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他把女儿和孩子送回台湾乡下调养,并要在家帮佣的唐嫂暗地劝女儿将孩子送人领养。
至于于老亲家那一方,还真是明晓事理之家,听了邵家这方修饰过的故事后,竟还肯收她做媳妇!因为遇上这种劫难实在不是她的错。
邵小姐遇劫归来,身心受到很大的煎熬,在知晓世伯不计旧恶,还肯收她当媳妇后,很是感动。
加上辜负邵小姐的黑帮份子可能真是坏透了,在她同意婚事后,竟还连声诅咒,说既然那个黑帮份子将她出卖,她也要出卖他的种。
她父亲当然马上找了人来安排领养事宜。
身为佣人的唐嫂却没有主人的乐观,因为她知道这位邵小姐个性十分倔强,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要她撇下孩子不闻不问,根本就是违背天性的。
果然,就在孩子要送走的那天,邵小姐立刻后悔,说她不打算嫁人,并且要自己带大孩子。
她父亲知悉女儿改变主意后,气得差点就把他们mǔ_zǐ 给撵出门。
就在父亲和女儿各持不同立场、僵持不下的同时,唐嫂自己的女儿——瑞媱也在台北未婚产下一子。
在唐嫂多次旁敲侧击下,才知道自己女儿捅出的麻烦也不比邵小姐小。
原来,唐瑞婶让一个骆姓企业小开给包养,对方的父亲算得土是政经界人物,给她一笔巨款,要她把孩子打掉,出国避风头。
唐瑞婶收了那个男人的钱,却没依照约定,径自生下孩子,取名为“震天”,之后她便东躲西藏、东奔西走,累得连孩子病了都不知道,等察觉到不对劲时,孩子已病到回天乏术的地步……
当外婆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但她执意要把话说清楚,唐震天只好将瘦弱的外婆揽在怀里,抽了几张面纸替她拭泪,体恤地将耳贴近她的唇,好让她继续说故事。
“我和老头子接受主人的建议,将瑞媱接来南部调养,顺便给小姐作伴。瑞媱因为死了孩子,精神变得很恍惚,只要听到你的哭声,总是抢先将你抱到怀里哄。
“小姐同情瑞媱的不幸遭遇,也就打起马虎眼,让她抱你,允许她喊你震天。谁知日子一久,你反而不让小姐抱了。小姐心里难过,埋怨你们父子是一样的个性,专门与她过不去。
“邵老先生衡量当时的情况,猜测小姐的信念动摇后,便让小姐以为她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将孩子送出国,当她从来不曾生过孩子,然后嫁个好归宿;另一是由我们的瑞媱出面领养,将来小姐若想看孩子,还可以藉探望老佣人的名义抱你一下。
“小姐无可奈何地嫁进于家,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哪料得到瑞媱会灌输你小姐想将你偷抱走的念头。
“从此,只要小姐一来看你,你就用力的哭,并当着小姐的面骂她是坏人。最吓人的一次是你三岁生日那天,竟然哭到昏厥,吓坏了小姐。打那次起,她就只敢偷偷站在远处关心你。
“等到你上幼儿园,大概是瑞媱终于接受了你不是她所生的事实,二话不说地离开唐家。我呢则是怕去扰乱到小姐的生活,没跟她提过只字片语,一直等到瑞媱过世,你上小六开始学坏后,我才顾不得小姐的幸福,跑去找她商量对策。”外婆几乎是一口气将故事全部交代了。
唐震天听了这一段故事后,只问一句。“外婆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她叫邵予蘅。”
“邵予蘅?!”唐震天一脸惊愕,“那不就跟赞助我念国中的校董同名同姓了吗?”
唐老太太一脸心虚地说:“唉!其实,说穿了。是……同一人没错。”
“如此说来……”唐震天玻e乓凰郏鹤庞锲剩骸拔艺娌皇翘萍业娜肆恕!?br /
唐老太太几乎是心痛地答道:“不是。”
“我的真名叫什么?”
“谷风。”
他疑惑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谷风?我叫邵谷风?”
“不是。她叫你邢谷风。”
他语带挖苦地问:“行为失当的行吗?”
他外婆觑了他一眼,抓起他的大手,将他厚实的掌r一翻,一字一划地勾勒出“邢”字,然后补上一句,“因为你的生父姓邢。”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片刻,瞥了胸前这位他喊了二十四年外婆的老妇人,再四下扫了这间病房一眼,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住过这家小医院。
如今医院易主,人事早已全非,昔日把他敲进医院挂病号的于敏容如今也不知去向……
如果,他当年懂一点说话的技巧,也不会像个妇道人家,埋来怨去,遗恨十年。
他沉浸在过去的感觉里,良久后才问:“婆住院期间和邵女士谈过这件事了?”
唐老太太支吾了几秒,才坦然地应道:“的确是谈过。她要我隐个几年后再跟你说,我则是觉得现在说比较妥当。”
“所以你这个糖n病……”唐震天语带讽刺地将那个“病”字拉得老长。
他外婆立刻理直气壮地接口道:“及时发作,刚好派上了用场!”
接着镇定如常地补充道:“好了,还不到我见阎罗王的时候,你可以松开我,让我喘口气了。”
唐震天听从外婆的话,协助她躺回病床上休息。
唐老太太仰头,一脸期待的问孙子,“你会去找你妈谈吧?”
“谁?”
唐老太太觑了他一眼,捺着性子强调,“你的亲生妈,邵予蘅啊!”
“哦!这个嘛……等我心理准备好时再说吧!”
一个月过后,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却仍硬着头皮去找邵予蘅了。
她素雅的脸上带着温厚慈善的笑,但对唐震天来说,她笑得太公式化,跟他高中毕业典礼授奖时如出一辙。
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来她的新身分,不知如何启齿跟她谈,只有老实告诉她,“外婆跟我提起过你跟姓邢的之间的事。”
邵予蘅起先是面不改色,隔了十秒后才开口,嗓子倒意外梗了一下。
“是吗?”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传出的紧张,软了心肠,平和地道:“但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可不可以聊别的?”
她对他挤了一个苦笑,“你想聊什么?”
他毫不迟疑地说:“我想跟你打听敏容的下落。”
邵予蘅告诉他,“自从于冀东九年前过世后,敏容就从加拿大搬到纽约落脚。”
还大方地将于敏容最近寄回来的卡片转交给他。“这是我一个月前收到的,你照上面的住址,应该找得到她。”
他触着卡片封套上的玫瑰图印,“她多久跟你通信一次?”
“没定准,勤一点的时候是一个礼拜一封,忙一点时则会拖上两个月。”
唐震天几乎是难为情地挤出这一句,“她曾经……跟你问过我的情况吗?”
邵予蘅盯着他,良久后才苦着笑脸道:“搬去加拿大那一年里,来电问过你一、两次,之后就没有再问了。”
唐震天以近乎责难的口吻询问她,“敏容与她母亲移民到加拿大一事,跟你有关吧?”
邵予蘅听出他口气里藏着埋怨,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随后恍然大悟地反问唐震天,“你以为我仗著名分,欺负她们母女俩了?”
“你难道没有吗?”
这些年来,唐震天一直将这笔帐算在邵予蘅的头上,让他无法对她这位校董产生感恩的情愫。
邵予蘅坦然地否认,“当然没有。”
她继而加以解释,“我跟于冀东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清朗。双方家长是旧识,要我们结婚,以便亲上加亲。当时我们都同意这样的安排,可是我去美国加州念书后,于冀东爱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对方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对她负责,所以要我帮他想法子退婚。
“我当时想,做一个第三者很没意思,也就同意瞒着双方家长,与他私下取消婚约。没想到他在台湾起义不成,我在美国的计划却失去控制,弄到最后连我自己的清白也不保……”
唐震天咳了一声,硬着心肠提醒她,“我目前还没有听那一段故事的心理准备,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话题扯远?我今天是特别为敏容而来的。”
邵予蘅勉强收敛住心上的怅然,重申道:“敏容与她妈妈移民一事,不是我做的主。真正的原因是,于冀东得了肝癌,自知不久人世,他不愿敏容的妈妈替他c心,也害怕他死后,她们会受到其他于家人的排挤,便瞒着自己的病情,坚持将敏容和她妈妈送往加拿大。”她说完,便沉静了许久。
唐震天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抬眼被邵予蘅眼角边堆聚的泪弄得不太自在。
实在是这些年来,他已习惯眼前的女人在演讲台上摆出端庄贤德的校董形象,亲眼见她委屈掉泪,是他料想不到的事。
他软下心肠,喊了她一声,“邵……阿姨,这样好了,我就先称呼你邵阿姨好不好?”
邵予蘅像是受宠若惊,淌着泪望着坐在彼端的儿子,点了几下头,泪还是留个没完没了。
唐震天只好端坐原处,等邵予蘅恢复过来。
邵予蘅轻轻拭去两行泪后,哽咽地说:“她……再两个月就要嫁人了。”
唐震天闻言,一动也不动地愣在原处,好久后,才将于敏容即将结婚的事消化进去。
他梗着喉,“结婚嫁娶是一件喜事,你为什么哭呢?”
邵予蘅避开他的目光,解释道:“你手上的卡片……其实是她寄来的喜帖。”
唐震天寻思几秒,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邵予蘅的这串伤心泪不是为于敏容而落,而是为了他这个亲生骨血夺眶而出的。
他取出卡片,垂头一语不发地读着于敏容的字迹,从卡上的字里行间窥知她已洋化许多。
她甚至还夹附了一张礼物单,举凡毛巾、床单、餐具、窗帘等生活必需品都照单全收,只是奇怪的是,单尾竟开出了一个女用戒指!
他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再怎么没见过大世面,也猜得出她突如其来的一着,实是不寻常的举措。
他忍不住问邵予蘅,“她为什么要在单子上画蛇添足地列出一个女用戒指?”
邵予蘅毫不隐讳地告诉他,“她不是画蛇添足,而是画饼充饥!”
“画饼充饥?”他被搞胡涂了。
邵予蘅赶忙解释,“敏容的未婚夫——杰生是个特立独行的怪人,他认为有爱就会相聚在一起,不相信任何束缚或是婚约的凭证,所以,除了宴客庆祝以外,一切仪式都将免除,不但拒绝在教堂成婚,连上法院公证十分钟都嫌多此一举,甚至吝惜到不愿送敏容一指戒指。因为,这有悖他的原则与信仰。”
他闻言将那张玫瑰喜卡放回几上,“敏容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吧?”
邵予蘅无言以对,只能转述于敏容的意思,“我算得上是她最亲的人了,所以,她才跟我略提一下。因为她爱他,不愿去计较太多,在哪里成婚她都好说,但没戒指可成了她心上的疙瘩,戒指总不好是新娘子自己掏腰包买,你说是不?”
他揪扯着发,近乎恼火地反驳,“这女孩是没有脑子吗?结婚证书她不去力争,只c心没戒指可戴这种小事,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邵予蘅不以为然的道:“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标准也就不一样。如果换作你,你能像她这样全力以赴地去搏一段感情,无条件地去接受、甚至崇拜一个自私的情人吗?”
唐震天将脸埋在两掌里,无法给邵予蘅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他这一生不算真正爱过,对于情爱,还处在混沌初开的蒙昧阶段,始终超越不了那个十五岁的女孩留驻在他脑里的纯美印象,若硬是强词夺理,一口咬定自己会无条件地去爱一个女孩,那是肤浅、言不由衷的。
尽管如此,无人能否认,他这些年除了努力帮雷干城打稳江山外,还不忘记费心啃书本、拿文凭,因为,他的确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抬头挺胸地站在于敏容面前,意气风发地宣告,他这个菠萝番石榴的后代是有资格追求她这位金枝玉叶的。
怎奈,到头来还是得接受一件事——在现实人生里,美梦与心碎,其实是千颠万覆犹不能逆改的同义词。
他平心静气地回复邵予蘅提出的问题,“我是不能。”
邵予蘅一脸心疼地劝道:“那么诚心诚意地祝她幸福好不好?”
这个节骨眼上,要他祝于敏容幸福不啻是祝那个自私的杰生幸福,而他不是那种轻易宽待敌人的人。
他勉为其难地道出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我想见她一面。”
第七章
邵予蘅有点担忧,她搜寻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她听说儿子打少年时就加入某种地下社团,结交了不少称兄道弟的“朋友”,当年她初闻消息时,真是心煎如釜豆,但又没立场干涉约束,想要委任学校教职员去开导儿子,又怕适得其反,造成儿子的反弹。
所以就在那一年,她头发白得快,上美容院染发整烫的次数比往年多了三倍。
而当宝贝儿子高一学期结束时,她得知他的成绩不但没有退步,甚至是名列前茅时,便决定从此静观其变了。
“你有什么样的打算?”
而这一静观,忽忽七年飞逝而过,儿子参予过大大小小的帮派事端起码有个十来件,有些甚至东窗事发上了报,但奇怪的是,这小子命倔,竟没有一次被警方盯上。
这一点,他可是比另一个在美国混的“流氓”还要青出于蓝了。
唐震天对她做出保证,“我没闹场的意思,只想知道她变了多少。”
邵予蘅不愿儿子抱持任何希望,便将她所知的一切道出,“当年敏容的父亲死后,我还来不及替他下葬,就收到敏容和她的生母在加拿大发生车祸的噩耗,她的生母送医不治,敏容则有脑震荡的现象。
“我以新任监护人的名义,带着冀东的遗物去照顾敏容,才了解她失忆的情况不轻。大约拖了半年,敏容的记忆力才一点一滴地恢复过来,我以为上帝这样安排她暂时失忆,也算是圆满,只是……”邵予蘅说到这里,将话打住,她无法告诉唐震天,他的名字与影像就是这样被历劫归来的敏容给遗忘掉了。
目前的于敏容,心里只有杰生一人,对唐震天的记忆早已是零。
两个月前,于敏容打电话给邵予蘅问安时,邵予蘅一时忘了,快乐地告诉她,唐震天就要取得硕士学位的消息时,她还反问她一句,“阿姨,这真是个好消息。不过……震天是谁啊?”
邵予蘅当时花了好多时间解释,于敏容才勉为其难地说:“嗯,经你一提,我好像有印象了。”
此刻的邵予蘅重新面对唐震天,将心里的遗憾掩藏好,强颜欢笑地建议,“我这里有她的照片,你要不要挑一张保存?”
唐震天没异议,将邵予蘅过滤好的照片仔细地翻看,好久才吭出一句话。“她比我想象中的还漂亮。”
邵予蘅警觉出唐震天话里夹带的钦慕,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敏容说造型师功不可没。”
唐震天点点头,挑出一张照片,“你打算送敏容什么做贺礼呢?”
“我为她订了为期半年的登山待训课程。”
唐震天闻言盯着邵予蘅,猜测道:“她的另一半该不会是登山狂吧?”
邵予蘅既惊讶又佩服地望着儿子问:“你怎么猜到的?”
他耸了一下肩,无所谓地道:“随便瞎猜的。”
其实他是从于敏容爱屋及乌的个性来推测的。那个叫杰生的家伙,如果将指一弹,点名要她上刀山、下油锅的话,她恐怕也会不计一切地听命行事。
“敏容跟我提过,杰生爬过珠峰两次了,她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跟杰生去看山。”
唐震天听了,没好气地吐出一句。“这世上就是有这么自虐的人。”
邵予蘅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很想咧嘴笑,却明白她若一笑,他这辈子可能更不愿意喊她一声妈了,于是她装出一脸同情,附和道:“就是说啊!这个杰生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老是要敏容迁就他行事,如果有可能,我还真想从中作梗一下。”
邵予蘅与杰生晤面过两回,几番谈话后,她认为杰生虽然是摄影界的天才,但却是无可救药的自恋狂,把旁人都看得扁扁的,自己则是完美无瑕,从来不会出差错,这种“错不在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公平地善待于敏容呢?
她真想把自己的观点灌输给唐震天,怂恿儿子去扮演骑士,解救被爱神下过咒的于敏容;但回头想想,唐震天的个性横霸,品行更是有待商榷,要他英雄救美,不啻是用一枚浑蛋打走另一个王八蛋,除非无计可施,这样“以暴制暴”的下下策可千万使不得。
唐震天单眉一挑,平淡地说:“这事其实容易办。”
邵予蘅马上提高警觉,她扫了英俊挺拔的儿子一眼,心里忍不住哀叹,“唉!果然不出她所料!儿子虽然生得一表人才,但思维上还存在着黑道人物的霸念,他若醋桶一翻,将心一横,绝对干得出不择手段的事。”
怨来怨去都是那个姓邢的家伙不对,他当年为什么不坚持一下,他若拒绝她的挑逗引诱,她也不会生出另一个黑帮份子来。
啊~~都那么多年了,她一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忍不住要发脾气。
她按着太阳x,婉转地暗示,“不可以让敏容还未出嫁就守寡,算算家族辈份,她也算得上是你姐姐……”
唐震天老实不客气地提醒邵予蘅,“我妈早入坟了,哪来的姐姐可认?”
邵予蘅听他说出这么绝情薄义的话,可真是揪心极了。
但她了解,他的绝情缘起于不知如何化解的多情,偏偏他跟于敏容之间,缘太薄、情太浅……这不就像是自己跟另一个人的写照吗?
见邵予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唐震天再次将态度放软,“我知道自己只要扯上敏容,就会变得自作多情,不大讲理了……”
她见不得儿子一副煎熬内疚的模样,忙安慰道:“多情本身不是一件坏事。”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请让我把话说完。”
她双掌忙地竖起,表示合作。
他顺了顺气,盯着咖啡杯说:“爱屋及乌这种事,我办不来,可是我会试着去祝福她。”
她聆听。“那我就放心了。你打算怎么祝福她?”
“我想买一枚戒指,请你转交给她。”
像是料中他的意图,她马上点出一些疑虑。“她不记得你,会怀疑你送戒指的动机。”
他捺着性子说:“那更好,省去一些无聊话。你只要告诉她是你送的就好。”
她问:“这说不通,戒指明明是你买的,为什么你不自己送?”
他知她有意刁难,“我是陌生人,没有送她戒指的理由。”
她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