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难忘的夏日,她先是静养了几天,而后嫌天气太热,一天到晚不再关闭门窗,也不穿衣服,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让街上人见了大惊:嚯咦好大的光亮闺女,白胖喜人,吓死咱庄稼人不偿命啊!石头街上的人从此不再安宁,各家老人嗵嗵关窗,一遍遍嘱咐自家孩子:别再探头探脑,出门也千万要绕开黄色卵石小院走路啊,那儿是祸殃之地。
消息悉数传入唐老驼耳中。为了使沸沸扬扬的镇子平静下来,他亲自背一支长杆火铳去了那个小院,站在门口闭目长喊:“你给我先穿戴齐整!”里面的很快应声,唤他进屋。老驼仍旧闭着眼:“咱今个是为公务传你,你给我出来答话。”珊子穿着一件水红色小纱衫出来了。唐老驼呵斥:“呔!你也是做过妇女头儿、使过铳的人,该知道军令如山倒的老理儿。我先给你说下,在自家炕上光了身子打挺儿,打断了脊梁骨我都不管;你要在外面放了光,我这铳会发火哩!”珊子点点头:“成。不过你也别指望人人都端得住铳哩。”
夜里背铳巡街的后生常被珊子喊进屋里喝一壶热酒。所以全镇的后生都愿当值,不该夜巡的也赖在街上游荡。只要是出了黄色卵石小院的男子,无不对小院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仅是对一个完美r体迷恋的结果,更有一种心智和性情的绝望般的征服。珊子在与之共处的宝贵时间里,着实从头教导了他们一番,这使一个个见识狭窄的棘窝镇男人先是瞠目结舌,后是唯唯诺诺。他们在她的大口畅饮和高声浪笑中,在她一条丰腴的长腿确凿无疑地踩在炕席子上、一只手托着青铜水烟袋侃侃而谈时,感到自己是那样萎缩和渺小。“人这一辈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天外有天啊!”他们出门时,总是怀有一种欣悦和惊惧相掺、一种探险般的战栗和后怕,等等难言的复杂心情。何时再次返回那个小院?这还真得鼓起十足的勇气,比如先要战胜溢满了整个身心的自卑才行。
“俺也来哩!”这是唐童半夜背着一杆长铳入门后说的第一句话。珊子嘻嘻笑着:“你来得正是时候。吃饱了没有?”唐童额上青筋突突乱跳,盯着她,咬牙切齿。突然,他咣当一声扔了铳,铳口塞的一团棉花都震掉了。珊子刚要转身拿什么东西,他已经扑将上来,嘴里发出豹子撕咬那样的呼哧声。珊子笑笑,伸手戳弄几下,他就失了力气。当珊子去搬一壶热酒的空当,他又从身后咬住了她的脖颈,同时发狠地撞着她膨胀的臀部。珊子先是随着他嘴巴的牵拉一再仰颈、仰颈,后来就势用粗大肥硕的臀部顶翻了他。他想挣扎起来已为时过晚,因为这沉重的r坨、这整个身体的重心再也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只硬硬地坐上去,又顺劲儿揉动了三两下。唐童那时还算瘦削,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处于被碾压的苦境,甚至在那一刻听到了腠理深处的隐隐撕裂之声,一种难言的痛楚从身体内部弥漫开来——年轻的唐童只于一瞬间弄懂了“蹂躏”二字的准确含义。他的愤怒压倒了全部的羞愧,他的嘴张到了最大,只差一寸的距离就能咬下她的一块背r——可是她沉重如同顽石的r身使他始终未能打破这一寸的间距。他甚至无法用手揩去耻辱的泪花。他想破口大骂:“我日死、一千次日死你这个s臭烂货”,实际上喊出的却是:“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那个夜晚,当唐童变得顺从,把刚刚结籽的葫芦形脑瓜偎在珊子胸前时,已是黎明时分了。珊子拍打他、安慰他,说:“还是做个安分孩子、听话的孩子好。咱棘窝镇哪有像样的男人,你也一样。听话啊,瞧瞧听话多么好。”
珊子亲吻他泛着泪花的眼睛,在他长了两个旋的头顶搁了一会儿双下巴。自从那个乌龟样的老头走了以后她就突然地、势不可挡地发胖了,这使她本来就粗壮的双腿、硕大的r和臀,都变得鼓胀厚实,从颜色到形状都有一种蛮横的、不容争执和怀疑的某种倔劲儿。那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绝对的征服意味,是它们蓄在了其中。她刚刚击败这头小豹子的,不仅是膂力和躯体的分量,而主要是蓄藏于体内的这股意味。此刻他安静下来了,她摸着他头顶那光滑的自来卷儿,倒是有些怜惜了。她说:“你实在还是个孩儿哩,发不得蛮啊,要换了别人,说不定我刚才就搓断了他两根肋骨!像这会儿多么好、多么好,喝一口烫酒吧,赶走这一夜的寒气……酒把你的肚腹暖过来,咱再把你哧啦哧啦抱进怀里,呼啦呼啦咬进嘴里。你看见窝里的野鹰野猪崽儿啦?它们的毛儿都是一点一点长出来的,急了不中!”
唐童点点头,心里毫不怀疑,而且有所庆幸:她刚才真的能搓断咱三两根肋骨哩。天哩,这才叫实话实说,这才是情到真处放一马呢。这好比入了沙场,咱自觉得是马上悍人浑身都是霸气,其实哩,一交手就知道谁更厉害:咱接不住她的镖哩!
黎明马上来临。在一片红彤彤的曙色中,珊子像喂小鸟一样亲手端壶让他饮过了热酒,然后一丝一丝褪去了他的衣裳。她伸开虎口鳰过、度量过他的腰围、臀部,上身和下身,两个茹头之间的距离,还有脚掌。她最后说:“好好长,变成悍人镇霸也就是几年的事情——来吧,你现在只需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个童男子?”
收徒记(2)
唐童吭吭哧哧点头又摇头:“俺早就不是了……”
珊子悲悯地眼望窗子,上下唇抿得翻起,叹息一般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把好上的第一个人,快些忘掉也罢。”
就这样,唐童度过了终生难忘的一夜,特别是那个黎明。他一生都会记得满室的粉红色,记得透过窗纸的太阳照着两个赤l的身体时,他的羞涩怎样一丝丝消失净尽……她在这样的时刻大眼泛着水光,又像猫又像猞猁,最后像狐狸。她结实而肥美的r体的确是香的,但那是八角茴香的气味,是浓烈而人的。他大口大口吞食这种气味,觉得自己随着太阳的升起而长大了。
在懒洋洋的早餐里,唐童试着问起了那个夺走初夜权的男人,即那个行走像乌龟似的古怪老头——想不到珊子一听立刻爽朗大笑,声音里透出真正的幸福和自豪:“再没有比他更棒的男人了。我如果知道今生会遇上这样的人,就会筑一个两倍的大炕等着他。他三天三夜教会我的人间智慧,足够我一辈子用的了。”
到底是些什么智慧呢?唐童想问,但没有开口。他开始懂得:最好不必问这么傻的问题。
渔把头之恋(1)
珊子一直诅咒的负心人死去不久,黄色卵石小院竟坍塌了半边。珊子并不让人修补。整座小屋都是大大小小的卵石筑成,这是棘窝镇上惟一的卵石小屋。它踞在石头街的尽头足有一百年了,可是经过了那一天送葬的风雨之后却塌了院墙,接着小屋的半边也有了裂隙。唐老驼让背铳的后生前来整治,珊子同样阻止了。
“说不定什么时辰它哗啦一声把你们埋了,”唐老驼指着小屋对珊子说。他现在已经知道儿子迷上了这个女人,心情复杂。珊子哼一声:“你就别c这份闲心了。”
她已经越来越多地离开镇子,一直往西、往北,在砍伐后复生的无边灌木林中跋涉,去海边看呜呜作响的浪涌。越是变天的日子她越是出门,在狂风呼啸天昏地暗的时刻,所有人都抱头归家,惟有她甩开大步锳向大野。“这s娘们儿身上的膘子足有三寸厚,一般的寒风休想吹得透!”镇上人望着她的背影说。
珊子着衣不多,一年里有多半时间像当年的良子那样,只穿了松紧带裤子,要解裤子可以立马揪下。她的上衣总是半遮半露,好像以此炫耀着多油和坚韧的皮肤。秋后的北风扫过她l露的胸口,胸口就变成了火焰色,那正好是男人烤手的地方。不过珊子随着年纪的增长矜持了许多,良子死后更是封门闭户,满脸都是冰冷的拒斥。人们终于发现,那个在她的诅咒中离去的人,其实已经带走了她部分生命。
她最愿呆立的地方就是巨浪滔天的海岸。由于站得太近,有几次差点被大海吞噬。有人说她可能痴迷于棘窝镇的那个传说:霍老爷的楼船仍在大海中遨游,每逢狂风浊浪之日就要泊岸接送一些陆上的生灵——珊子大概在等船,想把下半辈子浪在海上。
有人见过珊子在海边为野物接生,还说她每年都要在茫茫荒野上当几回接生婆,待这些畜生长大之后也就成了她的义子——因为蛮儿成群,到了那时候她就成了这一方势力最大的一个人了。这些传言让唐老驼将信将疑,但他深知以前势力最大的是霍老爷,那家伙就与野物串通一气。看来棘窝镇素有野物传统,这在年事已高的唐老驼来说已是无可奈何之事。他现在倚重的是儿子唐童,好在这小子紧紧勾连了珊子。
珊子离开卵石小屋就再也不想回去。那里贮存了太多的气息,让她于午夜丝丝滤过,从中辨析出惟一的一个人——良子的气味。如今这个人埋到了地下,她那天亲眼看着一个崭新的坟堆垒起来。她在滔天大浪的阵阵轰击下袒露出双r,与她见过的一头正在生育的海猪比试——那是一对酱色的巨r,周围被细密的绒毛包裹,鼓鼓的盛满了浆汁。胸口的火焰被北海的凉风越吹越旺,她捧了一捧海水饮下,如同最有劲道的苦酒。她继续往西走,当面前出现一个河湾、再也无法向前迈步时,她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条大河的入海口。
入海口处有一幢小小的泥屋,它随时都会让巨浪拍碎。珊子笑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泥屋里住了一位渔把头,这家伙真的长了一把红胡子。他在这一带海岸曾经是一个猎渔部落的强人,从十几岁起就当上把头,身上传奇无数。整个部落西迁时他独自一人留下来:传说他因为重罪在身被众人遗弃,还说他迷上了新的行当,自愿守在河口,如今一个人养殖海参。珊子进屋时那家伙正对着熊熊炉火吃着海草煮海参,每嚼一下唇上的红须就扇动一下,成卷的海草在嘴角颤动。这家伙身子半l,肌肤泛着青光,一转脸见了珊子,立刻咽下口中的东西,随即又抓了一把海草填进嘴里。
“你让我想起一匹贪吃的大马,”珊子站在旁边说。
他擦擦嘴,又舀了一勺海参汤仰脖喝下,回嘴说:“你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老婆。”
珊子嘴角漾出了笑意:“她哪去了?”
“让我一口气砸巴死了。”
珊子哈哈大笑,伸手去抓一只海参吃,填进嘴里才发现它像生胶皮一样又韧又艮。她用力嚼了一会儿,咽了。她噎得泪花闪闪,一连骂了好几句粗话。
渔把头瞥她几眼,咬牙点头:“好物件哩!”
屋外海风呜呜震响,小泥屋窗破门损,屋内炉火暗淡时简直冷极了,珊子冻得四下睃睃:只有半截炕席子,席上是一条脏乎乎的蓝被子。再看半l的红胡子,额上还有汗珠呢。
天黑了,海风愈大。有一头海猪在暮色里嘶叫。一会儿门被撞响了,一撮撮栗色长毛从门缝中海c觥:旌涌纯瓷鹤樱琶磐獯笊暗溃骸敖褚共恍校褚乖劾纯土耍 焙肮笞裁派牌较11吕矗笫巧成辰挪缴バ薪ピ丁旌涌此谎郏具嬉痪洌骸岸际且拔铩保搅丝簧稀?br /
珊子独自坐在炉边添火,终于惹得炕上的人大火,赤着身子跳下:“你想热死我啊!我热得不行火气在浑身乱窜像豆虫直拱家巴什儿撅撅着难道你瞎了眼?”珊子借火光一看差点惊呼出来:这家伙浑身没有一点赘r,全是筋疙瘩攀结而成,胸上臂上更有腹部和大腿,全被棕红色的毛发覆盖,脚是椭圆形的薄片,牢牢地粘在地上,每抬一下就发出吧唧一响……她再盯他的下身,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卷到了炕上。
两个人打成了一团。夜色里除了屏气声、击打声,再无其他声息。珊子先是甩动骒马一样硕壮敦实的臀部将其撞了个踉跄,接着伸出錾子一样的剑指猛捅他的小腹——她将在他弯腰捂腹的当口用单膝狠力顶去、顶他个仰八叉;她将把全身的重量、由于激愤焕发出来的蛮力,还有天生的一双重拳,一齐加在他的身上。她知道第一个夜晚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如愿,那么今后每个白天和晚上都将甘居下风,都会是难熬的。更让她不能忍受的还有:窗门缝隙里都闪烁着蓝幽幽的眼睛呢,那是野物在窥视,它们不出一天就会将她的败北传遍荒原,从此让她颜面尽失。
渔把头之恋(2)
可是一切都出乎珊子预料。这家伙只要一屏气,浑身筋脉就结成了一个个硬块,碰上去如同顽石。他几乎对她的撞击之类从不设防从不躲闪,除了对她的臀部有所畏惧之外,其他一概无动于衷。而她很快喘息得如同巨兽,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装撕成了一绺一绺。待她再次尝试用身子去撞击时,对方却顺势大迎而上,紧紧抱住,足足有三个时辰没再容其脱身。他的两撇红胡子在唇上一会儿抖动,一会儿竖起,刺在她的脸上,让她突然感到了难以抵御的胜者的冷冰冰的威严。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放弃了一切逞强好胜的念头,对其他不抱希望,只任他在这个狂风大作的夜晚彻头彻尾地拥有、吞噬。
天亮了,大海平息,红胡子光着身子下炕,从熄灭的炉上锅中捞出了一把海草和海参,嚼着踱到炕前,看着她鼓鼓胖胖的身体、身体上一道道的抓伤,赞叹说:
“你就像一种有劲道的烧酒。”
宝物
“从今以后,我得了个好老婆子,你得了个有劲的男人——话能不能这样说?”渔把头坐在一个废弃的、反扣在沙岸的舢板上,抽着烟斗端量她。
她坐在一片焦干的海沙上摆弄晒干的海参,偶尔拣出一两条小干鱼嚼着。她已经在小泥屋呆了七天,从昨天开始帮这个男人干活了。她粗麻似的头发被艳阳晒得发紫,惹得对方时不时伸手捋一下。她抬头看他,看他油光光一棱一棱的身子,点点头。
“那他妈的我的下半辈子就搂上大胖老婆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干活,知道能等来什么物件也说不定。半夜有s臭野物来泥屋过夜,膻气味让我第二天一大早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大肥物件得把前边的事儿说道说道了,我也一样。”他捏着自己奇怪的大脚,捏一会儿嗅嗅手指。
珊子厌恶他这个动作。还有,他半夜散发出的体息有点像烧胶皮的臭味儿,也让她厌恶。她说:“前边事儿简单,咱是黄花大闺女一个。后来嘛,詄过一两个男人,走了,没影了,你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红胡子斜着眼瞄她:“你詄过的男人没让你嚼巴嚼巴咽了?那些家伙命可真大!”
“天外有天哩。那男人胳膊一搂就像给我镶了副铁箍,身上的皮儿又厚又壮,想咬都没法下口,就像生牛皮!他跟俺三天三夜的恩爱啊,你蒙上头想一天也想不出来,你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这个红胡子!”
他摸摸胡子:“那小子也许是个野驴种儿,不过他千万可别让咱遇上,遇上了,他也就完了——他肯定活不成。我会把他肚里灌满沙子,然后一抬手扔进海里……”
这儿的天要好起来真是喜人,太阳把满岸白沙晒得热乎乎的,让人真舍不得。海蓝得像一块大玉,没有一处开花浪。红胡子咕咕哝哝把珊子扳在沙子上,两人仰躺了,看天上的白云。一会儿他又反身回屋拿来一个酒葫芦,一人一口喝起来。一支黑乎乎的铳就倚在舢板上,那是他打海鸥取乐的。“咱这日子还真不错。狗日的我这辈子全是大凶险大快乐。说起来你别吓着,我的胖娘们儿大肥物件,咱年轻时当鬼船头领,劫下财宝无数,有上好的娘们儿也顺手收了;咱使砍刀宰那些犟人,哧棱棱给他们抹脖儿。最过瘾的是劫那些大船,那上面好酒好娘们儿、金元银元多得是……我真日死他娘了啊!我真日死他娘了啊!”
渔把头大口饮酒,不再礼让珊子了。他一会儿工夫就把一葫芦酒喝光,又回去取来一葫芦。他畅饮,在舢板上跳跃,迎着大海深处狂呼,伸出一个拳头威吓什么,惊人的脏话一串串从红色胡须间飞出。珊子在一边轻轻磕牙掩去惊讶,她这辈子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自己更能说脏话的人了。瞧这家伙将各种脏词儿胡乱搭配,串连组合得奇谲无比,一把一把抛向波澜不惊的大海。
“我把那些娇滴滴的花袄儿从她们假模假样的男人怀里揪走,哪个敢拦?老汉一火,回手就是一刀。咱把金币银币装进大肚儿陶罐,一罐一罐埋下哩……”红胡子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一扭身瞥瞥珊子,见她正低头在沙滩上描画什么,这才吹一阵口哨,抓过铳重新瞄准海鸥了。
夜晚渔把头让珊子也像他一样嚼大把的海参和海草,珊子吃下一口就想吐。他说:“老婆子哎,你要比着老汉活下去,一百年也不死,就得吃这东西!大口吃!海参力气大啊,可要当饭吃下,不出几天就得鼻口一齐放血,谁也救不过来!窍门在哪?就在这海草上——你把海草一块儿吞下也就没事了!你吃!泼吃!”
珊子忍住腥气和粗浊吃下一口、两口她再也不吃了。渔把头半夜将她举到头顶,又噼啪一下摔倒,一只脚踩住她高高隆起的p股,没头没尾地砸起来。她忍住、咬紧牙关。一阵可怕的亲热、浑打,头发都被揪下了一绺。渔把头每夜将她虎气生生提在自己肋下,在屋里走动,看看窗外,愣愣神,又在门旁站一会儿,像是必不可少的午夜巡行。此刻大海的潮声细碎无边地汇拢而来,有夜鸟在屋顶嘎呀一叫。他轻轻咬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像要一口气咬下来、舔下来。他再次将其放到炕上时,她的双r之间、臂上和腿根,都被他搓弄得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每逢这个时刻,渔把头催眠曲般的咕哝和哼叫就响起来了,它配合越来越大的海潮之声,和谐无间地汇入其中、随之一起波动。她每每震惊的是,自己不是在别处,而是在涌荡起伏的波涛之上被一个男人索要、被其不间断地挖掘和寻觅。她闭着眼睛,眩晕,沉醉,欲死欲仙,一阵阵呻吟渐渐变成了嚎叫,这声音在某一瞬间将渔把头从另一个世界召唤回来。
渔把头磕牙,抿着嘴巴,整个人糊里糊涂乐着,咧开的大嘴里露出了一颗残牙。
珊子深吸一口说:“老头子啊,你有时是真能吹啊!你哪有什么一罐一罐金币银币?你是做梦了吧?”
“咱一点都不吹!要不咱怎么不跟那一伙渔人撤走呢?咱是留下守、守咱的宝物啊……”
“我还是不信!你就是挖出一小罐来让我看看,我也好相信你说的不是疯话梦话呀!”
渔把头困了,闭着眼摇头:“那可不行。这或许是留给你的一些宝物,或许你连一个钢儿也得不着。这就得看你的运气了……”
七片叶子(1)
珊子对渔把头说:“昨夜我梦见镇上的小屋塌了。我得回去一趟了。”渔把头嗯一声,算是同意。
珊子迈出屋门的一刻,只听身后嗷的一声,回头见他手扳着脚掌念叨:“早些回呀!回呀!我离你久了不行哩!”
她匆匆赶往石头街。待看到镇子轮廓时,这才开始惊讶:自己竟然真的离开镇子安家了,一离开竟会是这么久。她急急走入镇子,当踏上石头街时,却又像害怕踏响地雷一般,又轻又缓地往前迈步。街上人对她的离与归从不当回事儿,惟独这一次用异样的眼睛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