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孩子家,有必要跟只野猴子一样野吗?还爬阳台哩!这里是七楼耶!这么危险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文肇庆想打人了。
你这么凶干嘛?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把锁换了,我进不来,我犯得着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吗?数落他,用力的数落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换锁。
小姐,我换锁,妳就该知道意思。
什么意思?装傻、装笨、装不懂。如果他是绅士,就该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下去。
但,可怜的是,文肇庆不是个绅士,他直截了当地说:意思是我这儿不欢迎妳来,所以我才把锁换了,想让妳知难而退。
他把话说白了,这回她总该识趣地离开了吧?
他看着她,等她的动作,没想到她却只是用力的瞪着他看,眼睛大大的,拚命的眨眨眨……
她在干什么?文肇庆看着她怪异的举止。
哎呀!眨不出泪水来。宝宝放弃了。
她从小就不是爱哭的孩子,一时之间要她掉眼泪就掉眼泪还真难。算了,不哭了,继续装作没听见他难听的损人之语好了。
喏!这是给你的。她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硬塞在他手上,然后去关窗帘。
他看了吓一大跳,妳拉上窗帘做什么?
你不是在偷看对面大楼的某一户人家?这样大剌剌的开着窗好吗?怎么,昨天他才训斥过她的,他忘了啊?
喔!原来她拉窗帘是为了不泄漏他的行踪,他还以为她要对他那个……
呵呵!想太多了,他真是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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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家?文肇庆受够了这个无赖的女人。
他以为她玩累了就会回家,没想到这个小妖女得寸进尺,他没动手赶她,她竟然就这样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也就算了,还霸着他的监看器材,趴在窗子偷看外头的风光。
说他是偷窥狂?
啧!他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偷窥大王!瞧,她看得多么忘形啊!
文肇庆皱着脸,看着宝宝趴在窗台前,她背对着他……不,正确来说是她的臀部对着他,而且更奇怪的,她偷看就偷看,干嘛p股还一直摇,摇得他头昏脑胀、心神荡漾。
这个小妖女的身材还真不错……
不不不,他怎么可以称赞她呢?她长得一脸桃花相,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女人,而他对那种女人最为感冒了,所以他收回目光,要自己眼观鼻、鼻观心。
文先生。
干嘛?他口气很坏,因为他正打算忽略她之际,她干嘛还用那种声音叫他,害他心神一荡,差点走火入魔。
文肇庆口气很差,但,宝宝一点也听不出来,还很兴奋地问他,你可以告诉我,你在监看对面哪一户人家吗?
宝宝的声音软软的,又是在跟他撒娇,所以声音格外的好听。
然而文肇庆一点也不为所动,他刚刚已经为自己打了一针免疫剂,现在可以定如老僧。他拒绝跟她讲话,专心吃他的便当。
她的手艺……唔!有点糟,饭菜实在难以入他口,凭她这样的手艺,还敢来追求他!啧!真是天大的笑话。
还有,她到底是来勾引他的,还是来偷窥的?他满不是滋味地瞪着那窈窕、曼妙的身影,觉得心情很闷。
还有,她发出那个什么声音?啧啧啧的,还流口水!她到底看到什么了?文肇庆颇为好奇。
拿来,给我看一下。他走过去,伸出手跟她抢高倍数的望远镜。
什么,他要看!
不行啦!她不让他抢。那个画面他不能看啦!看了他会流鼻血。
她愈是不让他看,他愈是觉得好奇。
他见过大风大浪,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啧!
拿来。他将望远镜一把抢过来。
想跟他抢?
他是男人耶!力气比她大多了,凭她一介小女子也敢跟他争,她也不想想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这又是谁的望远镜。
文肇庆将望远镜抢过来之后,便搭在眼睛上,原以为会看到什么活色生香的画面,但,哪有啊?
对面什么都没有好吗!
妳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他问她。
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看到两只小狗在那个……那个……喔!好害羞喔!他怎么这么讨厌,要她说这个。
嘿咻咻?
哎哟!对啦!他怎么讲得这么大声,她会不好意思耶!她头垂得低低的。
文肇庆只觉得无力。
拜托,两只狗在做a,有什么好看的?而她竟然连着发出啧啧声,还流口水,看得目瞪口呆!
她真是颗青果子,涩得很。
你不要看吗?不要给我。她像只小狗一样跳跃着,跟他要望远镜。
她好像从来没偷窥过别人的生活,所以一尝试就上了瘾。文肇庆不想管她那么多,随她高兴就好。
他把望远镜往她手里一丢,喏!拿去。他对两只狗的好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宝宝拿到望远镜之后好兴奋,随即又往眼睛上一搭,四处找着那两只狗看,但,找不到了啦!讨厌,跑哪去了?
宝宝拚命找着。
找着、找着,她突然看到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她心里一紧,差点尖叫出来。
文先生、文先生……她叫他,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破碎。
她那是什么声音啊?
文肇庆抬起眼来看她,马上发现她脸色不对,他站起来,快步移往她身边去,怎么了?
杀……杀人了……她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文肇庆心里一惊,立刻把望远镜抢过来。
真的出事了!他来不及看到案发现场,却见到窗口边几抹血迹长长的划开来,像是被害者挣扎划开的血痕。
你要去哪?
我得赶去救人。妳乖乖的,哪儿都别去。他撇下她。
宝宝一个人在他家,觉得好害怕喔!
怎么办?
她心慌意乱地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
对了,找她妈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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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才刚冲出去,就跟她母亲迎面撞上,宝宝本来想扑进她妈的怀里,但,就在她母亲身后不远处,急急冲向她们母女俩的,竟然是——
刚刚那个才杀了人的凶手!
宝宝,妳怎么了?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
妈,妳快跑、快跑……宝宝扯开喉咙大叫。
原本那个歹徒光顾着逃命,不想伤及无辜,但,一听到宝宝鬼叫,当下便明白这个女孩就算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好事,至少也清楚他的来历。
歹徒想抓走宝宝。
杨妈妈看了,惊声尖叫,宝宝!
妈,妳别过来!
杨小姐,小心!文肇庆也赶到了。
啊……
顿时,枪声、哭声、尖叫声四处响起,现场一片混乱,宝宝瞪大眼睛,看着她妈冲过来,歹徒开了枪,文肇庆及时将歹徒制伏。
妈……看到母亲胸口染血,宝宝这才从惊愕中回神,她冲了过去,俯在母亲身侧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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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还没死,妳干嘛流了一缸子的眼泪?乖,别哭了,回家收拾几件衣服,接下来的几天,妳得在医院陪我。杨妈妈气虚地看着女儿,胸口仍不停地涌出血水。
看母亲这样,而救护车还没到,这教宝宝怎能不心急,我跟着妳到医院去,等妳稳定了之后,我再回家收拾东西。
不用了,有文先生陪我就行了,妳先回去收拾东西,乖,听妈的话,别在这时候还惹我生气了。杨妈妈端起母亲的架式。
宝宝只好把母亲交付给文肇庆,飞快地跑回家。
待她一离开,交肇庆便走近房东太太。他知道房东太太把宝宝支开,是有事情要跟他谈。
杨妈妈看着文肇庆,觉得他是个正直、可以信赖的人,如果她一旦走了,宝宝就只能托付给这个男人了。
我们家宝宝从小就被我跟她父亲保护得好好的,所以不识人性险恶。我老公生前留了一笔钱跟两间公寓,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至少够宝宝生活一阵子。我担心我的几个哥哥们……我跟他们平时鲜少往来,可我怕一旦让他们知道我死了,而宝宝继承了一笔钱,他们会想尽办法来挖宝宝这笔遗产。文先生,我知道我们并不熟,我对你也不好,我这么要求你太过分了,但,这件事,我也只能拜托你了,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语未尽,杨妈妈已泪先流。
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得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托付给一个陌生男人,不过眼下,她也只能拜托他了,更何况宝宝喜欢他。
文肇庆知道房东太太想要说什么。
妳想要我照顾妳的女儿?
是的,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娶她?
娶她!
假的,只是桩权宜婚姻,只求你先帮我挡住我那几个哥哥,别让他们夺走我留给宝宝的遗产,等宝宝心智成熟,不会傻傻的相信别人,懂得保护自己,你们就离婚,好不好?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吧?
房东太太,妳这是强人所难。他就是想逃离被家里婚的噩梦,才逃到台湾来的,没想到到了台湾,却又被人着结婚!这算什么?
这是你欠我的,宝宝这么乖,她不会无缘无故惹祸上身。她看到宝宝见到歹徒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知道女儿是认识那个歹徒的,而她一向乖巧的女儿又怎么会跟个歹徒有交集?
她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缘由就在她家房客身上。
我会受伤,是你造成的吧?她问。
文肇庆的确没办法反驳。
所以我求求你,答应我这个唯一的请求。
妳怎么知道我不是个坏人?或许,我比妳那几位兄长更狠毒,娶了妳女儿,拐跑她的钱,人财两得之后,便一走了之。
我只能相信你了。他是好是坏她不确定,但,她的三个哥哥心怀不轨,她却比谁都清楚,因此她也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他。
拜托你了……救护车来了,被推上救护车时,杨妈妈依旧紧握着文肇庆的手,还说:你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
妳会好起来,不会死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不要帮我戴上氧气罩。她还要讲话。
这位太太,妳这样很危险。急救人员从没看过这么难缠的伤患。
你答应我。杨妈妈以死相。
文肇庆只好点头答应,好,我答应妳,若妳有个什么万一,我会娶妳女儿,会照顾她,直到她能照顾自己为止。现在请妳让医护人员帮妳做紧急急救。
文肇庆一开口,医护人员立刻七手八脚地一涌而上。
爱到冤家 2
虽然我有武士般的盔甲
但是一遇到天真又活泼的妳
我的心,霎时柔软如绵羊
所有的原则与坚持都消失无踪……
第四章
当宝宝拿着几件衣服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母亲已经气绝身亡了。
怎么会这样?是医生搞错了吧?刚刚……刚刚我妈还很有元气地跟我讲话,她要我回家收拾行李,然后赶来医院照顾她……文先生,你告诉我,医院搞错了是不是?你告诉他们,我妈是谁啊!我要去看我妈。宝宝急得像是无头苍蝇,在医院兜头乱转。
她要找她妈,她妈呢?
文肇庆拉住她。
杨小姐……他想要安慰她,叫她要坚强,因为从今以后,她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了,所有的难关,她得一个人一肩扛起,却猛然对上她无助、慌乱的双眼,霎时,所有的话全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她现在一定很惶恐吧?毕竟她已经没了父亲,母亲又骤逝,而她才几岁?
二十?二十一?
他忘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顿时失去依靠,从今天起,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他却一味地要她坚强,如此地不近人情、如此冷漠……
算了,就算她不坚强又怎样?
她年纪还这么小,不该遭遇这种事……
一想到这里,文肇庆一向刚强的心立刻塌了一大块。
哭吧!他将宝宝一把揽进怀里,大声地哭出来吧!别憋着,哭出来会舒服一些,别压抑了。
他一说,宝宝一直压抑的难过便一古脑地全爆发出来。
呜呜呜……
妈……妈……妳怎么可以离开我……妳离开了,就这样放我一个人,我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妈……妈……妳不要走,妳睁开眼睛看看我,妈……我在叫妳,妳听到了没有?妈……
宝宝一直呼喊着,但她母亲却始终闭着双眼,没再睁开眼来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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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去世后,宝宝就像个失了魂的人一样,一天到晚把自己锁在母亲的房里,谁也不见。
她母亲所有的身后事,都是文肇庆在打理,包括她的舅舅们找上门……她听到舅舅们扯到钱、扯到房子……
她弄不清楚舅舅们想干嘛,但,最后舅舅们都被文肇庆给打发走,之后,舅舅们没再来过她家,她也就理所当然地待在母亲的房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文肇庆突然来找她,他说她母亲要他娶她。
这是为了保护妳,妳母亲希望我照顾妳,直到妳能独立自主,所以妳得在这份文件上签名盖章。
这是什么?
结婚证书。
那,这又是什么?
是我们的结婚契约,上头载明了我们的婚约,只是为了保护妳的权宜之计,里头也言明了,妳若独立了,或是找到妳喜欢的人,这桩婚姻便自动无效。
那你呢?你若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我不在考虑范畴内。他的任务是保护她,直到她能独立自主,就算这段期间他有喜欢的人,他都不会主动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如此吃亏的事,他为什么要答应?宝宝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不是讨厌她吗?
不是总嫌她烦吗?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妈,跟她结婚,照顾她、保护她,直到她能独立自主为止?
她眼中露出这样的疑惑,她嘴里虽不说,文肇庆却看明白了。
这是我答应妳母亲的,也是我亏欠妳的。要不是他,他想,她母亲会好好的活在她身边,与她共享天伦之乐。
所以,妳不用担心我。他要她在结婚证书上签名盖章。
宝宝看了结婚证书一眼,想都不想地便在上头签了名、盖了章。
这样,我们就是夫妻了?
唔……还得去找两个证婚人,再摆桌请客,但,这些妳不用担心,证人我会找。
你要找谁?
我打算明天找任欣跟呈舟当证人,他们是我在台湾的朋友,然后再请事务所的所有同事吃个饭,这样就算完成了结婚手续。
明天!这样会不会太赶了?宝宝喃喃自语着。
什么事情太赶了?怎么刚刚那一瞬间,宝宝的神情跟以往他所认识的宝宝不太一样,眼露精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宝宝脸色一沉,神情又变回刚刚失去母亲的无依女孩模样。
那个表情变得太神速了,有那么一刹那,文肇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才会看错宝宝的神情态度。
不过,等到隔天,他跟她完成所有的结婚手续,正打算开席之际,餐厅大门口突然涌进大批人潮,他在日本的亲朋好友,还有公司各级干部全都到场。他们一进来,就冲着他直说恭喜时,他便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宝宝,又看着任欣。
为什么他乃乃会从日本赶过来?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宝宝是乃乃钦点的媳妇。任欣将宝宝一推,推到文肇庆面前,然后才把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
宝宝根本不是他房东太太的女儿,宝宝是宫城议员的千金,名唤宫城结子。
那,她的母亲……
不是你想的房东太太,那位房东太太,是任小姐事务所里的职员。宝宝……不,是结子一改她以前天真活泼的表情,神情变得很严肃,她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像是议员之女。
文肇庆这才知道他在台湾所经历的一切,全是他乃乃一手筹划的,这一切全是骗局。
所以房东太太根本没死?
没死。
也根本没有所谓的歹徒?
是的。
就连医院都被妳们给买通了?妳们合伙串通了这一切来骗我!他从头到尾都被耍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好人!
他真是蠢啊!而她……
文肇庆转脸看向宝宝……不,是结子。
妳为什么愿意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男人结婚?
因为我们家需要你们文家的金钱援助。又要选举了,父亲亟须政商界的支持,政商联姻是筹钱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为了父亲,她一点都不在乎牺牲的是她一生的幸福,反正之于她而言,女人这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不是结婚生子,而是在事业上能有成就。
她将继父亲之后走上政坛,所以为了理想,就得有所牺牲,这件事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而文家算是日本商界中的闻人要角,跟文家联姻,她一辈子都不愁没有政治献金。
这一切全是为了钱?
是的。
结子的回答言简意赅,模样就跟他乃乃一样,只要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而他就是不要这样的婚姻,才逃回台湾,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败在结交十几年的好友手中。
你别瞪我,你明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只要有钱赚,我连自己都可以卖掉。所以肇庆别用愤恨的目光看她。
任欣心虚地闪到一旁,留下结子跟文肇庆两人相看两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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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的不高兴并不会影响事情的结局,所以请你收起你的歹脸色,别让人知道文庆集团的总裁竟然是这么的孩子气。席间,结子一边用笑容与宾客进退应对,一边用中文跟文肇庆沟通。
幸好今天与会的重要客人大都是日本人,听不懂中文,要不然他们这一对怨偶,明天就要上日本八卦杂志的头条版了。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