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禁的闺名不能乱叫,如果——咦,你们怎麽知道?”村长的神色从焦急变为惊疑。
“这就是小夏出的事了。”万里搔搔头,“也不能算出事,她只是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叫阿百的绝代佳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村长再一次打断万里的话,显得又激动又惊恐。
“当然是真的。她闹腾了一夜,才睡下。来,您请坐。我慢慢讲给您听,还想请教您一些事情哪!”万里把村长扯到一楼中间的桌椅边。
“雅禁梦示了什麽?”村长才一落坐就问,显然对这个雅禁崇信之极。
“实话和您说吧。”万里正色道,“我们并不是旅行者,而是——这个不便明说,只能说我们的工作是和法律有关的。”
万里顿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有撒谎,小夏的工作确实与法律有关,而且他们也确实因为凶杀案件而来。
村长‘哦’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敬畏。
万里连忙微笑,缓解村长的紧张情绪,“您不要怕,并不是村子里有什麽问题,而是我们那里出了几件杀人案,调查之后发现,死者的死法和阿旺他们三兄弟是一样的。”
“阿旺那遭天谴的﹖”
“不是天谴,是有人故意用蛊杀人。当然这些忤逆不孝的人是该死,可是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这样是不行的。”
“是——村子里的人干的吗?”村长弱弱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可是我们有理由怀疑犯罪嫌疑人与这个村子有一定的关联。关於这个——您一定要保密。”
村长很认真的点头。
“我们查来查去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昨晚小夏梦到阿百雅禁,她给了我们一点启示。”
“是谁干的?”
“她没有明说。只是说起一件新娘投河的事,还说这个下蛊人不除,他可能会来害别人。她还提起一个叫阿乌的,还有‘恋药’和‘药鬼’什麽的。”万里不知道村长了解多少,不敢乱盖,只好把小夏幻觉中的片段告诉村长,看村长能不能提供什麽线索。
村长听完万里说的话,沉吟了一阵, 才解释了‘恋药’和‘药鬼’的来历。
原来恋药僳僳族的一种蛊,是女子专门配给情人服用的。当小鸟飞到一半突然落地死去时,在鸟死之地,刮取下一些粉末,用密方配制成蛊,给意中人吃下去后,他就永不变心。至於解法,听说要吃猫爪,但实际上恐怕也要配上秘药才行。
至於药鬼,也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才养的蛊。传说这类蛊,到晚上会变成一个被称为‘药鬼’的美男子,同养蛊的美女过着鬼夫妻生活。养蛊者须经常毒害他人,特别是小孩,以此来侍奉‘药鬼’并保持同他的关系,不然就会悲惨的死去。
这样说来,阿百和司马南的关系就可以解释了,但阿百为什麽会神秘失踪?还有,那个同样神秘失踪的新郎又是谁?
对此,村长欲言又止。
第四十九章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上)
见村长还有顾虑,万里又详细说了一下阿百雅禁外貌特徵和举止,包括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以红珊瑚和白色珠子制成的、形状奇特的蛇行配饰,因为他说得太详细了,村长完全相信了。
我非常尊重您的宗教信仰,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听说养蛊的人是要以一定的方式回报蛊的,越邪的蛊要求就越多。蛊杀人,也必须以人为食。如果哪天所谓的坏人死光了,养蛊人为了防止蛊的反噬,就要以滥杀无辜来侍奉蛊。你刚才说的药鬼不就是如此吗?想必这里的人曾经深受其害吧?万里根据村长的脸色猜测着,没想到村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这里竟然真的曾经深受蛊毒之害。
害怕报复是正常的,可是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话,以后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而且我们会保护村寨的。万里诚恳的说,我的朋友其实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法师,他一定能保证村子里的人不受伤害,只要您帮忙。请您相信我们。
村长沉默着,看的出来内心很挣扎,他想保护村寨,但又害怕使自家受到巫蛊的荼毒,两难的情况让他一时难以取舍。
万里理解村长的这种心态,所以并不催促,只静静等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说,我想,阿百雅禁梦示小夏,大概是想让我们除了这个背后下蛊的人吧,毕竟只有万物神才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任何人也不能代神作出决定。她因为已经仙去,不便亲自动手,这才想让我们后人来解决事情。
他知道村寨里的人对他们的万物神很虔诚,而且也对那位阿百雅禁分外崇拜和相信,甚至是盲目的,所以他以这方面劝说村长。
而且,他也以为阿百雅禁是要告诉后人们一些事情的,不然不会让小夏反覆出现幻觉。这竹楼他曾经检查过,并没有灵体存留,也没有邪气,更不是村民所说的的连通y阳之地,只是传说使它变得神秘。至於那幻觉,并没有一丝恶意,肯定是阿百雅禁预知了一些事情,用他们不理解的巫术留下来的意念吧,就好像录像机一样,而那件嫁衣就是这录像机的开关。
据说有能力的巫师能预测未来,阿百当年是一位有名的雅禁,能预测未来没有什麽新奇的,甚至可能有些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无力改变,所以才来求助於后人。
他的话果然对村长产生了作用,老人又犹豫了一下,看着两人真诚无伪的脸,终於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两个外来客。
在我们这一带,阿百雅禁是最受尊敬的,十里八乡谁有事都会找她。她不像别的法力高深的道公道婆,会收取高额费用,也不像保佑一方的巫那样不可接近。她的力量无人可比,却从不收村人一分钱,生活非常俭朴,这竹楼和平常的生活用度都是村民自愿供奉的。由於她法力高,心又善,所以在山外面都翻了天的时候,我们附近几个小村寨虽然穷却还是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说那是因为她守护着这里。我们这儿的人几乎拿她当万物神一样相信的,不过解放后不久,她忽然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她是泄漏太多天机,保护太多人而受到惩罚,有人说她是成神仙去了。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在她之后,我们这里再也没有出过法力这麽高又那麽善良的雅禁了。村长长叹一声,其实我今年才六十岁,对这位了不起的雅禁几乎没有印象,不过我爹以前也是村长,所以我听说过太多阿百雅禁的事,村里还健在的老人也都知道的。
她有没有结婚?万里问。
据说,她的能力是天生的,也就是天授的,所以不能和世俗的男子婚配。不过--村长迟疑了一下,听老辈人说,有人看到过她的竹楼里有男人出没,因为她也是族,所以有人说她也是以药鬼为夫的。可是她还留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什麽人遇害,应该不是药鬼。
那她有没有收徒弟呢?阮瞻提出又一个问题。
他们主要是想打听阿百的情人司马南和当年那个新郎的情况,因为各种线索表明这两个人与整件事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本想着中间舖垫一下,然后再打听新郎的情况,没想到才提到徒弟两字,村长的脸色就变了。
两人对视一下,精神立刻集中起来。难道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阿百雅禁的徒弟上吗?
村长,如果是重要的情况,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万里连忙恳切地说,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要解决事情的关键,如果您有顾虑,我们可以设下一个结界,不让外界的任何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
村长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瞒得了人,瞒不了神。我并不怕,只怕拖累家里、拖累村子。可是--算了,既然阿百雅禁有梦示,一定是会保佑我们的。
村长又叹了口气,装上了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算来阿百雅禁的那两个徒弟,比我的年纪大一点点,其中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姊,另一个就是那锦村投河新娘的正式男人。我表姊叫阿乌,新郎一家是我们村的,名字叫做黄石头,不过我们叫他阿哑,因为他小时候不说话,寨子里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
阮瞻和万里都没说话,因为被这事实震惊了。没想到丛林怪人阿乌竟然是村长的表姊,更没想到新郎是阿百雅禁的徒弟。
其实想想这很合乎情理,他们既然怀疑新郎是幕后人,而他的本领又那麽高,几乎是用蛊的天才,还可以轻易c纵动物和植物,就可以他一定天生就有某种能力并师以一位高人。在这山里还有谁比一位传奇的、几乎被奉为神的雅禁更有法力和巫力呢?!
你们山外的人不明白,在我们这里,有天授能力的小孩会被视为神子,并不常见,无论男女,他们都会活得很久,并且保佑这片山林。传说中要好几百年才出一个这样的能人。村长吐了一口烟,沉浸在回亿里,听我阿爹说,当年的阿百雅禁被证实有天授能力,是神子后,我们整座山里的人都高兴极了,因为有神力的人竟然在我们这一代出现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大家本来都以为,从阿百雅禁后,要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新的神子。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出现新神子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就是我表姊阿乌和阿哑。
这个天授能力要怎麽证实呢?阮瞻问。
有的是神子降生时,本地巫术高的道公道婆都会得到预兆,知道哪家有神子降生;有的神子要长大些后才被发现,他们不用学习就可以制服普通的鬼,并控制普通的蛊,会由公认巫力最高的雅禁来确定,具体方法我们凡人是不知道的。
怎麽和藏族的某些习俗相似?万里小声咕哝一句,继续听村长说下去。
我表姊阿乌和阿哑都是在五岁时被发现有天授神力的,确认他们是神子的就是阿百雅禁。我家当时因为出了表姊这样的人有多麽自豪和欣喜就不用说了,阿哑家里更是扬眉吐气,要知道他家一向被族人看不起。其实寨子里的人不坏,不会轻易排斥别人,特别是同族的人。可是阿哑他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坏蛋,又懒又混,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长进,后来跑到缅甸那边去闯祸,结果差点被当地的土着给杀了祭神。他虽然跑回来了,却残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就靠着曾经被他欺负的乡亲们施舍点东西过活。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疯女人做老婆,这才生下了阿哑。这孩子本来可怜,有那样的阿爹和阿娘,可他根本不和人说话,一双眼睛瞪得人后背发毛,y森森地,根本没人敢靠近。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不厚道的大人有时会欺负他,他也不反抗,要不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和村子里的狗说话,寨子里的人还真会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和动物说话?阮瞻又问了一句,得到村长的确定后才明白为什麽幕后人可以轻易地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原来他天生就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他被发现有天生的y阳眼,能够见鬼并和鬼玩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刻被当成怪物一样隔离开来,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猜疑、恶意和排斥,似乎所有人都对他又厌恶又惧怕又冷漠,那种骨子里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不是能够用言语表达的。
一瞬间,他明白阿哑的心境,有点同情他了。
所以啊,当阿哑被认为是神子,他家的骄傲是不必说的。寨子里的人也因为他们是神子的父母对他们好了起来,他阿爹竟然也开始学好。村长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一切很好的,可是--唉,你们知道雅禁本来也叫禁婆的,就是说雅禁全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把天授神力传给下一代,而男人不会,所以阿哑可以娶妻生子。那会儿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要破四旧,所有的道公道婆都要回家务农,可在我们这些村民眼里,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当阿哑看中了那锦村的那个苗女后,那苗女的父母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也不管那女娃子自己是不是愿意,结果--唉!
可是这件事虽然很惨,但有什麽不能说的呢?万里把话题渐渐导入,我们在村里打听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肯说,好像还很害怕,后来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是因为阿哑还--还--村长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让整个村子的老人都不敢提及的男人,他用狠毒的手段报复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怎麽回事?阮瞻皱紧眉头,知道村长要讲到事件中心了。
村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点怕,你们去打听过新娘家的事了吗?他问。
问过了。阮瞻老实回答。
怎麽说?
说是新娘的父母相继去世,死因不明。
唉,果然还是这样说。
事情情况不是如此,是吗?万里追问。
这一带盛行蛊毒和巫术意识,普通居民对能使用蛊毒的人和巫力一般的道公道婆已经很敬畏了,对阿哑这种神子就更是又崇拜又畏惧。在当地民众的眼里,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巫师,他会保佑一方平安,但触怒他,他也会不利於整个地区,会降灾或有瘟疫。如果阿哑出於愤怒和羞辱而做了什麽,大家联手瞒住结果是必然的,以免触怒他做出对村寨更剧烈的报复。
一个从小备受污辱和冷遇的人,一天突然成为了被所有人尊敬和惧怕的神子,除非他心理素质超强,不然都会培养成狂傲且不容侵犯的个性。而黄石头,也就是阿哑显然更偏执一点,因为他这些改变是在他小时候就完成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父母一个残一个疯,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性格的转变会更加剧烈。
所以,当他的爱情和婚姻受挫后,他因为羞愤而狂怒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必然的!
先死的其实是他的父母。村长摇摇头,依然心有余悸,那件事三天后,他的父母就死了。死的时候脸上笑着,好像看到什麽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但身体却僵硬的像木头一样,两只手一直向上抓着,至死不落下来。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可怕到连父母都要迁怒。他那几天很怕人,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不说话,只要有人从他面前过去,他就瞪得人心里发毛。我们都过的很小心,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只见他每天满山遍野的乱走,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晚上,那一晚,那蔓村和那锦村失踪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和这个婚礼有关的人,包括新娘的父母,那个知青因为回城了,所以并不在此列。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万里是急脾气,忍不住催促,却被阮瞻用眼神阻止,要他安静下来,听村长讲下去。
第五十章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下)
村长并没有急於说起婚礼后的十天发生了什麽,而是又说起了当年的往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规律,但阮瞻还是从他说起的那些山村往事,从他哀叹善良且法力高深的阿百雅禁只给山林带来短短十五年的平安幸福,从他话语中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和线索,慢慢了解了阿哑的成长经历。
原来阿哑和阿乌被阿百雅禁收为徒弟后,并没有跟随师父学习多长时间,总共不到三年,阿百雅禁就神秘消失了。只是阿哑悟性很高,师父好像开启了他的蒙昧,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就无师自通一样,巫力变的越来越强,虽然没有阿百雅禁那样超凡,不过才八岁就会给村民解决很多事情,年纪越大就越让人敬畏,年轻轻轻就成为这山里首屈一指的巫师。
只不过他没有阿百雅禁的善心,帮人驱邪消灾、沟通y阳会收取费用,可是他的能力无人可及,别人解决不了的事,他一出手必会解决,又不会胡乱开价,所以山民们并不计较。
而阿乌,虽然和他一起拜师,与他一同修练,师父失踪后也与阿哑一起住在八角楼里研习巫术直到十五岁成年,可是能力却比他差很多。但即使如此,在当地的女巫中也是最强的了。
由此可以判断,阿乌因为做错事而遭到很严厉的惩罚,绝对就是因为得罪了阿哑才闹到不敢回寨子,每天避祸山林过野人的生活这麽惨,因为除了他,没人的能力超过阿乌,并让她怕成那个样子。
而且,黄博恒亲口说过,阿乌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鉴於他只是个傀儡,反应着c控者的意识,那麽他口中的我,其实就是幕后人。他以为自己做的事,其实是c控者做的,而这个幕后人,十之八九就是阿哑。
可是,她为什麽会得罪他呢?她又做错了什麽?是因为同门之间的关系不和睦,还是她破坏了他什麽事?
以黄石头的经历,和与他交手时的感觉,阮瞻有理由相信,他许多的蛊术和巫术是自己独创出来的。因为阿百雅禁如此善良,绝对不可能会这种y邪至极的东西,更没有时间教授给他。
阿百雅禁给小夏的幻觉中,提到了收徒弟的事,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这和司马南有什麽关系吗?
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表姊阿乌,看能不能帮帮她吧。村长叹息着打断两人的思虑,我只知道她是得罪了阿哑而躲起来,并不知道为了什麽。看她像野人一样在山林里受罪,不能回家,我心里--她虽然有天授的能力,活得比一般人长,也衰老得很慢,但她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放心,我们一定帮她。阮瞻许诺。
村长感激地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阿旺他爹死的时候,阿乌表姊回来过,就在树林中站着,好像要说什麽。当时我让她回去了,因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她再出什麽事。谁知道阿哑有没有死?从那二十几个村民失踪后,他也失踪了,不过既然阿乌表姊还是很怕,他一定是没死的。
那麽多人是怎麽失踪的?不可能无声无息吧?万里又追问。
就是无声无息。村长喃喃地念着,又装了一袋烟,才开始说起那件事。
婚礼后的那些日子,阿哑白天就坐在竹楼外面发呆,每个路过他家门口的人他都会盯着看,让人不自禁地害怕,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会满山遍野的乱跑,没人知道他要干什麽,大家只感觉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直到第十天晚上,他忽然留在家里,并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天晚上特别黑,也没有月亮,到处黑漆麻乎的,只有他家的木楼亮晃晃的,老远的一看好像一个灯笼一样。
全村的人本来都不敢睡,连各家的狗都藏在窝里不敢出来,除了村里几位有些年纪的叔公和我这个村长聚到梁娃子家里去,因为他家和阿哑家是对门,地势又高,可以清楚的偷看到对面的情况。
我们看到他家大门四开着,阿哑就坐在火塘边上,除了火塘中的火,四周放了一地的油灯,把他围在中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偷看他,竟然还转头向梁娃子家笑了一下,这一笑,吓得我的魂掉了一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珠子不像平常人那样,而是眼白和眼黑都混到了一起,像两颗银球一样放着寒光。
他就坐在那儿不动,时不时向火塘里扔些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些我没见过的植物和不知什麽动物的残肢、皮毛。那些东西一扔到火塘里,火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