步步向那村子走去,欧阳楚显然很紧张,手心里不停地冒着汗。
“别怕。”林嫣知道,他只是近乡情怯而已。她不由想,如果有一日,自己也回到了若虚观,是不是也如小楚这般,越走越不敢走了?
欧阳楚紧紧地抓着着林嫣的手,把她的手都抓红了。林嫣牵着他,慢慢地进如了村子里。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茅草屋子。高低不平的地坪里,不时有村民走来走去,他们看到林嫣两人时,都是一脸的惊艳。因为林嫣为了避免吓到这些村民,所以没有戴上帽子。
欧阳楚的目光,—直紧紧地盯着前方,似乎想从哪里看出个什么东西来一样。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六七岁的顽童,走了过来,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看到林嫣回头,他们又像麻雀一样,惊散开来。可是,她只要一走动,他们又马上围了上来,跟在后面。他们那一个个青稚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似乎对他们俩很感兴趣。
“给他们吧。”林嫣说,来的时候,她买了一大堆的糖果,准备发给这些孩子们,欧阳楚没有吭声,林嫣也就随着他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户人家前面。这户人家,也是三间茅草屋,房门紧紧闭着,似乎没有人在的样子。
“这是狗儿的家。”欧阳楚压抑的声音传来。林嫣把他的手紧了紧,一回头,这才发现,身后至少跟了二十来个小孩子了。
一看到她回头,有的小孩子马上躲开,偷看着她,有的胆子大的,冲她一笑,然后吸了吸自己的鼻涕。
林嫣抓出一大把糖果,往孩子们中间—丢,笑道:“吃吧,这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欧阳楚还在紧盯着那屋子发愣,不过,现在他已经放开林嫣的手,在一步步向屋里走去。
林嫣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挪近。正在这时,屋子的大门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大汉打了一个哈欠,说:“谁啊,这么吵?”他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嫣,不由一愣,动作也忸怩起来。
这时,欧阳楚轻轻地叫道:“青叔!”
那大汉一愣,这才注意到他,看了半晌,才迟凝地问道你:“你,小楚?”
“青叔!”欧阳楚一见他认出了自己,马上眼泪像喷泉一样流个不停。他向前面一扑,扑到了青叔的怀里。
青叔也红了眼眶,哽咽道:“你这个孩子,不是说,到了亲戚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然后,他看向林嫣,问道:“这,这就是你的亲戚?”
欧阳楚还在哭,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话。林嫣走上前几步,作了一揖,说:“在下是小楚的义兄。今日路过这里,小楚思念你们,所以就过来看一看。”
那青叔马上手忙脚乱,一时之间,行礼也本是,不行礼也不是。
林嫣一笑,说:“青叔,我们进屋子谈谈吧。”
青叔连忙说:“不敢,不敢!”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有气无力的声音:“阿青,谁来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主人重病。林嫣皱了皱眉头。
这时,青叔回答道:“是小楚,小楚和他的义兄一起来看我们了。”
这时,欧阳楚才从青叔的怀里跳下来,叫道:“荷婶,荷婶!是我啊!”他撞开门,冲到了里屋。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他的惊呼:“荷婶,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重?”
不待荷婶开口,他又大叫道:“姐;大哥;快过来,过来看看我婶。”
林嫣冲青叔不好意思地一笑,转身大步走了进去。她看到,床上的妇人,腊黄的脸,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一双眼睛虚弱无神地看著自己,眼睛里还满是泪水。
这样的病,要是寻常大夫,那就只有用药好好的调理了。不过,林嫣到了修真之后,炼了不少的药。这些药,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仙丹。所以,她脉也不看,只是端详了一眼,便吩咐道:“拿水来。”
青叔拿了水来之后,林嫣递了一粒丹药给他,说:“喂下去吧。”她淡淡的语气中,有十足的信心,青叔不由信服地把药给老婆喂了下去。
看了一眼青叔,林嫣再拿出三粒药丹,说:“青叔,这是培元固体的药,你和孩子们,一人一粒吧。”这种药,正常人吃了可以防病抗老。
青叔应了,恭敬地接过,小心地藏好。
这时,欧阳楚问道:“青叔,荷婶,狗儿呢?毛子大哥呢?”
青叔说:“他们很好,你毛子大哥,带着他媳妇回娘家去了,狗儿看热闹,也一起跟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青叔,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青叔马上站起来,连荷婶也是一脸的紧张。这时,一个青年慌乱地从外面冲进来,一眼就看到林嫣,不由先一愣,然后才向青叔说:“青叔,毛子的媳妇,在回来的路上,给县太爷的外侄子。看中了,现在,毛子被关到了牢里,他媳妇也给抢走了。”
林嫣淡淡的声音响起:“那狗儿呢?”
青年不知道林嫣是谁,但被她的气质所慑,马上恭敬地说:“狗儿没事,他路上遇到同伴,落在了后面,没有遇上这事。”
这时,“砰”的一声传来。林嫣一看,那青叔整个人歪在椅子上;脸色青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荷婶口里喃喃道:“原来是他,是那杨大j!我的儿子啊,我的苦命的媳妇啊。”
林嫣见这两个人成了这个样子,便对欧阳楚使了一下眼色,要他照顾好两人。她自已扯着那青年,走了出来。在青年的啰嗦中,她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她要青年出去,尽快把狗儿带回来。
然后,林嫣叫出欧阳楚,说:“我这就去救你的毛子哥,不过我想,救了他们出来后,这个地方也不能住了。你要大叔他们准备一下,和狗儿会合后,就马上准备动身。大家—起到我们刚才过来的那个十里坡上等我。”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张银票,说:“先拿着,必要的时候,这里的东西,就全部丢了吧。”
欧阳楚连连点头,看着她出了房门。
他回到房里时,一下就撞上了青叔的胸口。青叔急迫地看着他;问道:“刚才,你义兄说,要救毛子和他媳妇吗?”
荷婶也是一脸的紧张,欧阳楚点了点头,得意地说:“我大哥的本事,是很大的。青叔你尽管放心,她没有救不出的人。”
这时,荷婶扯住欧阳楚的袖子,急急地说:“你说的是真的,你大哥当真本事很大?她着急地问着,没有注意,一大一小正瞪大眼晴看着她。
直到问了两声,也没有听到回答,荷婶才奇怪地着了两人一眼,又看向自己。忽然,她大喜i,扑到丈夫的怀里,说:“我好了,阿青,我全好了!我可以走路了!”
两人相拥着流了一会儿泪,荷婶忽然松开丈夫;走动了几步,越走越是欢快,说:“我,我好轻松。真是轻松!好舒服,没有这么舒服过。”
青叔看向旁边一脸得色的欧阳楚,说:“你这个大哥,真是神人。”
“那当然,我大哥的本事,可没有几个人及得上。”
这时,外面响起了狗儿的叫声:“爹!娘!”
第五十七章 流言加身
现在正是下午,林嫣怕耽误了太多时间,抓起那青年就快速向县里走去。两人所走的路,是那青年特意指出来的小道,并没有什么行人; 因此,走起来也很快。
林嫣施展轻功,不到半个时辰,到了离县府不远的一个地方,林婿把青年放下,他一落地,马上就是大吐特吐。他一个健壮汉子,被林嫣这样抓着背心行走了这么久,要不是他也是从小就吃苦之人;还真是无法忍受了。
林嫣有点抱歉地看着他,拿出一点水,送到他面前。直到青年脸色正常了一点,两人才继续向县府走去。
一进县府,这个叫黑子的青年,就和林嫣分开了几米左右。林嫣的外表太过显眼,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实在不利于行事。像现在,她就引起了正坐在酒楼大堂的两个黑衣汉子的注目。
在黑子的带领下,林嫣很快就来到了那个绰号杨大j的县府外侄的府第外,她冲黑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接着,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向府第的后院。
林嫣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跳进了院墙。这府第不大,约有十五间房,分成三个小院,院子里时不时地有丫鬟佣人经过。林嫣的身手何等了得,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发现。
她从就近的院子——经过,很快地,就来到了西边的一个院子里,她待在屋顶,倾耳一听,马上察觉到第三间屋子有异常。来到那间屋子前,她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见一个长得清秀的青年媳妇正被绑在床上,她的旁边,有一个丫头正在打着盹儿。
林嫣指风轻弹,来了一个凌空点x,那丫头脑袋—歪,不再动弹。她把瓦片放好,从窗户口跳进去,看着又是惊异、又是慌乱的女子,轻轻地说:“青叔叫我过来救你们的,你是毛子的媳妇吗?”
媳妇拼命地点头。林嫣又说:“别作声。”然后把绑在她口里的布扯掉,再用力一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就断掉了。
那媳妇一可以说话,马上说:“毛子呢?”
林嫣说:“毛子我等会儿去救。”
她把女子抱起,从窗户一跳而出,两二下就出了院子,一路上没有惊动半个人。
很快地,她就来到与黑子约好的地方,黑子正无聊地坐在草地上,嘴里含着一根草。一看到她们来了,他马上站了起来,粗黑朴实的脸上,全是笑容。
林嫣把毛子媳妇交给他,说:“马上带她跟青叔他们会合。”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黑子,别耽误了,—定要尽快,我接到毛子后,会直接来与你们会合的。”
她回到县府时,这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本来,救出毛子媳妇,也不过才一刻钟左右,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
来到县府的大牢处,林嫣虚指一弹,点了几个狱卒的x道,然而,向深处走去,才走了几步,她就想到,没有问黑子,他们把毛子关在哪里!
不过,县府大牢并不大,只有二十间房左右。她刚想回头再去询问,就听到一个人哼着歌向外面走来。这人从深牢向外走,还哼着歌, 定是狱卒无疑了。
那汉子才走了五六步,忽然背上一冷,一样东西指住了他。就在他忐忑之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毛子关在哪里?”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毛子?”
林嫣这才想起,他不一定知道毛子的名字,于是改口问道:“杨大j押来的汉子,关在哪里?”
那人马上说:“在,在倒数第三间地宇牢房。”刚说完,他头上就一麻,整个人马上昏倒过去。
林嫣把他放好,向牢里走去。这牢里的犯人没有她想象的多,一路走来,一半牢房里都空着。关在里面的那些人,则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根本就没有人看她一眼。
林嫣很快就来到了倒数第三间地宇房,看到一个青年血淋淋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她一急,伸手用内力把栏杆分开,整个人钻了进去。她走到青年面前,把了一下脉,还好,他只是受了一些杖伤,人有些迷糊而已。
林嫣轻轻地叫道:“毛子!毛子!”
青年动了动嘴皮,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确定了是他,林嫣也就不迟疑了。她喂了一粒伤药给他服下,然后把人背起来,闪电般地出了牢房。
出了县府,林嫣便背着毛子一路疾驰,向约定的地方跑去。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两个青衣人站在高处,注视着她的身影。左边的那人说:“我问过了,那个农户说这个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还说,她抓着他走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奇香,很是古怪。”
另外一个青衣人也点头说:“不错,应该是林嫣。听说她六识过人,我一直没敢靠近。没有想到,来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居然也会立这么一个大功。”
先开口的那个青衣人说:“那个给我们报信的神秘人,不知是何来路?他怎么对林嫣的去向,这么清楚?你说,我们把他的存在隐瞒不报,家主会不会知道?”他的言语中,有点不安。
另外一个青衣人说:“家主只要知道了林嫣的消息,就会开心得不知所以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么一点细节。再说,那神秘人这么偷偷地告诉我们,摆明了就是不想露面啊。走,我们快去告诉家主,等林嫣走远了,那就来不及了。”
林嫣很快就把毛子带到了会合处。当她到达时,几人都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那媳妇看到毛子血淋淋的样子,扑过来猛哭。
林嫣把他小心地放在地上,这时,毛子因为服过林嫣的药,已经苏醒了。他笑了笑,说:“别哭了,我现在很好,一点也不感觉痛了。”
青叔走到林嫣面前,就是一跪。
林嫣连忙扶起他,问他们:“你们想好了去处没有?”
青叔点了点头,说:“这里再向北走四百里,就是北唐境内,听说那里像天堂一样,我们准备到那里安家。”
林嫣点了点头,着向一旁的黑子,问道:“你呢?”
黑子一愣神,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过了—会儿才说:“我,我不走。我的爹爹老了,走不动了。”
林嫣又点了点头,说:“你跟我来。”然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