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有我!阮瞻轻轻拉开小夏,努力使两人间保持着距离,握着我的手,就不怕啦!
他握住她冰凉微汗的小手,慢慢回到房间里去。
他不能再拥抱着她了。对於一个男人而言,在深夜的漆黑楼道里抱着一个身着丝绸小睡衣,而且身材好得没话说的女人,都是一种很暧昧的行为。如果那个女人是你放在心坎里温存了很久,渴望着的,但却三个月没有见面的,那种诱惑就更加致命,就连此刻他握着她手走,也让他心猿意马,不能集中精神。
可他又非抗拒不可,所以他想保持一贯的冷静就非常非常艰难。他第一次恨自己的夜视能力,那让他把她无意间的媚惑深深印在了心里。
他把小夏挡在身后,走近了房间,然后伸手把门带上,向小夏的卧室走。他警惕的感觉房间的气息,发觉虽然有y气,但却消散了。
已经没事了。他不舍的放开了小夏的手。
小夏跑过去拧亮了台灯,这才发现自己的身着的是比较暴露的睡衣,下意识的掩住胸前。
我去客厅等,你换件衣服。阮瞻垂下眼睛,压抑着心脏砰砰的乱跳。
别走!小夏冲口而出,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麽暧昧,连忙解释,那个——出现在这里,我怕它——
阮瞻迅速转过身去,可受不了这麽面对面看她,这样好吗?
小夏尴尬的恩了一声,胡乱找件衣服穿上,然后把事件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阮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到事件上,但发现十分不成功,小夏连讲了三遍他才弄明白。
你怎麽来这儿了?小夏想起来什麽似的问。
你忘了我会算。阮瞻随口搪塞。
其实他哪里会算,他不过是因为心里塞满了她的影子,所以和她产生了强烈的心灵感应。本来在天刚一擦黑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安。好像她有危险一样,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使他把已经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他很想她,但一想到不能去主动招惹她,就忍了下来。他这样忍了三个月了,虽然她没有来找他的感觉很轻松,但他心底总是有份不理智的期待。
这期待在今晚格外强烈,所以当第二次不安来袭时,他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跑了出来,一路驾车狂奔,还好能拦下正打算逃跑的小夏。不过看了她的情况,他也在自责,为什麽为了自己混乱的心而让她处於危险之中!
这是怎麽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同事已经死了。阮瞻拉回思绪,而且他有可能死在电脑旁边,所以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可是电脑烧坏了。小夏说,她不是心疼电脑,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麽原因。
如果用所谓科学的方法说,魂魄是一种能量。它通过电脑传播的话,能量不同,自然不能相容,所以烧坏了你的电脑。如果用迷信的说法。他死在电脑前,就有着这种执念,就是说他要以电脑告诉你什麽。可不等他告诉你,有什麽阻止了他,而魂魄是不能长时间离开尸骨很远的,他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所以你的电脑还是莫名其妙的坏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台。
对啊,我是听到有打字的声音。
那麽跟我回去。阮瞻站起来,你这台电脑显然用不了了,用我的电脑看看你的邮箱里有什麽线索吧。
关正——小夏伤感的看了看电脑,彷佛关正坐在那。虽然她对他并无特殊好感,甚至因为杀猫事件还很讨厌他,可还是不忍心看他死。
我们不报警吗?
装作不知道的好,不然在没有嫌疑的情况下,最先发现的就是嫌疑。阮瞻见小夏沮丧的样子,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手心传来的细嫩感觉让他的手停留了一会儿,况且你怎麽解释你知道他死了?就凭一个噩梦吗?
那不是噩梦!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们去看看他留下了什麽给你!
小夏点点头,顺从的和阮瞻去了夜归人酒吧。
他们到达时候,泡吧一族还正闹得欢,小夏又在众人暧昧又妒忌的眼神里和阮瞻上了楼。不过这一次她没什麽别扭的感觉,而是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毕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还没有女人上过这酒吧的二楼。
她在阮瞻温暖目光的注视下,强压下马上实行农村包围城市的念头,觉得自己在关正死去的夜晚还在安排自己的爱情实在太不仗义,决定先办正事要紧。
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果然看到了一封新邮件,也正是关正发给她的。
小夏,吓到你了,对不起。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不想把你扯进来。这是近复杂的事,我不能理解。你不要管。这件事太诡异!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不然你也会倒霉!那些人该死!他们死了我很高兴。他们是人渣,畜生不如的东西!可是相信我,我希望他们的死是通过法律。虽然我知道不可能这样重的量刑!你不明白,当你整天面对的是这种人——
小夏看得一头雾水,觉得平时有条理且严肃的关正写得信却这样语无伦次。但真正让她停下来望向阮瞻的,是这封电子邮件最后的内容。
页面上有一个长达三行的省略符号,然后断断续续写着:我要死了,小夏,保重,报仇,不要接近事实,然后最后又是几个乱码和一个地名。
这一切给小夏传达的信息是:关正当时正处於极度危险或痛苦,他来不及写完他的话,思想也比较混乱,犹豫,但这是他最后的话。
这是哪里?她指指那个地名。
云南。阮瞻说,靠近中缅边界的地方。
第九章赞助人
关正死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援手事务所的柴大叔,当天早上是他第一个到达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窗是锁好的,当柴大叔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关正的房间亮着灯,进去一看,吓得他老人家差点当场犯心脏病。
关正坐在办公桌前,已经死去多时,脸色青灰,脸上全是被自己抓伤的血痕,眼珠子也掉下来一颗,落在办公桌上,直直的看着进门的人。电脑已经完全毁坏,不能再还原任何数据。而且,他也是死於服食毒品过量。
最意外的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具被虐杀的小猫的尸体!
一个整天把维护社会公义和法律尊严放在嘴边的人死於毒品,死前还虐待动物,这着实让那些平时被关正得罪过的人在背后嘲笑他,小夏对此气愤极了。
无论他是否偏激,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想帮人而已!
关正死后不久,这个援助机构的几名创始人决定另派个人来接替关正。但在那个人没来之前,小吓作为这个事务所的中生力量,又要整理相关资料,还有案子必须要继续办理,更要安排关正的追悼会,忙得团团转。而且由於几起死亡实在太类似,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小夏还要积极协助警方调查。
警方的介入解决了小夏的问题。
因为关正要她替他报仇,可是她知道不能擅自行动。就算她遵从他的遗愿,偷偷摸摸去调查,阮瞻和万里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实际上她还是会牵连到他们。归根到底,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尽管关正不让她把事情的嶷点告诉给别人,她还是把她所知道的线索以及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报告了警方。当然没有包括那只黑猫和会动的罂粟,那样不会增添更多的线索,反而降低她提供的消息的可信度。
这件事还是让有能力的人去调查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关正的嘱托,但她只能那麽做了。
而她自己,当然又藉机赖到了阮瞻那里去住,但她却没能立即实行她梦寐以求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钓帅哥计划,甚至谈两句也没有机会。她这一段时间太忙,一早出门时,他才睡下;她疲惫的从外面回来时,他正忙着;她进入梦乡了,他还在招呼客人。
他们就像黑夜与白天,没有相融合的时间。但虽然只有几秒钟的对视和微笑,小夏也觉得很快乐!何况她终於也有忙完的时候。
明天是关正的追悼会。小夏从上午就闲了下来,所以一直围着阮瞻转,这会儿正趴在吧台上看着阮瞻在吧台里擦杯子。
终於可以歇歇了?阮瞻微笑着问。
小夏点点头,第一次发现阮瞻笑的时候,眼神专注,神态温柔。
万里陪你去吗?
是啊。他说是做为我的男朋友出场,免得我像是关正的未亡人!
他就是喜欢研究特定场合的特定人物!阮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以前我们小时候,镇上有什麽风吹草动,比如婚丧嫁娶、生小孩,举行个什麽会,他都会硬拉我跑去看,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偏偏喜欢,然后回来还眉飞色舞的给我讲每个人对每件事的反应,烦得我恨不得宰了他。不过我想,这是他最后选择当心理医生的主要原因,他喜欢解剖人的思想。可我父亲说,他这麽好奇,什麽事都要查一查,早晚——
阮瞻蓦然住嘴。因为他发现,他平时对人的疏离戒备,不知何时到了小夏这里就完全消失,甚至不知不觉中说出了这些童年往事。过去的事,他从不愿提及,即使万里有时回忆起来,他也不会答腔。
小夏知道阮瞻不习惯展露内心,所以聪明的保持沉默,不追问下去,反而岔开话题。
那麽——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吗?
这件事里,那只猫是个关键,当然那会溜动的植物也是一样。可惜我们知道的情况太少,不能下定论。但据我所知,有些少数民族对各种生灵都会崇拜和祭祀,有的还以此为图腾,结合关正临死事,在电脑上写的那个地点,我认为这里的一切应该和那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不要去看看外地那些死者的墓地,再确认一下?
没有必要。虽然这种罂粟的种子一定是通过某种术法,保有了火烧不死,水泥也封不住的神奇性能,但你说过,它们一离土就枯萎了,我想这应该是最后的生长,妖性和植物性都在离土的一瞬间消失。我看过你的资料,那些人都死了很久,而且是火化后埋进公墓或者放在特定的骨灰存放地点的。这些地方或者有固定的人来清扫,或者有专人管理,一看到异物就会拔除。你现在去,什麽证据也不会找到。
对哦,这件事已经交给警方,不关我事啦!小夏强行挥散心头的y霾,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阮瞻才想说话,酒吧的门开了,来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阿瞻,快给我弄点喝的,渴死了!来人甜腻温柔的叫了一声,语气十分亲近,就像是和亲人或者——情人?!
小夏翻了翻白眼,头也不回的起身上楼。
这个女人叫白晶晶,和大话西游里的妖精一个名字,也一样的妖媚横生。最近她缠阮瞻缠得紧,阮瞻对她也似乎比对别人有些不同,小夏因此而格外讨厌她。
可让她起身离开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这点抵抗力她还有。她只是受不了阮瞻对白晶晶也笑咪咪的,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特别的,所以乾脆眼不见为净。
这小小的醋意并没有让她看到。阮瞻虽然对白晶晶也露出他那招牌式好看笑容,还似乎带着三分喜欢这女人的样子,但他的眼神深处,并没有对着小夏时才会有的温度。
追悼会简单而隆重,进行的程序也是按规矩办的。不过来的人并不多,除了生前好友和同学、同事、各地方援手机构的代表,也就是赞助集团的一名主要赞助人到场,并没有一个受过他救助的人出席。
小夏伤感和气愤。
伤感的是,虽然她对关正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可关正在严肃之余对她很不错。同事一场,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气愤的是,为什麽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越来越少,他生前帮助过那麽多的人。竟然没有人还会记得他!
死亡只是开始。无名英雄一定会在那边得到良好的待遇,不要不甘心。万里知道小夏湿润的眼眶是为的什麽,抱抱她的肩低声安慰,人在做,天在看嘛!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小夏放松了一下,整个追悼会她一直神经紧绷。总觉得关正的遗像在谴责她。现在终於结束了,她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亲身经历。万里的手没离开她的肩,你请假了吗?不是要休息几天吗?
没有被批准,说是要办完基金会的一些事情才让我休息,明天我要去博恒公司办事情。小夏瞄了一眼新来的上司。
新上司和长空事务所的潘老大同姓,大名单字一个山,年纪和关正差不多大,但长相老很多,看来严肃又刻板。不好相处的样子。
她看向潘山的时候,无意间与那个来出席追悼会的赞助人目光相遇,连忙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个人好像得到允许似的,向她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向万里靠近了一点。有点不自然,她一向不善於和 有钱人打交道。
万里感觉到了她寻求帮助的肢体语言,打消了潘主任寒暄一下的念头,留在了小夏身侧。
你好,我是博恒集团的黄博恒。他姿势优雅的递给小夏一张名片,小夏急忙双手接过。
原来他就是博恒集团的老总啊!
小夏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想,没想到这麽大个财团的老总竟然是个年纪和关正差不多大的人。年轻,模样斯文,没有爆发户的庸俗感,有点知识文人的模样。可小夏给他工作过,从员工嘴里知道,他的发迹相当传奇,应该属於一夜暴富的类型。
我叫万里,是她的男朋友。耳边响起万里的自我介绍。接着感觉腰间一紧,身子被万里生生拉到他怀里,害得她只得配合性的傻笑。
岳小姐——黄博恒很有风度的笑,听潘主任说前些日子我们公司在a市的一些法律业务是岳小姐处理的,我还没有机会感谢你呢。
哪的话,我是拿薪水的,是您给机会。
不过这追悼会办得也很大方得体,显然岳小姐很有能力的优秀人才,不用谦虚了哪天我来挖角,到我那去干吧。黄博恒边说边打量小夏,让她有点不舒服感。
她支吾了几句,幸好万里接过了话茬,和黄博恒继续客套,但他的手臂却始终宣布主权一样揽住小夏的腰。
岳小姐脸色不好。还没几句,黄博恒又把话题扯到小夏身上。
她是累的,早点回家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岳小姐真有福气,男朋友这麽体贴。黄博恒仍然笑,但小夏敏锐的感觉他的眼神有点不快,本来我是想和你谈谈基金调动的问题。既然这样,那麽你明天你直接找我行了,今天我就不多说了。
那麽黄总再见了。万里又一次抢先答话,然后简单和还没有离场的人道了别,就拥着小夏出去了。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娇气包!小夏打了一下还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这是告诉那个姓黄的,你名花有主啦。万里向后看了一下,有时候肢体语言比较有说服力。
你又胡说!
你在对待男人这方面,神经还真是不敏感!万里说,你没看出来吗?他对你有兴趣。真是王孙公子良心坏,竟然在葬礼上泡妞。
是追悼会。
还不是一样,你追究这些细节做什麽。你明天要去他的公司吗?得到小夏的肯定答覆后,万里说,明天我陪你去——不行,明天我有课,不然叫阿瞻陪你。
用得着吗?小夏笑万里的大惊小怪,他如果s扰我,我会告他的!放心,我这麽大人了,分得出情势。顶多我不喝他给我的任何饮料,始终和他保持距离,够谨慎了吧?再说,他见到女人就要废话,说不定只是习惯,并不是看上我,是你神经过敏。他那个人看来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没有穷凶极恶的样子,不会有事的!
还是问问阿瞻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再自己去。不知怎麽,万里凭借男人的本能,发觉那个黄博恒对小夏有深厚的兴趣,这让他有点不安。
小夏看着很强,有时候还张牙舞爪的,不过实际上是一只小白兔,是很容易被不明生物叼走的类型。虽然这种个性比较讨人喜欢,不过不如那种表面上装小白兔,实际上大灰狼的女人安全。
你紧张过度。
我关心则乱。万里拉住小夏,上下打量一番,真不知你这个丫头有什麽好,还你抢我夺的!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让小夏暂时忘记了关正之死带来的心理压力。但回到家一问,阮瞻果然说第二天没空,小夏只好决定自己前往。
小夏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事,但阮瞻不能陪她,还是让她很失望。
怎麽样?黄博恒坐在他那豪华别墅的书房里,对面前的一个男人发号施令。
她住在一个叫夜归人酒吧的二楼。
和男人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