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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1 / 2)

弦外之音,无非要我伺候自家男人之前,先伺候他们几位大爷。翻了翻眼,我抱紧怀里的女儿,冷漠一笑:“赶紧滚,否则性命不保。”


许是见我孤儿寡母,仍是危言耸听。他们放声狂笑,向我围拢了来,一只脏手正要搭上我的肩,可那y笑的男子未及出言,即刻凄厉哀号。看了眼飞划出去的血臂,趁被痛嚎吓怔的旻夕没来得及回头去看,我轻按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胸口:“别当着我女儿的面伤人性命。”


淡望身后冷若冰霜的男子。他微一皱眉,对近旁手持血刃的侍从淡漠命道:“挑断手筋,废了他们的命根子。”


眼前掠过数道剑影,不消片刻,满地哀号。我紧抿起唇,不知该否悲悯这些y贼运气不好,偏偏撞见我这个拖带煞星的霉主,拥紧怀里瑟缩轻颤的旻夕,绕过满地打滚的一众地痞,疾步离开。


“夕儿,即府该朝这个方向走。”


回首望去,白袍男子已然慵笑如初。我蹙眉怔惘他为何知晓,可瞥见近旁埋首逆光的未央,即便恍然,漠笑了笑,将旻夕放下地去,紧握住冰凉的小手:“有劳未大人。”


半抬起眸,他冷睇我一眼,转身在前引路。约莫三刻光景,我立身熟悉的巷口,瞥了眼昂首在旁的帝王,踯躅不前。见我怵在原地,茈尧焱驻步回眸,似是知晓我为何如此迟疑,讥讽一笑。我侧眼漠说:“许在吃团圆饭,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冒昧打扰,怕是扫人家的兴致。”


只是比起他顺水推舟,建议去定王府过夜,我宁可自己尴尬,将两度受惊的旻夕安置在她熟悉的义父家。牵着似已平静的小娃儿朝前走去,待至即府,见我有意无意地站远,茈尧焱令未央叫门,将我强揽身侧,近立门前,不无意外,前来应门的男子乍见来者,神情剧震,他淡笑着搂紧我,慵声说道:“即卿不请朕进去小坐吗?”


向来心照不宣,忽而揭破,墨瞳骤深,似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侧身垂首,迎我们进到前堂。


因是用作会客,前堂仍按羲和风格布置。慵坐太师椅,帝王睥睨跪地叩首的三人,仿见瓮中之鳖,轻扬起笑,漠冷而妖冶。即使同一张脸,我在旁冷望这极是邪魅的笑靥,仍不习惯,眼神稍冷,可许是感知我不甚友好的目光,便见帝王唇角微勾,冷不防攥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带,被迫坐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梅儿素来讲情重义,想是见不得那位老人家陪你们兄妹受累。起来回话吧。”


三人叩首谢恩,两兄妹一同扶起吴嬷嬷,退向一边。凝望神情木然的即莫寻,茈尧焱笑意渐深,抬手抚我面庞。我下意识闪避,可余光瞥见默立左方的男子低眸漠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微是一窒,正要看向别处,却被茈尧焱窥了空隙,攥住我的下颌,迫我迎向他暗蕴儆笑的眼眸。


“勾结倭匪,意欲掳走亲王,朕本该治你们重罪。可梅儿拿自己的性命给你们兄妹二人作保,实是教朕为难。”


慵慵笑着,俯首近身,我忙是抿唇闭眼,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右颊微凉,他轻吻我的面庞,流连往复:“皇考生时极是倚重即卿,朕也无心埋没人才。待到送亲归来,你便官复原职,替朕效命吧。”


茈尧焱含笑抬首,凝睇面色微变的男子,眼神冷淡。只是主子位极九五,爪牙顺理成章,接掌皇帝亲军,现为讨我欢心,他漫不经心地允诺,全未顾念自己的心腹,我转眼望去,果见那张难辩年纪的少年面孔微微扭曲,可未不甘嗔怒,静望过河拆桥的主上,眸如死水,杳澜沉寂。一时间,堂内气氛骤凝,直待即莫寻冷淡打破沉寂:“皇上宽宏大量,微臣铭感在心。但先帝驾崩前,曾命微臣须得不离左右,随侍德藼殿下……”许是忆起被其活活折磨死的先帝,他半抬起头,无畏迎对帝王冷凝的目光,“先帝遗命,微臣不敢不从,亦望皇上体谅,准微臣留在永徽宫,做名寻常侍卫。”


令即莫寻官复原职,不但釜底抽薪,卸我左臂右膀。亦是借口将这对我痴诚的男人调走,防患于未然。故而听之公然抗旨,帝王微眯起眸,冷光毕现。我看向不卑不亢的男子,眼神相触,骤见决然。若成其事,他便要御前听命,不能随我送嫁,确是棘手。皱了皱眉,我淡淡开口:“皇兄若将即大人召回御前,臣妹在送亲路上没个可靠的人跟随,多有不便。”


许是以为我一心向着即莫寻,借故推托。茈尧焱冷笑渐深:“朕自会命贝辰翾随你前往。”


我闻言扬眉,自不能容忍杀夫仇人一路随行,开门见山:“姑且不论臣妹和贝大人之间嫌隙甚深。这些年来,即家兄妹与臣妹共历患难,除了他们,臣妹谁都不信。万一途中有何变故,论武功与应变,鲜有人可出即大人左右。”


倒非抬高即莫寻,武功可与苍秋势均力敌之人,本便屈指可数。我怀孕一事,自然能瞒则瞒,免生枝节。故而送亲途中,须得即莫寻随侍左右,令闲杂人等不得近身。且……


望了眼神色复杂的男子,我怒己不争。即使自欺欺人,一再对他言明,我生养的是茈家皇嗣,皇位的后备继承人,与他无关。可想到今后与这孩子相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团圆,便动恻隐之心。既已独断专行,夺了他生父的资格,至少不令错过女儿的出生,让他看一眼自己的亲骨r,便是我予他最后的宽宥。


“皇兄若是真心关切臣妹,请您收回成命。免得到时当真遇上性命交关的险事,臣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即使轻描淡写,心平气和。可于他而言,我仍是为了其他男人忤逆他,目露寒光。冷望彼此,因是如出一辙的面庞,我渐敛冷漠,微微苦笑,却令之如中魔蛊,死死盯住我眸中的苍凉,须臾不甘痛苦,终是松了口:“梅儿所求,朕岂有不应之理。”仿是告警,他冷然睨向即莫寻:“望即卿不负朕之期许,尽心事主,保梅儿平安。”


只是这男人向来睚眦必报,因是我又次忤逆,话音刚落,他蓦咬向我下唇,撬开我的唇关,紧拥深吻。我使力捶打,可瞥见两道寒厉目光,两手蓦滞。如非吴嬷嬷抱住他的胳膊,那个向来克己的男子许已冲上前来。闭紧了眼,不令骤然汹涌的心潮愈渐澎湃,垂手任身前已臻癫狂的男子予取予求,可听一声忿忿的稚斥,立时睁眼。


“妈妈痛痛!”


不知何时,旻夕挣脱未央的钳制,对着茈尧焱又抓又咬。许是以为这个喜怒无常的皇伯故技重施,如待彼时的吉卓一般,欲要置母亲于死地,即使未央上前来拉,仍是紧扯茈尧焱的衣裾不肯放手。


“旻夕听话,不可对你皇伯伯无礼!”


见帝王眸中隐怒,我忙是向即家兄妹使去眼色,即莫寻从后虚恍一招,未央侧身规避,令萤姬窥到空隙,眼明手快,强行抱过空蹬着小腿仍要为我出头的小娃儿。


“郡主今日屡受惊吓,你们先带她下去歇息。”


先发制人,我佯作冷淡,朝即家兄妹挥了挥手,趁茈尧焱对旻夕不利前,令他们赶紧带走孩子。深望了我一眼,然见惶恐厚积薄发的旻夕凄声尖叫,即莫寻自胞妹手里接过竭力哭喊的小娃儿,疾步出外。许恐茈尧焱识穿我身体的异样,萤姬和吴嬷嬷神色凝重,可事已至此,只有听天由命,朝只手遮天的帝王福了福身,一老一少黯然离去。待他们走远,我抬手拭唇,淡望沾在指腹的血迹:“皇兄当不会计较一个尚不更事的孩子无心僭越吧。”


显是余怒未消,直待良久,冷漠一嗤:“和她爹一样,令人生厌。”


毫不掩饰对孪生弟弟的厌恶。见我眸中凝冰,不以为然,探手到我膝下凌空抱起:“夜深该歇息了。”


旁若无人,他垂首与我耳鬓厮磨。冷睨他眼里炙灼的情欲,我忖了忖,不恼反笑:“瞧你这猴急的模样,哪有一国之君的威仪。”


依他的个性,就是令这宅子的男主人难堪,对我亦是志在必得。嫣然一笑,我凝住渐然失神的男子,抬手缠上他的脖颈:“你这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晌午挨了你一掌,脖子到现在还疼得慌,你若有心向我赔礼,就耐着性子,等到哪天我有求于你,你自会如愿。”


知我不过伪笑奉迎,他怔然良久,终是自嘲一嗤,俯首吮吻,眼中那丝欲火渐然湮灭,取而代之一抹柔滟:“夕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是作罢,将我放下地去,可十指紧扣,不令我抽手,命木立在旁的未央在前带路,径自寻到即莫寻的寝居。笑望了眼烛影轻摇的纸门,朝未央递去眼色,后者会意,漠然上前将屋主唤出门外:“皇上和德藼殿下要借你寝居安置。”


佞人在旁冷言冷语,却是恍若未闻,即莫寻目不转睛,凝住我的面庞,眸渐沉黯。安静的隐忍,安静的忧伤,每见他如此,我便焦躁,现下亦然,侧眼看向别处:“本宫略感不适,你们便代本宫好生劝劝郡主,让她别太闹腾,早些安置。”


虽是不甘,可也无奈,忧睇我一眼,他躬身朝君主施礼告退。望着孤清背影渐远,我五味杂陈,恍惚间,忽感攥在帝王掌心的手痛楚骤剧,淡瞥了眼近旁面寒若水的男子,懒得和他多费唇舌,反手牵他走进清雅宁适的寝居,铺好被褥,和衣侧躺下身。


“不必这般提防。”


倒是不介意睡地板,有失皇帝尊严。一番拉锯,厚被仍是被他强掀了去,我叹了口气,翻着白眼,无奈任他将我搂在身前,听他信誓旦旦:“除非你心甘情愿,朕不会再强求于你。”


可适才所言,显是口是心非,微凉掌心拂过面庞,顺着颈侧游移而下,终是滞在我心口,流连不去:“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把它给朕?”


彷徨渴切,可也心知肚明,此生无望。听背后的男子一声叹息,我冷笑:“你应该清楚,我心里只有你最看不过眼的亲弟弟。”


横在我身前的猿臂微是一僵,即便语气冷淡:“我们只是一母同出的双生妖孽。”


若是撇开仇怨。因是足以毁他前程的不堪身世,对手足寡情相待,勉强算是情有可缘。若非机缘巧合,邂逅怪师父,苍秋许亦可能变成第二个茈尧焱,半生孤幽。可想起往事,不免忿恨交加:“至少你是在淑妃娘娘身边长大,可秋到死才见母亲一面。就算你再怎么折磨他,你在他还是他的亲哥哥。”


他轻嗤,不屑冷笑。奉在心底的亲情被人嗤之以鼻,我为情所累的丈夫终是天真。我使力挪开覆在心口的手,却为他愈箍愈紧:“六岁那年,朕第一回牵到母妃的手。”


我微怔,滞了挣扎,听他淡说自己不满周岁,母妃带发出家,自闭宫所,晨暮诵经,即使自己亲出的骨r,亦不待见,直待宠妃归氏平安诞下一女,天降祥云,枺吵抢锖菲肟渤鐾獾南鹊勐手阱首油叭缮缕砀#讶肟彰诺氖珏讲抛叱鼍彩遥油?br /


“托皇妹之福,母妃总算正眼瞧了朕。”


他轻哼,不无讽刺。


同为皇嗣,天之娇女众星拱月,他却孤身独居景泰苑,乃至六年被拒静室之外,即使得见生母,不过三两句冷淡的问候,其后未再正眼看他一眼,俨然避之不及。直待远道而来的舅父常居枺常阅且旌跹俺5囊笄胁熘四撸晌瓷闲模允乔x桨偌疲帜稿断病j昴悄辏稿剑净匙詈笠凰肯<剑壮募覆烤槌矢稿晌聪胪等刖彩遥刺烁溉澳稿顾祝钏宰约旱那锥獍愎亚椋璺ㄓ氐弁趸缎模酝际滴约呵锥亩ㄍ醯钕氯俚谴蟊Αa6闭鹕遄约翰7歉富仕觯酥谅页6谩;炭纸患樱虼嗣髁四盖自岛味运绱死涞?br /


因地生果的罪孽,相见便是煎熬,只有拒他于千里,方可谋己良心安宁。


“知道何为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吗?”


他悠声笑着,云淡风轻。


原本母亲疏漠,自然而然,祈望父怜,不求对幺妹那般青眼相加,偶有嘘寒问暖,便已心满意足。可父亲沉迷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爱屋及乌,独厚她所出的三个子女,乃至过去甚得君心的愨妃之子亦然疏远,毋说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子嗣。如此这般,被双亲和势力宫人视若无睹,在深宫之中日渐沉寂,从不甘到木然,原本已如止水,波澜不惊,却在得知身世,知晓自己乃是不容于世的孽种,惊涛骇浪。


“朕反是庆幸皇考不曾垂怜,免得付情诸多,为情所累。”


似是讥诮,似是自嘲,紧攥住我的肩,强行将我扳过身去,几无间隙地拥紧,“和你相遇,许亦是朕命里的劫数。”


我不语,心中复杂。为情所苦,确是不如孑然一身,逍遥自在。在我借尸还魂之前,他心藏不可对人道的隐秘,在朝不保夕的宫廷熬过漫漫四载,直到十六岁那年,出宫建府,方才如释重负,且走极端,四处玩乐,宣泄心中苦闷。可孽缘使然,往昔嫉羡的皇妹身中巫术,亲手弑母,乃至不堪恶果,割腕自尽。先帝迟疑如何处置爱女,念淑妃已是红尘外人,待茈承乾亦是极好,亲去芳霓宫,恳其指点迷津,却逢幺子进宫问安。旁敲侧击其意,顺道试探闲云野鹤的幺子可有夺储之心。他自是不露声色,替皇妹说情,可初衷并非手足情深:“朕不过想令皇妹一辈子不得安生罢了。”


轻柔摩挲我的面庞,眼神渐深。这张沉鱼落雁的面庞,他本视若丑恶蛇蝎,比起落井下石,怂恿父亲斩草除根,不如留她性命,一生背负大逆不道的弑母重罪,犹胜一死百了。可待他奉命前去开解幺妹,却是始料未及,竟成孽缘之始。


“初时以为是皇考已然偷梁换柱,寻来代罪之人。”


仿若印证拥在怀里的确是幺妹的身体,制住我的手,轻揭开雾碧色绣花罗襦,连同单衣褪至肩下,探身吻上梅花胎印,流连轻啄:“你是上天赐给朕的女子。除非朕死,今生今世,朕绝不会放开你。”


想起苍秋亦曾如是道,我紧皱起眉:“我不曾做过引你遐思之事。”


不过一面之缘,为何这般执拗于我。往日费解的万祸之源,现下深究,却只换来一个啼笑皆非的回答:“你叫了我的名字,对我说了谢谢。”


柔望向我,他孩子气地笑着,像极了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一切的一切,竟然只因我好奇,问了生母不曾亲口唤过的名讳。只因他落井下石,换来一声挚诚的谢谢。只因我淡看生死,勾起他的猎奇心……


无可承受这荒诞到几近残忍的祸始,我瞠大了眸,可想起临别前,我那傻瓜丈夫曾为加害自己的孪生哥哥说情,紧闭起眼,痛郁交加。这个冷酷的男人确实不过对爱蒙昧的孩子,从未有人予他爱,也未有人告诉他如何去爱,反是生养他的宫廷教会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是渴求而执着,因是执着而残佞,即使挡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的手足,亦无犹疑,除之而后快……


我无意识地摇首,悲极反笑:“你可知道,最后你把他到那般境地,他还是叫你尧焱。”


即使苍秋的身边尚有默默关切的母亲与亲如手足的挚交,可一直以为自己身负天咒的骨血,和眼前的男子一般,寂寥入骨。欲恨,却是恨之不得,一旦我回到他身边,便止干戈,宁弃性命,亦未与兄长反目成仇。


“你弟弟是个天真的大傻瓜。”


抚摩相同的脸廓,我凄凉一笑,却见幽瞳骤厉,覆唇在我双眸,硬是迫我闭眼:“不准看他!”


俯首耳畔,他声声低吼,他是尧焱,不是他一母双生的弟弟。可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即使他是我在这世界邂逅的第一个男子,即使进宫后他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博我展颜。可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并不乐见我抛头露面,他仍对我放任自如,不若你一心将我囚在你身边。单凭这点,你便无胜算。”


虽是个傻瓜,可待自己离经叛道的妻子甚是高明,知她时常任性妄为,囚她的心,放任自由身,即使去到天涯海角,最后归去的地方,只有他的身边。他震慑,怔默良久,说:“往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待倦了,就回朕这里来成吗?”


即使一朝天子这般低声下气,淡望他眼中的渴盼,我摇首苦笑:“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你不是秋,我也忘不了当初你是怎样生生死他和孩子。”


有些事已成定数,强求不过彼此折磨。几要捏碎一般,紧攥我的肩,他凝住我的眸,眼里激绪百转,已臻癫狂,直待我眼角盈光映入他幽邃的眼波,怔睇半晌,他无措轻吻自我眼眶渐然漫涌而出的泪水:“别哭……”


恍若未闻,耳畔惟是往日苍秋说过的话。他确是个猜不透的男人,眼高于顶,骄傲自负。可有时又像个孩子,定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闭起眼,疲惫汹涌:“尧焱,我真的累了。”


孰是孰非,已然难辩。我已然看不见前因后果,无力深究,只知道我和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无可能。许已窥得隐在倦殆之后的耸天高墙,他轻抚我的发,深望良久,终是淡淡苦笑:“歇息吧,朕陪着你。”


他轻拥住我,温柔呢喃,他会一直这样伴我左右。


永远。


永远……


拾壹章 · 间奏


“朕给你梳妆。”


前夜倾诉衷肠,似乎不过我南柯一梦。次日起身,他若无其事,命前来伺候梳洗的萤姬取来妆奁,淡扫蛾眉,轻施朱粉,颇是满意地打量许久,漾开柔笑:“皇妹生时,朕从未觉她生得这么美。”


“皇兄怎得大清早就说些教人听不懂的胡话。”


我不为所动,漠然一笑:“臣妹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一瞬黯然,即又如常慵笑,他淡淡颌首:“梅儿说的是,确是朕糊涂了。”


牵起柔荑,轻搂柳腰,俨然一对d房花烛夜后浓情蜜意的新婚燕尔,刻意放慢脚步,徐缓而出。淡扫庭院中神色各异的二人,他遽尔紧攥我的手,面带恬笑,目烁冷芒:“既是梅儿的别苑,毋须诸多顾忌,未卿和即卿也一同用膳吧。”


伴君如伴虎,瞥了眼近旁不复柔情的男子,我淡漠一笑,转眸却是不经意对上日益沉黯的墨瞳,一时繁绪百转,偏首任身畔的男子牵手走向前堂。


“朝贺那天见到司星博士,朕才想起附在你身上的不祥之物。”


挥退近旁伺候的吴嬷嬷,他亲舀了碗糯米粥,取勺子轻搅片刻,待不烫口,方才搁在我近前的瓷碟,“这等秽物,早除早好。”


冷言冷语,莫名隐嫉。我微愕,如不是他提起,早已忘记身里另有一个灵魂,且是男性。恍然帝王为何不快,我扯了扯嘴,啼笑皆非:“多谢皇兄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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