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佯攻有吸引兵力的,也有只是袭扰的!!天机三营借助掩护突破防线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招,不过接下来的这一招算计得更狠!!”
“末将明白了!”一位虎背弟熊腰的武将走到了地图前,看着环环相扣的线路,咬牙切齿的说:“他天机三营已经过了浅水滩直临津门,如果这时调动兵马去攻打的话,势必会把我们周边的其他兵马牵扯进去,这样我们在防线上就会有松懈,给天机其他各营继续突破的机会!!!”
“确实!”另一人沉吟了许久,摇着头说:“可要不打呢,放这么一块眼中钉在面前晃来晃去也不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即使这个天机三营对津门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任他在那大摇大摆的驻扎也会影响我们的军心。”
“有长进!”周井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众将冷静谨慎的态度感觉很是满意,但这时也不是夸他们的时候。马上脸色一冷,严声的令道:“传令,命周云生收缩兵力压到十里小林。没我军令不准出兵开战,敌方如何挑衅也要坚守不出,只要将天机三营压在那不让他前进就行了!!违令者,斩立决!!”
“是!”周井一道军令下去,众人顿时是豁然开朗!看似是得你进退两难,但细看一下十营人马的分布却是另有图谋。众将纷纷的围拢到了地图前仔细的查看周井标注出来的人马对峙情况,只是略一思索似乎找到了这环环相扣的谋略中最细腻的地方。
旁边一位武将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问:“难道洛勇全面开打的目的是为了要掩护天机三,六,七营用最快的速度兵临城下嘛??”
“你们呀,太迟钝了。”周井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他先把三营丢过来做诱饵吸引兵力,目的是牵扯我们的兵力给六营和七营制造分别突破的缺口,只要我们的防御稍稍一松懈那天机营就会收缩兵力。掩护这三营人马用最快的速度到津门城下来,而其他七营马上又拉开防线将我们的驻军纠缠得无法挪动半步。到时候我们就首尾不能相接了,原本精心准备的阵形也会被彻底瓦解。这个三营看起来是挺好打的,不过一打的话损失可能会更惨重!!”
周井的话让众多的周家将领再次沉思,一个个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上的地形,脑子里不停的勾画着一副副金戈铁马的场景。兵家之道的一个诡字似乎与平日兵书法所描绘的不同,见识到洛勇变幻多端的手段以后让他们在一刹那似乎领悟到了许多。
周井也不再去点明什么,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饮起了茶。笑咪咪的看着这些子弟兵们思考的样子,似乎是在赞许他们这严谨的态度。
津门周边硝烟四起,到处都是混战在一起的兵马!!漫山遍野丢下的全是死伤的兵将和哭天抢地的逃兵,到处撕杀之声震天,百里之内几乎找不到一处安宁的静地,直到夜幕降临之时也没有稍微停滞的时候。
周井用兵如神,洛勇的手段也是深深无底。两个大神间的斗法宛如是在下棋一样,这些撕杀在一起的兵马都是他们的棋,按照他们的意愿用生命进行着一场巨大的搏役!
虽然到处战乱不断,但不少人却惊讶的发现,津门以南的一带却是异样的平静。天机营分三个方向猛攻津门周边的各个驻防地,但唯一没有兵马牵制的却是南边!这种不正常的安静反而更加的诡异,因为这个方向驻扎的恶鬼营是离津门最近的,面对的兵马也是最少的。可他们却放任天机营兴风做浪而没有半点举措,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天机营头一天的混战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周云生率领两万大军饶过天机四营的纠缠,将四营引到了河边的谷道用小部分兵马困住以后,马上又仰装败退引走了一时埋伏在一边的天机九营。等在小密林把九营甩开,又突然袭击了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天机六营,短短的一天动作之频繁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而且黄丙忠的九营中了他的计后腹背受敌,被打得几乎是丢盔卸甲没有了还手之力。这突然的变故彻底打乱了洛勇原本的计划,让本来就纵横交错的兵马一下乱成了一锅粥,原本还有点秩序的行军推进也在这一次次的联欢偷袭之中被打得是千疮百孔!!
周云生的两万大军在夜晚时再次孤军深入,几乎是送进了天机营的包围圈之中。本应该是危险无比,可他却来了个中点开花,竟然分左右两路再次突袭了其他的天机营兵马,周云龙埋伏在深山腹地又给前来救援的天机二营一次狠狠的打击,将救援的兵马拦截在了十里之外,让天机六营腹背受敌更加的难受。
白日里津门叛军被突然的发难打得异常的被动,可一到了黑夜。熟悉地情和行径的津门叛军却在周云生的率领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将白天受的恶气全报了回去,还将先压境的六个大营全部分割开来,切断了他们的联系后各个击破,使得洛勇精心策划的掩护战术功亏一溃!!
当天蒙蒙亮之时,激战了一夜的天机营已经在树林中,小河边遇到了连绵不绝的埋伏。各营之间根本无法互相呼应,再加上对地形的不熟悉被周家军打得是团团转,几乎已经到了找不着北的地步了,除了不停的回撤保存兵力外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
待到初阳升起之时,六营大军不得不狼狈的回撤二十里躲避周家军契而不舍的纠缠!!在洛勇亲自率兵来救援之时才算摆脱了困境,在一个小镇上将早已经疲惫不堪的jūn_duì 集合起来。
这一仗不算输得很惨,被打了那么久死伤还不到一万人其实损失不大!!可是祭旗首战却是溃败而归,这等于朝廷被打了狠狠的一个耳光!原本号称开朝雄师的天机营上下也是羞愧难当,一个个恨得直咬牙但也只能先整顿三军,安抚兵将们有些低沉的情绪。
全军集结之后,清点完人数洛勇是勃然大怒。痛骂了十位将军之后更是把矛头指向了九营将军黄丙忠,就是因为他贪功冒进中了周云生的诱敌之计才让整个战局发生了变乱,原本可以互相呼应的阵形彻底的被分割开来,导致整个天机营在一夜之间被人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当时黄丙忠坚定的执行军令,而不是一看周云生撤军就穷追猛打,贪功心切而昏了头脑,也不会导致一天一夜的大战以溃败收场。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不太满意,但多少还是保存了兵力也不算损失惨重,毕竟大家都是血水里滚爬起来的兄弟,其他九位将军自然是鼎立的为这个一时糊涂的手足求情了。
不过洛勇却是铁着个脸没得商量,任凭众人磕破了头还是怒喝军法无情而把黄丙忠给斩了!!天机营的将军说砍就砍了,这事即使是朱允文也没办法干涉,毕竟首战溃败是对军心最大的打击。以洛勇治军从严的做风,决定不会放过黄丙忠这个罪魁祸首!!
虽然砍了一个将军让天机营上下一时有些低沉,不过仗还是要打的!!当夜将领们再次集合起来,在军中研究破敌之策,见识过洛勇的脾气后大家都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狂傲轻敌,剩下的九位将军空前的严肃,认真的讨论着周家军现在新的布防,研究着可行的推进之策。
夜里,天机营的将领们纷纷无眠!!洛勇一直阴沉不语的态度更是让他们羞愧难当,被叛军打成这样对一向自视颇高的他们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个个都咬着牙无不想把这时得意无比的周家碎尸万断。
而首战大捷的消息也让津门上下为之鼓舞,成功冲袭天机营为战局打开机会的周云生更是被赞誉有加。虽然他还率兵在外不能归来,但纪龙也马上派人赏去了不少的财物,封了他先锋大将军这个有些虚伪的名号。
津门以南集结完成的恶鬼营安安静静的呆了一天,隔着十多里地远远的遥望着津门却只能无奈的叹息。虽然全军上下都整装待发只等着军令一下就拔营而出,但却是没办法参与进去昨日的混战,因为天机营那边根本没预计的那样打开一个混战的局面,也没拖住叛军的主力,这样一来只有三万日马的恶鬼营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恶鬼营中帐里,所有的文生武将全部静坐左右。个个面色凝重的听着源源不断传来的战报,还有斥候兵探听来的最新消息,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让人高兴的捷报,全是天机各营被穷追猛打的情况。每一个都那么的详细,详细得让人是郁闷无比。
“怎么不说话了?”许平坐在将位上,一边细细的抿着茶,一边面无表情的说:“天机营那边的情况比似乎比预期的还要糟,别说三营大军兵临城下同时发难,恐怕他们城墙都没看到就已经被周井打得晕头转向,难道你们就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想说么。”
“主子!”孙正农满面的阴森,沉吟了一会后有些杀气的说:“从现在的情报来看,造成这样的结局完全是因为黄丙忠的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被周云生引走的话,也不会让骁骑将军的计划彻底崩溃,此战大败完全是这个人的罪过。”
“他已经被斩了,没讨论价值!”许平轻蔑的笑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后,有些不满的说:“我记得你们一个个平时都能说会道的,这时候难道就不能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表情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时候能说什么,天机十营横空出世,开朝大将军洛勇出山平叛。这些轰动一时的举措在气势上就硬生生的压死了津门叛军!可现在首战却被人打得晕头转向,这时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要谁去谴责洛勇么?还是要嘲笑天机营的失败?谁有这个胆子呀!!!
“主子!”关大明这段时间一直战功卓越,不过他也是最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开口的,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引火烧身。眼看许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奈之下只能站起来说:“其实末将以为,从一开始天机营就有点轻敌了。虽说他们是开朝大营战功显赫,但到底休养了二十多年,还有没有那个战斗力先不说!光是这娇横傲物的态度,就已经是战场上的大忌,会败得如此不堪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敢说话!”许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既没褒奖也没贬斥。想起这个不利的开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后说:“周井确实不简单,本以为周家再厉害不过是地方小族而已。哪曾想真是人才辈出,不说我们小打小闹过的那些青年才俊,光是今天耀武扬威的周云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了。沉稳冷静,以两万兵马的来回奔袭就闹得天机营j飞狗跳,这样的青年将领恐怕兵部的名册上都找不到一个能与他相比的。”
“确实!”陈奇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真是佩服这周家的治家之风,子孙们完全没有半点纨绔之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满门戎马却都是有勇有谋的人才,再加上周井这个家主的凝聚力十分的强悍,周家俨然就是朝廷大军面前最狠的一只拦路虎。
在失败的时候称赞敌人,这种怪异的谈话瞬间让帐营内沉寂的一片。毕竟现在天机营吃了大亏,三营人马无法兵临城下的话恶鬼营也只能按兵不动,自从恶鬼营的旗号拉起来以后,这样的窘况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众人都有一些无力的沉重感。
许平也是苦笑了一下,见众人脸上表情和自己差不多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角随意的扫了一下,突然看见了坐在角落最不显眼的杜宏,他似乎是没受这个气氛的影响,依旧兢兢业业的抄写着什么,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老实得让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正文 第300章:山雨欲来(三)
“杜宏!”许平心想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武将们没有办法就让文生想想,索性笑咪咪的问道:“所有的战报你都看了,有没有总结出什么来??”
杜宏虽然是文生出身,不过也是谋算了得。没有半点文人的迂腐之气,反而心思玲珑让人称谓。心狠手辣只求结果不求过程,是个典型的实用派阴谋家。这段时间以来他用他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最少这营内的武将们还是对他赞誉有加的。
“我??”杜宏抬头的时候楞了一下,见众人都把期许的目光看向自己,脑子一转马上摇了摇头说:“属下不懂得行军打仗之法,将军们都没办法了,我哪有呀!!”
本来许平还以为这个怪才会有什么另类的看法,没想到他也会明哲保身这一套,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只要他别说出独到的见解,这种低调的做法都不会得罪营内的各个武将!
许平不禁失望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杜宏似乎也察觉到了主子不满的情绪,马上抱拳说:“主子,属下确实没有办法。但属下建议可以把所有的门生招来,虽然这是将军们的事,但多一人也多一个想法,没准能琢磨出好办法来呢。”
“都招来吧!”许平感觉真啊是有气无力了,这些门生虽然聪明异常,但碰上他们不熟悉的战事也不知道行不行,这时候也只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了,只是看着杜宏这八面玲珑的态度心里真有些火气。
一声令下文官们也全被招集进了帐营之内,赐座以后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事,等许平把经过一说,一个个又都谨小慎微的讨论起来,声小如蚊似乎是有很多话不敢说出口一样。看这态度不仅是避讳着得罪这些武将们,似乎还有什么话要避讳许平一样。
许平默不做声了半天,对他们这欲言又止的态度感觉很是恼火,好一阵后终于忍不住拍案骂道:“行了你们,别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大声说出来,今天言者无罪,不必有什么拘束!!”
“属下不敢……”
“末将不敢……”
这一看主子终于火山爆发了,众人赶紧齐唰唰的跪了下去,一个个都是一副我无能的态度。许平是越看越烦,忍不住破口骂道:“有什么不敢的,没直言的胆子你们跟我出来干什么,你们考官又是为了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的昏庸么,有什么话畏手畏脚的不敢说,你们见过我会因为这些繁俗世礼而怪罪下属吗?”
“主子!”刘士山见主子难得的雷霆大怒,看这样子似乎已经不满了极点。左右的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同窗们,见他们都把期许的目光集中到自己和孙正农的身上,只能无奈的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后轻声的说:“学生们的意见是,既然天机营那边没办法打开局面。何不我们主动出击制造机会,毕竟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开什么玩笑!”关大明立刻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摇头说:“天机营那边现在牵制不了津门的主力军,凭我们现在这三万人马怎么打。贸然前去的话,一但被南面的驻军纠缠上,周井马上调兵前来增援,到时候我们很难招架他的穷追猛打!!”
“关将军,您说的学生明白。”刘士山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不过却是把目光看向了许平,有些尴尬的说:“从现在来看洛将军要的是一个混乱的局面,用最快的速度兵临城下,恶鬼营虽说没足够的力量去打津门。但想给他制造这么一个局面出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着说,别卖关子!”许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有什么p快点放,别有什么顾忌!!我说了,今天是言者无罪。”
孙正农似乎就是在等许平这句话,话音一落他马上站了起来,轻声的笑说:“其实放眼恶鬼营的将领,关将军擅守,陈奇将军善于遭遇战。欧阳大人虽然文武双全,但和空名大师一样最适合冲锋陷阵!!其他的众将大多是猛虎营的嫡系出身,似乎都是太过于正规保守的将领。”
“别他妈绕了!”许平有些忍不下去了,再次破口骂道:“我要听的是办法,不是你来这卖弄学问。我的将军们再不行这一路也高歌猛进的打过来了,轮不到你来非议他们!”
许平的态度让刚被点了名的人面色缓和了一些,虽说孙正农的话很是刻薄。但细想下来却不无道理,只是他们有些不明白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主子,我们想举荐一人!”孙正农对于许平的怒火一点都不为所动,和周围的学子们互相点了点头后,再一次整齐的跪了下去。
“谁呀?”许平先压了一下自己有些暴躁的火气,心里纳闷他们会举荐水来把这淌清水弄混,自己手底下好点的武将几乎都在帐内了,似乎没有任何遗漏的人。
“河北驻军统领,赵猛!!”刘士山满面肃色的说出这话时,帐内除了跪地的学子外,众武将无不哗然一片。谁都在猜举荐的人选是何方神圣,但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举荐主子的大舅爷!!
赵猛一直在河北训兵,这次恶鬼营全军敢扶摇直上,也是因为还有他的驻军在身后铺开了一道防线的关系。恶鬼营的新兵大多都是他训练出来的,即使如此,许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推荐赵猛。因为他并不是行军出身,论起战斗经验更是比不上营帐内的这些嫡系武将,难道有什么自己看不明白的特别之处。
“为什么?”许平满心的疑虑,如果赵猛真有军之帅才,没理由自己会发现不了。把他放在河北一方面是信任他,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个大舅哥不是个可以开疆裂土的兵家高人。
孙正农和刘士山互看了一眼,似乎这个理由是他们一直战战兢兢的原因。最后还是孙正农走出来说:“因为赵大人不是行军出身,他并没有其他人对于这些普通的行军打仗的经验。也没众位将军那么的小心谨慎,甚至于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畏畏缩缩,有时候顾虑太多反而有些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