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周若水和李林国
周若水独自走在街上,右手里提得是一个新包:桔黄色的仿麂皮,正中还有个铜制的大logo “d鼼;世界名牌,还是今年上市的新款。
这是李林国去广州的时候给她带的,单价不超过人民币一百元。要换了两年前,周若水是打死也不会用得,但现在周若水不但用了,而且还用着它上街了。周若水无奈地苦笑了下:婚姻就像这个包一样,外人看不出真假,只有用得人心知肚明。
李林国曾经很不屑于周若水在大商场里买皮具的作法,并且深恶痛绝陪她逛商场买东西。李林国曾在商场促销时买过一双皮尔卡丹的皮凉鞋,特卖价三百八十元,连着穿了半个夏天,脱底断带了。后来,他自己花了五十二元,在夜市里买了一双仿制得继续穿,过完了一个夏天。
从这件事以后,李林国就不再在商场里买皮具了,并且慢慢从皮具、衣物扩展至所有商品。
对于周若水动辄几百几千的与商场进行贸易交换,李林国从来只是叹气,摇头,偶作悲愤状。有时碰到周若水因为还沉浸在购物的喜悦中,不识相得还想与之交流下购物心得的话,他就趁机开展节俭教育:“你这个人,就是不会过日子,有五分花十分怎么行呢,我们又不是大款,不能开源就要节流嘛。。。。。”继而夹杂批判教育:“商场真是黑,这么件衣服贴个破标签就要卖六百,我看成本最多就五十,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女人,要换我才不会买呢。。。。。。。”
周若水有时就一声不响,随他说了去,有时听得烦了,也就忍不住回应:“是啊是啊,要换成都是你,商场早关门了,人人都好下岗了,六百?六百怎么了?我愿意。。。。”
李林国就有点上火:“你愿意,你愿意,你什么都愿意!我又不是不让你买,我只是说,不就是衣服吗,一样都是拿来穿得,六百块和六十块的有什么区别?我看啊,你就是虚荣心闹得!”
“是啊,是啊,我爱虚荣,你就不爱了?你不爱了干嘛娶我啊,女人都一样,随便娶个不就行了,你去娶个六十岁的女人啊,你去啊,你去吗?”
“你,你,你。。。。。”李林国气急败坏,无语凝噎。
李林国家在农村,父母都务农,两个姐姐读完初中都嫁人了,李林国老三,下面还有个差两岁的弟弟。
李林国脑子不算笨,就是天性有点懒散,高三的时候还是学校里有名的迟到大王。考大学,别人狠命复习,他却迷上了武侠小说,愣是把名次从年段第三拉到了三十三,恩师看不下眼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把他叫到老师宿舍,好好教育了一夜,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不过总算是悬崖勒马,幡然醒悟之后奋发图强,最后颤颤巍巍挤过了独木桥,跑到东北上了个大学。
四年大学毕业后,他先是被分到杭州郊区的一个国营企业呆了两年,工作很清闲,时间多了,就迷上了当时新兴起的电脑,一来二去凭着自己的聪明学会了编程。这下,铁饭碗也不要了;自谋生路找了份程序员的工作,工资从原来的一千二变成了三千八,在当年的同事眼里,也算是自学成材成功转行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节 生米煮成熟饭
李林国在丽水农村老家的父母经济一般,子女又多,大儿子李林国想在杭州生活,买房买车只能靠自己,想要资助什么的都指望不上。
就因为这点,就算是两人关系已如巧克力酱,浓甜稠蜜不分卿我的时分,周若水也依然保持了高度的清醒,知道自己父母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周若水骨子里有那么点冲动和固执的成分,就想了个先斩后奏的法子。第一次上门时,除了李林国;,还有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孩子。
生米虽未煮成熟饭,但早已赖在锅里不起身了,拦也无望,周若水的父母只能喟叹大势已去,点头了事。这样,也算是过了父母之命这一关了。
于是乎,两人高高兴兴地拿出了所有积蓄付了首期,贷款买了套二手房,又从朋友那借了两万元钱,赶在还不显怀的时候,匆匆办了婚事。
事后周若水回想起来,总觉得吃亏,至于吃亏在哪里,又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两人又大吵的时候,李林国黑着脸来了一句:“又不是我要结婚,我都没嫌你,没说你什么,你倒嫌弃起我来了!”周若水当时脑子轰然一响,思维这才豁然开朗,多年的心结总算找到了源头。
回想起来,从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包括后来卖房子,甚至连为了得到父母同意先上车后补票的做法,均出自周若水的主意,李林国从没主动也不反对。再细想一下,当时确实是周若水先提的结婚,李林国还犹犹豫豫得,最后为着孩子的事,这才折腾着把婚结了。
周若水被自我假想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自己先跳进挖好的坑里,再把个悠哉游哉没事人似晃荡的李林国扯把进来,满足无边的填埋上了土。
这就有点意思了,事情发生了性质性转变,周若水不单从传统婚姻前序中的被求者变成了追求者,最关键的是,由于孩子的事和李林国的犹豫,周若水又变成了婚者。
但不管前因后事如何,周若水的婚姻生活如她所愿,热热闹闹地开场了。
休完婚假,两人都继续上班。
李林国又被派往外地出差,隔一个月左右回来一趟。
周若水每天骑着新买的电动车,风里去雨里来的坚持上班,为房子的贷款和孩子的基金共同努力。
两个人的感情在那一段达到了顶峰,基本上双方都做到了早请示晚汇报,临睡前还会煲煲电话汤。共同的期待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让两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都好像找到了幸福的感觉。生活也像夏天的阳光一样,温暧、亮丽、充实得一塌糊涂。
在做第八次孕检时,周若水被血检出微量铅超标,b超又显示胎儿发育偏小。恰好当时周若水工作的汽车4s店正进行机构调整,人事复繁,周若水经过考虑,赶在新总经理到任之前,便向现任的李总李军隐打了辞职报告。
三年前,是李军隐从众多应聘者中相中的她,由最初的文员到主管,再到现在的销售经理,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成长为颇具能力的大区经理,李军隐也可以算是周若水的伯乐了。
只是内部斗争比较激烈,成熟的桃子有人来摘了。当年被总公司派往内地开拓市场的李总又将去沈阳开荒。而周若水选择在这个时候离职,更让李军隐有了些悲壮和感动的情绪。
临走的时候,李军隐非常动情地拉着她的手,同志式地拍着她的肩,嘱咐她有机会一定要到沈阳去看他,若有机会去香港旅游的时候也一定不要忘记通知――李总是香港人。
周若水也被感动得伤感起来。
但一想到今后的美好生活,想到即将迎接而来的新生命,周若水的伤感又被幸福浪潮一阵阵淹盖了。
当年痛下决定,为了爱情和孩子放弃事业的周若水,满脑满心都是牺牲啊母爱啊伟大啊之类的词汇,自己感动着自己,以至于现在的周若水每次听到那首“爱的奉献 “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挺着大肚子傻傻的自己。
第三节 这件事你就不用c心了!
周若水的生活自此被改变了。
有一个伟人说过:改变并不可怕,可怕得是把握不了方向。
按照最初的设想,周若水完成十个月基础工程,最多再做一年的全职奶妈,就该整顿衣裳起敛容,抖擞精神重新投入到火热的社会工作中去了。
可事实却像脱轨的火车一样,偏离了轨道,不知所向了。
李林国的弟弟先于他们一年结婚生子,把家安在了一直打工生活的宁波。
李林国的父母从丽水农村举家搬迁,住到了小儿子家里,照顾孩子,c持家务,化身为小儿子夫妻俩生活的坚实后盾。
周若水在这件事上先知先觉,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到八个月身孕时,她就开始催促李林国接公婆到自己家来住。一方面是想早点接触培养下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林国经常出差,家里有老人,也好有个照应。
李林国沿袭了婚前的懒散放任原则,不反对亦不作为。
周若水自己不便开口,心中难免着急,只好一遍二遍做李林国的工作。
被不过的李林国某日便大包大揽:“没事,你只要生了他们自然就过来了,爸妈都应了。呵,如果生个孙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件事你就不用c心了!”
虽然有着先知先觉,但对于婚姻这门课,毕竟初踏门槛新手上路,对于夫君李林国的个性,也尚处于懵懂和摸索的阶段…… 周若水于是信以为真,只怀着对其乐融融天伦画面的真挚美好遐想,期待着瓜熟蒂落皆大欢喜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第四节 闷热的夏季
杭州每年的夏天都很热,大街上烈日灼灼热浪滚滚,走个十分钟都好像要晕菜; 因为橡胶轮胎粘乎地面,汽车都显得磨磨蹭蹭有气无力,爬行如蚯蚓,走到哪后头还都拖条湿尾巴。
居民区里也一样,各家各户都开空调,冷凝水滴落雨篷地面上,滴答滴答; 雨打芭蕉声不断,大珠小珠落玉盘。
对于城市的炎热,这么多年下来,周若水好像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怀着孩子还是确实气温太高,这一年她感觉特别热。闲时和几个老杭州聊天,也学了几招降温清凉的招来用。
比如晚上临睡前泼湿地板吹吹电扇,或者自制些冰块放床底下,效果都还不错,节电环保还省钱;白天闷热,就去超市商场; 或是山上的防空d,那清凉。
周若水一开始也兴致勃勃得,跟着转战,但不出几日便有点无精打采起来:营业场所人多,空气不流通,时间一呆长,胸口就发闷;防空d好是好,就是远了点,坐公交车倒来回,路上再一折腾,身上那点清凉又全没了。
“哎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出门了,在家就开空调吧。费就费点,只要你和宝宝吃好喝好睡得好,就行了!”
一向节俭的李林国在电话里大方一挥手; 周若水眉开眼笑。
吹着凉风,吃着西瓜,看着小书,这日子,还真是幸福呢!
第五节 羊水破了
预产期前一星期,周若水觉得特别口渴; 临睡前就多喝了几杯水,睡到快天亮的时候,就觉出下身湿湿潮潮得。
睡得迷迷糊糊,她以为自己小便又shī_jìn 了。
这几天,周若水的膀胱像根已然松驰失却弹性的橡皮筋,老是扎不紧袋口,有时白天都有ny沥出来,难受。她刚想起身换条裤子,肚角就传来一阵抽痛。周若水心惊了一下,忙慢慢躺平了,用手去推身边的李林国。
李林国昨晚十点刚回家,算起来睡下去还不到四小时,周若水扯他,他转了个背,从嘴里嘟哝出一句:“嗯,好吃,真好吃!”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吧哒了两下嘴。
周若水好笑又着急:“哎,林国,快醒醒,林国?林国?”
李林国依然还沉浸美梦中。
周若水扯高了嗓门:“李林国!我要生了,哎哟,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快,快,救命啊!”边重重推了他一把。
“啊!老婆,你说什么?怎么了?!”这抬果然见效,李林国一个挺身就坐了起来,受了惊吓似得晃着脑袋。嘴角虽然还挂着涎水,瞌睡已去了大半。
“呵呵…哎哟!”刚得意想笑,突然一阵痛感袭来; 周若水捂着肚子叫出声来。
“老婆,你怎么了?哎呀,你下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真的要生了,不会吧?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这,这,是不是出事了啊?”
低头看到周若水身下的床单上黄湿粘乎一大片; 李林国大惊失色。
看李林国的面色,周若水也吓了一跳,她欠起身来看了看,心宽了:“不是;不是,我想是羊水破了,没事的。就算要生,也还要好几个小时呢。你给我找条裤子来换吧,我难受。”
“噢,好的好的,老婆你先躺好,别动噢。我先给你找条裤子,啊,不对,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我看我先叫个车,叫个救护车吧,医院的电话是多少来着,110啊?不对,是120。啊,这么晚了,接生的医生都没有了吧。哎,噢,老婆,你别急,你很痛吗?老?”
李林国手忙脚乱,先是翻着柜子,又到处找手机,中间还把床头的水杯给打翻了。
周若水就显得镇定多了,她半靠在床头指挥若定:“不要叫救护车,没事的,你到门口打个出租车进来。等下出门别关门,开着就行。还有,你把我柜子里那个红色的大包拿出来,对,就是那个,里面是我准备的东西。还有,你先给我换条裤子,行了,没事了。你去吧,去吧。”
帮周若水换好睡裤,李林国忙出门去叫车。
趁着这空当,周若水起身到了卫生间,往包里放了些卫生用品,刚简单的抹了把脸,车就到了。 。。
第六节 不眠之夜
第二天,官方报告气温39度的大气候大环境下,周若水挥汗如雨,声嘶力竭,痛苦不堪,几经折腾,还是被送到了手术室剖腹。
下午14:36分,与周若水并肩战争,经受了近十个小时血汗洗礼的李公子,终于以一声无比嘹亮的哭声昭示新生,迎来了成功的喜悦。并且创造了当月附属二院新生儿体重新记录:九斤三两。
作为一个男人,得以喜得万金香火传承,李林国第一件事便是向各父母报喜,并趁着孩子被护士抱去洗澡的空当,短信群发,大告天下。
李林国的手机一时铃声与贺语同响,短信共彩铃齐至,李林国春风得意,意气风发,语调洪亮,满面红光,看在周若水眼里,比结婚那天更见真实兴奋和荣耀无比。
当夜,李林国陪护。
新生的李大公子不知是因为热还是饿,或者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精力充沛,从洗澡回后便一直哭个不停,吵得整个产区不得安宁。
李林国被赶鸭子上架,一个人跑前跑后的找医生,奔来奔去的买用品,并在护士的指导下被动承担起了给孩子换n片、测体温、喂开水等工作,李林国还要隔两小时帮周若水翻身倒n盆;更换身下的脏污床单。
周若水初为人母,对这个粉嫩温软的小生命也是手足无措,待产在家时虽则也看过不少育儿指南之类的书本,知识却还是停留在理论之上的,与实践相结合,总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加之腹部和y部的术后刀口疼痛越来越剧烈,下半身的血污和躁热汗水粘连着,苦不堪言,周若水恍然竟有些不知是睡还是晕眩过去了。
剖腹手术完后,麻醉师让周若水背了一个麻药包,但没告诉她使用方法: 麻药包是手动的—――实在疼了就要自己挤一下麻药。
周若水从小到大第一次上手术台,也是生平第一次生孩子,便以为止疼包背着就行,便以超强的毅力和耐力忍受着疼痛,等待着麻药包自动给药。就这样,周若水在无限期盼又痛苦中坚持着,只是后半夜实在挺不住,哼嘤出声,出声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哎唷、哎唷”呻吟到了天亮。
李林国前半夜很是兴奋,孩子睡着了他还睡不着,一会儿起身看看孩子的小脸,一会儿摸摸孩子的小手,又盼望着跟周若水说说话,可惜周若水迷糊着说不了话也不想说话,他就一个人呵呵傻笑着。到了后半夜,累得要命的他却又被周若水低一声高一声的痛苦呻吟给吵得不能睡去。
两个人都过了一个真正内容上的不眠之夜。
第七节 顺利会师
幸亏第二天中午,两个母亲都赶到了,在这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里,在附属二院的1027产房里,双方的母亲顺利会师了,并且是在一个异常友好和热情的气氛中。
李林国熬了一天两夜,终于盼到了救星,睡眠实在不足,想要回去补觉,便自动请缨带岳母回家准备下奶的鱼汤――周若水现在还没下奶。
李林国的母亲是个剪着齐耳短发的瘦小个儿,穿件圆领的氨纶弹力亮片花衫,眼睛稍稍有点三角,说话语速很快,声音也尖亮,一看到李林国呵欠连打倦意浓浓的样子,就心疼得催促着:“快走吧,快走吧,回去睡会,晚上之前来换我就行。累了吧,看,眼窝都陷进去了喂。”
进产房之后一直对周若水吁寒问暧的周若水的母亲听得亲家母一番话,立马脸色就微变了。
周若水的母亲早年曾是供销社里的出纳,转制的时候一刀切,买断工龄下了岗。按照政策,五十五岁之后才能拿养老金,她下岗的时候才五十岁不到,不甘心在家待着,就在县城服务街开了家日用品批发店,从商再就业,更见夕阳红。
周若水父母生育了一儿一女:周若林、周若水。周若林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南京的母校任教,一年回家三次――清明、中秋和春节,其他休假时间就背包到处旅游,是当时时兴的城市“驴友”,一度还组建过俱乐部,发展和引领了一大批“新驴”。最近一段又迷上了山地车,天南海北的环骑,上个月还单骑游西藏,只不过,从南京到西藏来回这段都是坐飞机的。周若水的父母知道儿子玩兴未褪,也没有固定女友,但有感于儿子条件优越,恋爱环境又大好,加之难免鞭长莫及,便乐得装开明,随了他去。
周若水长相随母,肤色很白,饱满的圆脸上虽有几粒小斑但五官清秀,表情生动,尤其是一双眼睛,看物待人总是笑眯眯得,一副和顺样。周若水比哥哥周若林先结婚生子,算是大麦不熟小麦熟,给了老人家一点安慰,也让周若水的母亲对周若水的疼爱更加三分。
周若水的母亲早年也是农村里出来的,做过单位出纳,下岗后又开始做生意,是个精明人,在家里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就这会,对李林国母亲如此露骨的偏疼,心里面就开始冒疙瘩了。
知母莫若女,周若水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生怕她说出什么话来让大伙难堪,忙接过了李林国母亲的话,对着李林国说:“嗯,是啊;你一个人一会没合眼,也累得,你快去吧,再去超市买两脸盆和水杯来,噢再带套微波炉碗,塑料得就行。”
她又侧了一下头对自已母亲说:“妈,您来时记得把我床边那两套睡衣带来,昨天出了好多汗,身上都馊了,难闻死了。”她用手指拈起衣领一角,侧头闻了一下,又对着母亲皱了皱鼻头,嘟起了小嘴。
“好,好,你别乱动,好好再睡会。昨天都没睡吧?趁着孩子睡着,你也睡会噢。我会早点来的。”母亲看着女儿的娇憨样,倍加怜惜。
“嗯,快去吧。路上小心。“
周若水的母亲客客气气得和亲家母打了招呼,跟李林国回家,留李林国的母亲来照顾。
两个妈妈达成了默契,住院这段,白天晚上轮流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