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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2 / 2)

我长出口气,此刻没心情与他说这些,不就碎了个罐子嘛。


东风回头对我笑道:“已甚晚,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二人再聊也不迟!”


我颔首,他跟随李贵去了客房。


我起身径直去了书房。


昏黄的油灯闪烁,师兄以手支着脑袋,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沉思,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笑道:“可谈完了?”


我静静走到几前,看着他,正色问:“你还能背我在天上飞么?”


他淡淡笑着握住我的手道:“莫要计较那些个得失!如今你我不是很好么?”


我冷冷看他,道:“今日东风不与我说,你便打算一直不说么?”


他笑着将我横抱起,道:“有甚话留着回屋再说,这里清冷,莫着了凉。”


我勾住他的脖子,闭眼,泪水却从眼角划过,滴在他的衣领上……


我是真的不在乎,难道你也真的不在乎么?那可是你数千年的修为啊!


回到卧房,他将我放于榻上,俯下身来亲吻着我的眼泪道:“不就是星点内功么?并非全部丧失,仍有不少可用,平常杀个把小毛贼不成问题。”


我拉他躺在身边,抚摩着他的胳膊,那里肌r依然滑腻,依然坚实强健,便问:“你又非此中人,怎会与他们一般?”


他笑着低声道:“我自来到此世后便已是这世界中人了,自应与他们一般。”


我审视他,那双眼中无一丝狡诈,便轻声问:“你的内功又怎会与塞外门派之内功相同?”


他笑道:“冰岛终年y寒,也只有冰岛中人方可逍遥居住。在冰岛上的平常身手,到了这俗世便亦成了至上武功。冰岛中人的体质与这俗世中练习了y寒内功之人极其相似,其原理也相似,因此同样霸道!不过也不是全因你我欢好而起,冰岛中人自来不应动情,若动了情,有了肌肤之爱,这身体自然会成为热血。因此师傅当年才极力反对你我相爱。你也莫要自责,我既然当初害你有了俗世之躯体,自然也放下了冰岛,日日盼着能与你常相厮守。”


此刻我已想到了那日雨儿因与师兄的热吻而有了热血躯体,竟也来了例假之事!便知这不仅是俗世内功门路的问题,而是既然相爱,冥冥中必有得失,有今日之事便也该算是必然了。


我叹气,轻声问道:“你如今还剩几成功力?”


师兄淡笑道:“至少还有四成!”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使他正视我,低声道:“你与我说实话!东风说应不到一成。”


师兄微笑,道:“我与俗世人不同,自不能以俗世之人来衡量。即便我再落魄,也要胜过俗世人甚多。”


我眼泪慢慢流出,哽咽道:“莫要骗我!你数千年的功力若真如此没了,太可惜了!”


他以舌尖舔舐我的眼泪,柔声道:“你还不信我么?你看——”他未回头,只是信手一挥,那屋角的油灯便随即而灭。


他轻笑着拥我倒在榻上,鼻息中的热气吹得我甚是痒痒。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一边喘息一边道:“如今能与你相伴我心下甚安,只是方才被东风打扰了的好事挠得我心痒难忍……”


我叹息,虽知他在骗我,却不知他究竟为我失去了多少东西。他究竟有多高的武功我并不在意,只是他自己真的就不在意吗?他若不在意,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喃喃道:“莫要如此沉闷,明日我抱着你飞一个看看……”


我想着想着倒也释然了,以他清淡的性情,这些得失应早已看开,只要两人彼此相爱又相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若象以往,他就算是江湖第一高手又如何?他就算是冰岛的左使又如何?我们不也只能彼此相望却不能携手吗?若那般,即便是做了一生第一高手又能如何?


我轻轻抱住了他,回应着他炽热而深情的吻……


第二十八章 怒斥破镜难重圆 悲战双手接众拳


翌日,东风便来辞行,神色甚是凄凉。我看惯了他那邪邪的笑与不羁的性子,断看不得他如今的落魄模样,便好说歹说强留他多住几日。


他万般无奈,轻笑道:“我一贯不忍拂逆于你,那便留几日吧!说实话,见你与先生如此默契,心下着实羡慕得紧。”


他的脸上仍是那带着霸气的不羁笑容,说出的话却甚为凄凉沧桑,真不知留下他来对他是好是坏。无非是多与他说几日话,了了自己的心事罢了。


一日,师兄正与东风下棋,医馆也甚是清净,我便倚在榻上看着他们有一搭无一搭地下棋说话。


师兄手中握着一枚棋子,正思量着该如何走,东风笑道:“先生果真清淡,就连这棋路子也走得甚为保守。”


师兄淡笑道:“我与东风不同,心中无所求,又哪来霸气?”


东风一愣,随即笑道:“先生教诲的是,只是东风心下牵挂甚多,不知几时才能有先生这般境界。”


我凑了上去,问:“你二人在说何事?甚求不求的?”


师兄回头,淡笑道:“我二人说说闲话罢了。你还是好生观棋吧,你那棋艺怎地总不见长?”


东风大笑道:“烟儿那棋……东风实在不敢恭维……哈哈,惨不忍睹。”


我低哼一声,移过来坐定,讪讪道:“你可真不傻,怎不与我比其他?”


东风坏笑道:“我与你比甚?难不成比撒娇耍赖么?”


我翻着白眼,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要他和我比玩电脑游戏吗?唉,到了西汉,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郁闷时,红玉进来,径直走到师兄跟前低声说道:“先生,门外有位先生想见您。”


师兄握着一枚棋子,淡淡回头,看了红玉一眼,便将棋子落下,缓缓道:“请!”


“好棋!”东风大笑道。


红玉领命,应承着转身。


“等等!”我叫住她问道:“那人你可曾见过?”


红玉答道:“不曾!看装束应非本地人。”


我心下疑惑,又问:“他如何说?”


红玉答道:“他说乃为先生故交。”


我欲再问,师兄却挥挥手道:“快去请。”


我看他,正色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故交?”


他淡淡道:“我也不知几时与他成了故交。不过此人倒真是你我旧识。”


我一愣,谁?难不成是刘恒?他怎会知我在这?我狠狠地瞪着眼看向东风。


东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摊开手,苦笑道:“看我做甚,我也不知是何人,真不关我事!”


师兄温柔看我,轻轻拉住我的手,道:“来了便来了,怎如此沉不住气?”


他的手温暖而沉稳,我那点戾气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微微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师兄的手。我并不怕见人,也不怕麻烦,但却怕因变故而失去师兄。我要留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宁,无论谁想破坏这宁静,我都不能原谅,无论多么重要的事,只要是建立在让我失去师兄的基础上,我都会坚决拒绝。我怕,我真的很怕……那心中隐隐的不安近日总是缠绕着我,我只要一想起会有什么事或人会伤害师兄或使我失去师兄,我的心就如同痉挛般阵痛,痛得我无法呼吸,痛得我难以自已……


我从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在现代时,也从不强求得失,可今日的我却是那么怕失去师兄失去如今这幸福的日子。我每日都想一眼不离的看着师兄,不让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生怕再转身时他已不在那里……


我想着想着,眼睛慢慢闭上,手却更加握紧了他,指甲已深深地掐入他的r中。


他叹息一声,轻轻吻吻我的额头,低声道:“我……甚好!莫担忧!”


我睁眼,正对上他那淡然而清澈的眼睛,丝丝缕缕全是柔情,并未有一丝不安,便有些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微笑松开师兄的手,回头,却看到东风深邃如同湖水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一丝不羁与玩味,竟全是痛苦与酸楚。


我穿过师兄的肩膀审视着他,他便也那样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心看穿,半晌,他冲我微微一笑,眼中竟有了些释然……我知道他放下了,就如此放下了,便也冲他微微一笑。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他一般拿得起放得下?我若有他一半,便也不会有今日的患得患失。


院中传来脚步声,我看过去,那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身丝绸面料的冬衣,甚是富贵,我向那张脸看去,不由一声惊呼——那不是吴申是谁?他身后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师兄看我一眼,淡淡起身迎了出去,我忙站起拉着东风闪身进了内室。既然他想见的是师兄,那我还是不见他的好。他早在十多年前便离开了刘恒,那一别竟是多年未见,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又怎会知道师兄在此处?此人与刘恒干系非同一般,刘恒似乎对他甚是器重,可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历史,刘恒当皇上时,朝中似乎并未有吴申这号人物。这甚是奇怪,要么是我当时没好好学,要么就是哪块出了问题。


东风惊诧地看我,低声问:“此乃何人?”


我将食指放于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莫问,仔细听着。”


我的话音方落,外屋就已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寒暄声。


只听见师兄张罗道:“吴先生请坐!”


吴申寒暄了几句便坐定,道:“与先生一别十数年,先生怎不见变化,仍是少年模样。”


师兄淡淡道:“左某无欲无求,自然c心少些,便老得慢!只是吴先生怎知左某现居于此处?”


吴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隐居故土,但一直仍在为代王效力。得知自如烟姑娘走后竟一直未有音信,便自作主张一路打探寻了来。”


我心下一惊,他怎说打探就能打探到?


师兄冷冷道:“如此说,吴先生可是为烟儿而来?”


吴申惶恐,道:“并非如此,左先生莫要误会,在下此来并无恶意,只为前来看望故人。”


师兄冷笑道:“那左某便亦直言了,请问吴先生几次三番派人前来窥探究竟为何?”


吴申大惊,声音甚是慌张:“先生误会了!”


与吴申一同大惊的还有内室中偷听的我。吴申曾派人前来窥探过?这么大的事师兄竟从未告诉过我?


“烟儿!”我正在沉思间, 却听见师兄叫我道:“吴先生不远千里特意前来看你,你出来会会他吧!东风公子若无碍,也请出来一见。”


我与东风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味来,便仓促整理思绪,收起惊慌,踱了出来。


我率先掀起帘子,笑道:“师兄真是无趣,我与东风下会子棋都不得安生……”


吴申站将起来行礼道:“如烟姑娘别来无恙!”


“哎吆!”我夸张地笑道,“是什么风将吴先生吹来了?快请坐。”


吴申愣愣看着我,竟有些语结。


我知他在审视我脸上的变化。如今的我已与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不仅长成大人模样,脸上也多了两个印记,此刻又是男子打扮,定让他吃惊不小。


半晌,他才颤声道:“姑娘受苦了!”


我笑道:“如烟本就生存于夹缝中,何来此言。”


吴申叹息,拉过身旁那少年道:“快快拜见如烟姑娘。”


我这才得了功夫看站在吴申身后的那少年,看年纪应与我不相上下,但身材挺拔,长得浓眉大眼,口阔庭宽,竟是一副将相之貌。


那少年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贾谊拜见姑娘!”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贾谊!贾谊!这名字不仅听过而且熟悉得紧。难道他就是未来刘恒既爱又恨的大才子贾谊?若真如此,日后他不仅会成为刘恒的知己与帮手,而且还为中华民族留下了《过秦论》、《治安策》和《论积贮疏》等著名的文化瑰宝。我竟能有缘见到他?


“难道姑娘听闻过在下贱名么?”我发呆的模样兴许引起了贾谊的疑惑,出口问道。


我忙收起痴呆样,笑道:“贾公子以能诵诗书擅写文章而闻名于洛阳郡,如烟虽未见过世面,但亦听过往的商贩言及一些。”


贾谊微笑着抱拳一鞠道:“姑娘过奖了!”


我心下赏识,他丝毫未有矫揉造作之意。传闻贾谊性情耿直,竭忠尽智,看来不假!


我笑道:“今日能与贾公子相见,实是惊喜,公子请坐。”


贾谊淡淡道:“老师与先生在此,贾谊怎可造次,姑娘莫要客气。”他说罢,坦然走到吴申身后站定,神情甚是孤傲。


我不再强求,叹息着请吴申坐下。传闻贾谊自恃其才,藐视大臣,看来也是不假,恐怕这也就奠定了他日后的悲剧结局。


我沉思中,忽然灵光一闪,方才贾谊称呼吴申为“老师”……那吴申便应是……


我想到这里,复又站起,对吴申行礼道:“原来吴先生今日已是河南守,如烟有礼了!”


吴申起身回礼,甚是惊讶道:“想不到先生这医馆中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我笑道:“贾公子才华出众,只怕早已家喻户晓,传闻近日又拜得名师河南守吴公。方才贾公子既称吴先生为‘老师’,那吴先生不是河南守吴公又会是何人?如烟再愚笨,如此浅显的关系只怕还弄得明白。”


吴申苦笑道:“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师兄听闻此事,表情仍是淡淡的,仿佛一切早已知晓。我心下郁闷,师兄竟什么也不对我说,难怪他今日竟要我出来与吴申相见。原来他知我喜文,定是甚愿见这贾谊一面。


“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东风在一旁y阳怪气地说道。


我这才想起一旁的东风,请他坐下,向吴申介绍道:“这位乃是如烟的知己,东风公子。”


东风斜斜地打量了一下吴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呢,原来竟是旧相识。”


吴申闻言大惊,长跪起,仔细打量东风半晌,抱拳道:“这位公子眼生得紧,在下实是未曾见过,何来此言?”


东风冷哼一声,转头向师兄看去,裂嘴笑道:“先生,您说今日我是该不该管这闲事?”


师兄淡淡道:“旁人做甚自是与我无关,但要牵扯到烟儿,只怕左某断不能袖手旁观。东风尽管说来。”


东风大笑一声,望着我笑道:“你可记得那夜我来时衣杉褴褛,浑身血污?”


我颔首,笑道:“若旁人如此落魄,我自是甚为紧张,只是你一贯如此冒失,不将自个身家性命放在眼里,那般落魄倒也正常。”


东风笑道:“若只论与旁人交手倒也算不上甚大事,只是你可知那日与我交手者为何人?”


我顿时醒悟,向吴申看去,他一派儒雅之相,而那贾谊更是单薄得紧,看来不似行恶之人,便苦笑道:“每人均有两副面孔,如烟看不清也猜不出。”


东风坏坏一笑,抚摩着腰间大刀道:“我生平与人交手无数,数那次最为惊讶,吴公可能猜出是何人?”


吴申眼神闪烁,沉默半晌道:“公子与我家代王交情甚佳,怎还如此苦苦相?”


东风冷哼道:“代王断不会派官兵四处打探烟儿并监视医馆,你如此善做主张,究竟为何居心?”


我一惊,冷冷向吴申看去。


吴申大惊,长跪起,道:“先生、姑娘,吴申并无恶意,只是想姑娘出走这许多时日,怕生了甚事端,便自作主张私自派手下打探如烟姑娘之消息。”


东风冷笑道:“那深夜盘踞于此村又是为何?”


吴申一愣,半晌才道:“如烟姑娘虽已不再是吴申主母,但仍算得上是半个主人,我自是要保全她。”


东风冷哼一声,站起,指着吴申的鼻子道:“代王早已放下,你这条狗却还放不下么?只要烟儿过得逍遥,她随了谁均由她说了算。就你手下那点粗浅功夫,又怎是先生对手?还妄想将先生掳去?哼哼!先生一直未点破尔等,乃是给代王留了颜面。若非我当日出手教训,只怕尔等当夜定会夜袭先生,扰了烟儿好兴致。”


我惊慌站起,挡在师兄身前,仿佛生怕他们谁会立刻对师兄不利一般,颤声对吴申道:“你竟会使出这手段?妄我尊你为先生。”


吴申恐慌,站起,苦笑道:“姑娘误会了,今日吴申前来便是想与姑娘说个明白。在下虽有心要姑娘侍奉代王,但这风月之事旁人自是勉强不得。何况姑娘一贯与旁人不同,更是受不得旁人左右。只是吴申见姑娘随了先生,心下甚是为代王不平,当夜只想请先生走一趟,说个明白。”


东风冷哼道:“你可曾想过,若代王得知你如此作为,会如何处置你么?”


吴申叹息道:“得罪了先生与姑娘,代王自会盛怒而处置吴申。但吴申只为我主。代王的心事吴申全知,虽放了姑娘出府,但却仍对姑娘情有独钟,成日念着姑娘的百般好……如今代王仍不知姑娘随了先生……吴申不忍看代王为了姑娘而受尽相思之苦,只想找先生问个明白,若真与如烟姑娘情投意合、欲结百年好合,那吴申还想请先生去与代王说个明白。”


我听到此处,大致已明白了事情始末,怒气直冲上脑门,冷笑道:“代王?你家代王有何资格来管我之事?我问你,我如今是他何人?是姊是妹还是夫人?若我不嫁旁人,他能予我什么?是名分还是地位?是专情还是宠爱?”


“这……”吴申语结,半晌才叹息道:“不错!姑娘所言不错,代王是无资格,也并未要向姑娘讨说法,而是吴申想恳请先生前去劝劝代王,莫要再惦记姑娘了,可好?”他含泪起身跪倒当地,叩头泣道:“如今代王整日茶饭不思,短短两年多竟已憔悴得不成人样,更不想那些治理地方的大事……”


师兄淡淡起身,扶他道:“你这是做甚?”


吴申啜泣道:“先生若不答应走此一趟,吴申便不起来!”


师兄脸上竟有不忍之色,叹息道:“代王有你如此衷心辅佐之人倒也该欣慰,罢了,我……”


我怒,一把拉过师兄,大声道:“吴先生糊涂,师兄竟也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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