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说,头伸出柜台要指给她看。
艾丽丝摇摇头,〃没人。〃
他走过来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发现大堂里空无一人很是惊讶。〃人到外面去啦?〃他学了个男人抽烟的样子。
艾丽丝左右看了看,但好像没有人在等她。此时,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路上也空荡荡的。
她带着满脸疑惑转身回旅馆。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男人二十多岁,身穿浅色夏装,衣服显得有点过大。他浓密的黑短发剪得很讲究,墨镜后的眼睛让人猜不透,搞不懂。
〃坦纳博士。〃
〃是,〃她小心地答应着。〃你找我?〃
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这是给你的,坦纳。〃他说着掏出了一个信封,眼睛还在不停地四处张望着,显得很紧张,怕被人看见了。艾丽丝突然认出他就是和努贝尔巡警在一起的那个穿制服的小警察。
〃我们以前见过面吧?在苏拉拉克山顶。〃
他改用英语焦急地说:〃请拿着。〃
〃你是和努贝尔巡警一起的?〃她追问。
他的额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他突然抓起艾丽丝的手,将信封塞到她手里。
〃嗨!〃她嚷道,〃这是什么呀?〃
但他立刻不见了,消失在通往古堡的一条小街里。
一时间,艾丽丝站在那里,盯着空荡荡的街道,开始想追上去看看,然后,她又想了想,他真的把她吓坏了。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它就像是一颗快要爆炸的炸弹。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拆开了信封封口。信封里装了一张便宜的书写纸,上面七扭八拐的大写字母像小孩子写的一样。字的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027226。
艾丽丝眉头一皱,这不是本地号码。阿列日的区号是05。
她将纸翻过来,怕纸的背面会有东西,但背面是空白。她想把这封信扔进垃圾箱,然后又觉得还是应该往好处想,暂时保存着吧。她将信装进口袋,随手又将信封扔到垃圾箱里,然后回到旅馆,一路上感到很蹊跷。
艾丽丝没有注意,从对面咖啡馆门内走出来的男人伸手从垃圾箱里拿起了那个信封,此时艾丽丝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伊夫·拜奥终于停止了奔跑,他神色紧张,血管里血在急速流动。他弯着腰,两手扶膝,想松口气。
他的上方是耸立了一千多年的富艾古城堡。该城堡是这个地区独立的象征,是十字军征服朗格多克战争中唯一没有被攻破的重要军事要塞,是那些被驱逐出城市和平原的新教徒和自由战士的避难所。
伊夫·拜奥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的手摸向夹克下掖着的手枪。至少他已经完成了希拉要他做的事。现在,如果他能在他们意识到他离开之前越过边境进入安道尔,他就会没事了。拜奥明白,现在要停止他协助开展的行动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完成他们交办的所有事情,但她不断地回来找他,似乎他不管做多少也都还不够。
那个包裹已经随上一个邮班寄给他乃乃了。她会知道如何处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要做的事,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拜奥抬头朝街道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迈步出来,开始绕着道步行回家。一路上他七绕八绕,防止跟踪他的人在某个地方候着逮他。沿着他现在这个方向走,可以使他在那些人看见他之前首先发现他们。
当他穿过有顶棚的市场时,他潜意识里注意到了停在圣…瓦卢西昂广场前的奔驰车,但并没有太在意。他没有听见奔驰汽车引擎轻轻的转动声,也没有注意到车换挡滑行和车轮轻轻碾过这个中世纪古城石子路面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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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十五章(3)
拜奥走下人行道,正在穿马路时,奔驰车突然加速,就像飞机在跑道上向前猛冲一样。他一转身,顿时被吓傻了。〃砰〃的一声钝响,他的腿被铲起,突然失重的身体被抛起并飞过汽车的挡风玻璃。顷刻间,拜奥像是飘起来了,然后猛地撞向支撑市场斜屋顶的一根铁柱子上。
他被挂在那里,悬在半空,像小孩子在露天游乐场玩离心飞盘一样。接着,在重力作用下,他径直落到地上,在黑色的金属柱子上留下了一块鲜红的血迹。
奔驰车没有停下来。
巨大的声响将当地酒吧里的人都吸引到了街上。几个妇女透过窗户探着头看下面的广场,pmu咖啡馆老板跑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跑去报警了。周围开始围了一圈人,一个妇女见有人被撞死了,尖叫着飞快跑开了。
起初,艾丽丝没有注意到外面出了乱子。当警车鸣着警笛越驶越近,她才和其他旅客一样走到窗前朝外观望。
那跟你无关。
事情应该和她无关。可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不知不觉离开了房间,向广场走去。
广场的拐角处,一辆警车闪动着警灯拦在小路口。另一边,一帮在地上躺着的人或什么东西四周围了个半圆。
〃现在在哪儿都不安全,〃一个美国妇女朝自己的丈夫嘟哝着,〃即使在欧洲也一样。〃
艾丽丝走得越近,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敢想象要看到的场景,却又止不住这样想。小巷里又驶来一辆警车,戛然停在第一辆警车的边上。围观的人转过脸,身体留出来的缝刚好能让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人:黑色的头发,浅色的上装,一副褐色镜片、金色镜腿的太阳镜摔落在身旁。
不可能是他。
艾丽丝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那个小警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摸那封信,这不可能是巧合。
艾丽丝吓得目瞪口呆,踉踉跄跄地往回撤。一辆小汽车的门砰地关上了。她跳了起来,急忙转过身,一眼看到努贝尔巡警正从驾驶座上起身下车。她又退回到人群中,下意识地躲过他,低头穿过了广场。
等到了广场拐角的地方,她拔腿跑了起来。
〃请让一下!〃努贝尔大声喊着,在围观的人群中清理出一条小道。〃警察,请让一下!〃
拜奥四仰八叉地躺在硬硬的地上,胳膊与躯干垂直着伸开。一条腿在身体下叠在一起,显然是折断了。一根白色的脚踝骨从裤子里冒出来,另一条腿很不自然地在一侧平放着,一只褐色的便鞋掉在一边。
努贝尔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脉搏。小警察还微张着嘴在急促地呼吸,但眼睛闭着,身上的皮肤摸起来又湿又黏。努贝尔听到救护车正鸣着哀怨的笛声从远处往这里赶。
〃请闪开!〃他又喊了一声,费力地站了起来。〃往后站。〃
又有两辆警车赶过来了。电台已经播出了一名警察被袭击倒地的消息,所以现场的警察比围观的人多。他们将现场隔离,并把目击证人和围观的人分开。他们行动有序、高效,但脸上的紧张表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巡警,这不是一起车祸。〃那个美国妇女说道,〃那辆小汽车直冲着他开过去了,速度特别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努贝尔紧盯着她。〃夫人,你亲眼看见这起事件啦?〃
〃当然啦。〃
〃你看到车的型号了吗?什么牌子?〃
她摇摇头。〃我只能说得出,车是银色的。〃随后,她将身子转向了她丈夫。
〃是奔驰车,〃他随口答到,〃我当时没有看清楚,只是在听到人被撞后,转身看到了。〃
〃车牌号呢?〃
〃我觉得最后的数字是11,事情来得太快了。〃
〃警官,街道上当时很空荡。〃妻子又说了一遍,好像怕他没有认真听她的证词。
〃那你看见车里有多少人了吗?〃
〃车前座肯定有一个,后座上有没有人,就说不上了。〃
努贝尔将她交代一名警察去做笔录,然后绕到救护车后面,救护人员正在用担架将拜奥抬上救护车。他的脖子和头用一个支架支撑着,伤口的绷带下仍在不停地向外流血,将他的衬衫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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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十六章(1)
他嘴角c了根管子,手上打着吊针,皮肤像蜡一样苍白。
〃他能挺过去吗?〃
救护员y着脸说:〃我要是你,就应该打电话叫他的家属了。〃然后,砰地关上了救护车的车门。
努贝尔〃嗙〃的捶了一下救护车,车开走了。他看到手下的人都在忙着,于是溜达着朝自己的车走过去,一边还自责着。他慢吞吞地坐到了车前座上,感到筋疲力尽,心想这件事是因为他做了一系列错误决定才导致的。他伸手在衬衫领子下拉了拉,将领带松开。
他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与小警察谈一次话。拜奥从一抵达苏拉拉克峰就已经表现得不正常了。他平时很热情,是第一个志愿报名的,而今天,他表现得很紧张并快要崩溃了,然后,他消失了半个下午。
努贝尔用手指在方向盘上紧张地敲着。奥蒂耶说,拜奥根本没有向他提供有关戒指的情况。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呢?
一想到保罗·奥蒂耶,努贝尔就感到肚子一阵剧痛。他朝嘴里塞了片薄荷糖,缓解一下痛苦。那是一个错。他不应该让奥蒂耶接近坦纳博士,但他一想起这事,也说不上当初能用什么办法阻止他。苏拉拉克峰发现骷髅的消息一传出,他们就接到了让奥蒂耶进入发掘现场并为他提供协助的命令。直到现在,努贝尔也没搞清楚奥蒂耶怎么那么快就得到了发现骷髅的消息,更不知道他是采用何种手段骗取信任得以进入发掘现场的。
尽管努贝尔以前早听说奥蒂耶的大名,但从没与他见过面。奥蒂耶是以强硬宗教观闻名的律师,据说他能支配法国南部一半的警察督察和宪兵。具体点来说吧,努贝尔的一个同事曾应召到奥蒂耶辩护的一个案子里作证。案子里,两名极右翼团体的成员被控谋杀了卡尔卡松一名阿尔及利亚出租司机。传闻曾经有人进行恐吓。到后来,两名被告人都被无罪释放,好几个警察被迫退休。
努贝尔低头看了看他从地上捡起来的拜奥的太阳镜。刚才他很不舒服,现在则更不满意了。
收音机又噼啪响起来,介绍了拜奥亲属的情况,这正是努贝尔需要的。他又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平静下来后,开始打电话。
第十六章
艾丽丝赶到图卢兹郊区时,已经十一点了。她实在太累了,无法继续赶往卡尔卡松,于是决定到图卢兹市中心找个地方过夜。
这次旅行一晃就过去了。她脑子里满是骷髅和骷髅边刀子的影像,乱糟糟的。死灰一般的夜色里,小警察躺在富艾大教堂前,白色的脸隐约地看着她。他死了吗?
还有迷宫图案。每一次胡思乱想时,最后她都要想到迷宫图案。艾丽丝告诫自己,这妄想症,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到了错误的地点。可不管艾丽丝这样说了多少遍,她还是不相信这句话。
她踢掉脚上的鞋,和衣躺到床上。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便宜货,是用毫无特色的塑料和硬纸板、灰板子和假木头做的。床单被浆洗得硬扎扎的,像纸一样刮她的皮肤。
她重新试拨了一次希拉的电话,可电话回复仍是留言。她气不过,又给她留了个言。她希望希拉不要再和她闹着玩了。
房间里又闷又热。艾丽丝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钟敲响十二点,又敲响一点,她起身打开窗户,想换换空气,可还是没有用。她的心无法保持平静。她努力去想白色的沙子和清澈碧蓝的海水、加勒比海的海滩和夏威夷的落日,但脑子里还是萦绕着那灰色的巨石和山d里冷飕飕的风。
她吓得赶紧去睡觉,可要是再做那样的梦怎么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直到破烂的窗帘布边上露出黎明的r白色天光,她的思绪才最终安静下来。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不同的梦。
她骑着栗色马走在雪地里。马的毛皮厚实发亮,白色的鬃毛和尾巴上系着红带子。她一副狩猎人的打扮,身上披着她最好的披风,披风的头罩和长袍都是用松鼠皮做的,长长的皮手套的貂皮衬里一直到胳膊肘。
在她身旁,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阉过的灰马。马鬃毛和尾巴都是黑色的,比她的马更大、更高。他一再勒紧缰绳,让马稳稳地行走。他的褐色头发有点长,披到了肩上。他一策马奔跑,蓝色的丝绒披风就在身后随风飘扬。艾丽丝看见他腰上佩着一把短剑,脖子上的银项链镶了一颗绿宝石,绿宝石随着马奔走的节奏在他胸前晃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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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十六章(2)
他不时朝她瞟一眼,眼神里夹杂着一种拥有的自豪。他们之间很亲密,感情很深。艾丽丝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远处,干冷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尖利的号角声,告诉所有人猎狗已经发现了狼的踪影。她知道,时间已进入十二月,一个特别的月份,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接着,灯光一变。
现在,她又一个人在一片不熟悉的森林里。森林里的树木又高又密,光秃秃的黑树枝横七竖八地映衬在白色的雪天里,像死人的手指。在她身后,一群被血腥味唤起了野性的猎狗,在悄悄向她近。
她此时已不再是猎人,而成了猎物。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森林里回荡着,越来越近。她现在开始能听到猎人的叫喊声了。他们相互喊叫着,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知道他们是在找她。
马一踉跄,艾丽丝摔出马鞍,掉在冷硬的地上。她听到肩胛骨断裂的声音,接着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惊恐地低头一看,发现一根冻得像箭头一样硬的枯木,穿透了她的衣袖,扎进了她的胳膊里。
艾丽丝紧闭着眼睛,忍着痛,用麻木无力的手将枯枝从胳膊里往外拔。立刻,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艾丽丝用披风的布边止住流血,摸爬着站起身,硬着头皮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和令人望而生畏的灌木丛。脚下的枯树枝被踩得嘎嘎响,刺骨的寒风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脸,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电话铃的响声越来越响,而且一阵紧似一阵,她感到很虚弱,像鬼魂一样轻,忽隐忽现的。
突然,森林消失了,艾丽丝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的脚下是林木覆盖的万丈峭壁,前面是覆盖着皑皑白雪、无边无际的大山。山离得很近,几乎是伸手可及。
艾丽丝在睡梦中难受地翻个身。
请让我醒过来吧。
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是不成。她深深地陷在了梦境中。
那些狗突然从她身后的树丛里冒出来,龇牙咧嘴朝她狂叫着。它们的下巴一张一合,嘴里呼出的热气立即在空气中冷凝成一层白雾,狗牙上还挂着口水和血水。天近黄昏,猎人们的梭镖闪闪放光,他们眼里充满了仇恨和狂热,她能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笑话她,讥讽她。
〃异教徒!异教徒!〃
那一瞬间,她下了决心,即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些人手里。艾丽丝纵身跳了下去。
周围的世界立刻静默下来。
她轻柔而缓慢地向下坠落着,身上的绿裙子随风飘着,时间已没有了意义。这时,她意识到有东西钉在她后背上,原来是一个星星一样的东西。不,不是星星而是十字架,一个黄色十字架。rouelle(鲁艾尔),当这个不熟悉的法语单词出现在脑子里,片刻又消失时,十字架从后背上松开并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飘走了。
她并没有离地越来越近。艾丽丝不再感到害怕了。因为坠落的不是她艾丽丝,而是别的什么人。
这也不是什么梦,而是一段记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生活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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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卡尔卡松1209年7月
阿莱翻了个身,身下的树枝和树叶咔啪作响。她鼻子、嘴里是一股浓重的苔藓、地衣和泥土味。一个锋利的东西刺进了她的手背,是蚊子或蚂蚁在用尖尖的嘴叮咬她。她能感觉到毒y正在向她的血y里渗透。阿莱伸手将虫子赶走,这一动,使她恶心得干呕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呀?
外面呀。答案在她脑子里回响着。
她脸朝下躺在地上,皮肤又湿又黏,被露水冻得冰凉。潮湿的衣服紧裹在她身上,阿莱慢慢坐起来,身子靠在一棵山毛榉树干上,保持着平衡。
她动作很缓慢,而且小心翼翼。现在是黎明还是傍晚呢?
透过坡顶的树,她看到白色的天到了地平线上渐渐成了粉红色。淡淡的云彩像无法航行的帆船在空中飘浮着。她能辨认出垂柳的黑色轮廓。身后,是一些光秃秃、单调得没有任何色彩的梨树和樱桃树。那么,现在应该是黎明。阿莱努力在周围环境里搜寻着。尽管没有太阳,周围却很明亮、炫目。远处,夜出捕食回巢的猫头鹰发出特别的鸣叫声。
阿莱低头看她的胳膊,上面布满了虫子狠毒叮咬后留下的红印记。她又查看了腿上的刮痕和伤口。腿上除了被虫子叮咬外,两个脚踝四周都有干燥的血迹。她将手举到眼前,擦伤的手指关节肿着,手指间染成了一道道赤褐色。
想起来了。自己曾两个胳膊着地,在地上被拖拽了很远。
不,再往那以前。
穿过庭院。头上方的窗户里亮着灯。
她吓得脖子僵硬。紧接着,黑暗里传来脚步声,自己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住,然后被重重击倒。
她将手举到头后,手指粘上了头皮上的一团和血粘在一起的头发,疼得她直咧嘴。她紧闭双眼,不愿再去想那几只手像老鼠一样在她身上摸索的情景。那是两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普通的气味,是马、啤酒和草的气味。
他们发现信物了吗?
阿莱挣扎着站起来,她必须将发生的事告诉父亲。她想起来了,他马上就要去蒙彼利埃,她必须要向他报告这件事。她想站起来,可两条腿不听使唤。头又开始眩晕,身子向后倒去……
第十八章
贝特朗·佩尔蒂埃骑马随特伦卡韦尔子爵出了城堡东门,他焦急地回头瞅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阿莱没有来为他们送行。
佩尔蒂埃一声不吭地骑马走着,自个儿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