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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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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浮掠那张素来漫不经心的笑颜,我淡漠道:“客相想必风闻当年内乱愈演愈烈是何缘故。多的不说,本宫只奉劝客相,可在那场内乱中笑到最后的男人,莫要掉以轻心。在他腻了那张御座前,除了本宫可以和他作对,他宁负天下人,绝不姑且对他起贰心的臣子。”


对孪生弟弟尚且绝情至此,毋说与他毫无瓜葛的客氏。荀攸眼神凝重,与我对望良久,微一苦笑:“殿下若是有心,皇位唾手可得。”


懂他言外之意,我淡淡点头:“只要本宫在一天,你们祈盼的皇嗣也是永无可能。”


既是开诚布公,他亦问:“殿下不怕天下人耻笑您的皇位是背伦逆德,委身而得?”


“若是怕了,本宫早已不在人世。”


他闻言微震。我恬然一笑:“皇帝许是天下最不舒坦的工作,可情势所,本宫不得不争,至于天下人怎么说,本宫管不着,也管不了,只知道若是半途而废,便会牵累外祖和归家,还有那些对本宫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步上三途,便无回头之路。我淡道:“本宫今日宣你进宫,便是令你转告客相,不论你们客氏愿否助本宫早登大宝,本宫对皇位势在必得,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计手段,本宫也要除了所有挡在面前的人。”


“殿下之意,可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中亦不远。”


颇是慨然,他微一颌首:“当今圣上在位,归相尚不可撼动客家。”


诚然,选君主如选老板,我不甚厚道地挖茈尧焱的墙角,若要说动客平带整个家族跳槽,自要给出合理的薪水与福利。想了一想,道:“兵部握于客相之手,外祖原要忌惮三分。本宫即位后,擢靳坤为龙渊阁学士,孟远继任吏部尚书,客晟左迁吏部侍郎。”


吏部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但凡通过国试的文官,皆要经由另次吏部考核,方可留任京中亦或外放,自然举足轻重。现任尚书的靳坤乃是归仲元的亲信,晋为一品大学士,实为架空权力,明升暗贬。而提拔应家保荐出仕的孟远与客家幺孙继任要职,归仲元便不可名正言顺,借吏部进行大规模人事调动。追随客平多年,对朝政虽非了如指掌,可亦知一二,荀攸淡淡点头:“孟大人为政对事不对人,当年应家宗主在世,便不趋炎附势,归相提拔他做吏部侍郎,虽是担了风险,可也算是远见之举。至于晟少爷……”


提及逐出宗家的客家幺孙,他神色微动:“虽是归附您的外祖,可依晟少爷的性子,今后定是两不偏帮,自己想了法子往高处走。德藼殿下做此安排,最后得益之人便是殿下您自己,果是不负女中遨浪之名。”


许是我在朝会上发表的政见,经由归氏一党的官吏刻意散布后,引来民间一些仕子的赞誉。亦许是茈尧焱在国事上对我言听计从,一些朝臣想要投其所好,在天子面前大肆赞美他极其宠幸的皇妹。记不清从何时起,宫里宫外便有德藼亲王乃再世遨浪一说。只是我不过借花献佛,引用前生历史上著名的治国方略,做不得数。如与百余年前助世祖皇帝开创羲和皇朝的国师相提并论,更是辱没那位已成传奇的智者。我摇首淡说:“帝王尤忌功高震主,本宫也没那么大度,心里想的,将来保的,是我们茈家的天下。就算再亲近的人,只要威胁本宫的身家利益,定不姑且……”淡凝荀攸,我平静允诺:“本宫只能保证即位后不动客家分毫,待客家与归家一视同仁。”


“当今圣上尚要称宗主一声岳祖,若只安于现状,宗主无须改弦易辙。”


虽是固执己见,力陈身作国丈,客平尚且高人一等,不至失势。可无须我明言,他亦知客家的好女婿荒废国事,乃至兴师动众,诛功臣,占臣妻,且这红颜祸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异母妹妹,即使并无血缘关系,可旁人不知内情,只道当今圣上背伦逆德,在极重礼教的封建时代自然声名狼藉。静望眼神闪烁的男子,我亦不一味游说:“客相乃两代国丈,确是已极人臣。只不过当年尧烺哥出家后,皇考曾令朱雀守前去澜翎寻本宫回宫即储。如不是那场内乱,现下高坐乾元殿之人,原该是本宫。”


不无意外,荀攸淡讽一笑:“往日如非宗主力保,储位早已被殿下取而代之。”


先帝给幺女取承乾这个名字,有何冀望,确是可见一斑。我颌了下首:“不管你信或不信,当初即大人找上门的时候,本宫只想隐姓埋名,在澜翎安度余生,没有回宫即位的打算。”


如若换作其他客氏中人,许会笑我这个归家人故作清高。可荀攸默睇我半晌,只问:“殿下这般处心积虑,可是为您夫君复仇?”


茈尧焱在位一天,我奈他无何,可若夺皇位,易地而处,便能随心所欲处置自己的仇人。旁人这般想我,无可厚非,当初我欲夺位,不乏向茈尧焱追讨这笔血债。且是:“本宫不想有人重蹈夫君和洛儿的覆辙。”


夺了生杀大权,不令那人为所欲为。对个沉迷权利的政客来说,如此初衷定是荒诞至极。我亦不多言,只道对皇位志在必得,现下宣他进宫,不过令他带话给客平,各退一步,免场无谓干戈,而非低声下气,求他们客家投效于我。


“再者,皇考生前希冀本宫重整河山,令羲和荣盛如前,若不革除一些弊端,一切皆是空谈。”


不论我们有无过节,世家意在守成,为保利益不受折损,定是不遗余力。即使言和,将来若是利益冲突,仍会分道扬镳。与其信口开河,许些不切实际的承诺,将来落人口实,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令那个老于世故的权相好生思量有无必要弃了他的孙女婿,与个离经叛道的怪亲王合作:“治国好比做生意,贵精不贵多。如果一些白吃俸禄的米虫继续霸占高位,于国无利。被鱼r的百姓若是群起造反,对客相亦无好处。”


“呵,到头来殿下仍要拿吏部大做文章。”


追随权相身边多年,揣度心思的本事和政治见地虽比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朝臣更为圆熟,可我拐弯抹角,咄咄人,这个对客家死心塌地的忠仆渐弃从容,眸中隐衅。我只淡笑:“英雄不问出处。能者用之,冗者除之,唯才是举,才是兴国之道。”


羲和人素来讲求门第高低,我这番言论在荀攸听来,自然有违世理。起先一怔,即又蹙眉,若有所思。比起我那时代历史上的举孝廉,经由保荐制的国试出仕的官吏,确有真才实学,可深谋远虑如归仲元,亦难背离迂腐的门第观念,对出身势薄或已没落的年轻贵族青眼有加,却不知黎庶之中,亦有人中龙凤。反是借着丈夫兰沧侯的名义,屡屡保举寒士的母亲不拘一格降人才,方有繇州而今的繁荣。只是杯水车薪,像现任繇州州尹岑恪这般出身布衣的要员凤毛麟角,且在门第观念甚重的朝堂易受排挤,长此以往,朝堂便成世家天下。如若这些贵族愿意迂尊降贵,入市井体察民情尚可,只怕现下身居要位的一些世家子弟不过指鹿为马的赵高。我暗叹在心:“商人被人瞧轻,许是因为精明势利,凡事斤斤计较。不过现在的羲和来说,要的就是这种精打细算。”


老板考量一个员工的优劣,无非看他创造价值的多寡,朝堂亦然,皇帝底下官员的质素参次不齐,自不可能各个卓绝精干。可比起维系面子,腾出闲钱,供养一群白吃白喝的米虫,我宁可唱白脸,大刀阔斧地裁员,将些个不做实事成日添乱的纨绔子弟扫地出门,权当是给国库省下一笔开支亦好:“官吏不是穿戴整齐,站在殿里做个体面的摆设便好。本宫要的是可以做事的人,外祖若失眼光,招来些个无能之辈,也只有拂他老人家的面子,请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对你们客家也是如此,能者许以高官厚禄,成不了气候的,但请客相自行斟酌,莫要等到将来本宫搬下罢令,伤了彼此的和气。”


依荀攸的见识,当是明白能者居之的道理。片刻沉默,他说:“听来殿下志在做个垂名青史的明君。”


“正好相反。”


我摇头:“先前四家内乱,近年天灾人祸,已是民怨四起,本宫若为体面,供养那些只知道吃皇粮的庸吏,不出五年,便会给老百姓赶下台,更没面子。”


许是我无甚顾忌,实话实说,荀攸啼笑皆非。沉默良久,抿唇恬扬:“草民当初该是豁了性命,替宗主永除祸患。”


“……确该如此,不但为你家主子解忧,对本宫也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只是事已至此,惟有继续走下去。我笑了笑,颇是意外,听这曾经险些置我于死地的男子意味深长地说:“殿下许不会徇私,庇佑归氏一族,可宗主和归相在朝一日,殿下许难如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为茈家着想,客平和归仲元亦然。未有做声,转眸看向半支起的窗外,高空流云,一碧如洗,良久怔凝,终是化归平静一笑:“既然逃不了,自然奉陪到底。”


最后令他代转客平,力保一个不理国事的昏君无妨,继续斗下去便是。端起茶碗,阖了阖碗盖,知我下逐客令,他半低下头:“草民斗胆,最后有个非分之请。”


望了他一眼,我淡淡颌首:“说。”


早在我回宫之初,他便知在劫难逃,原要自尽,以令我死无对证,难究当年的真相。可有人以性命相威胁,他方苟活至今。直至我今日宣他进宫,亦未存侥幸,听天由命。不想我未有追究当年之事,反是无所适从,恐我另有打算,只求一人做事一人当,担下所有的罪责,息事宁人。


“你这是在求本宫,还是威胁本宫?”


拾叁章 · 疾日 '二'


知他庇护罪魁祸首是为何故,我似笑非笑。荀攸躬下身去,不卑不亢:“草民不敢在殿下面前造次,只请殿下当真如适才所说,将来以大局为重。”


客、归两家势不两立,我抛去橄榄枝,自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当年之事一究到底。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论客氏愿否作壁上观,不再公然作对,阻我夺位。等到将来我立稳脚跟,出尔反尔,为自己枉死的母妃雪恨,也是不无可能。


我冷笑,被人视作反复无常的小人,自然有所不快。可他不惜触怒我,想是为了那个以性命迫他活下去的人,我捋过近月未有修剪已及后肩的头发,慵慵把玩:“既然彼此相爱,当初何不远走高飞?”


话虽如此,我和苍秋亦未逃过无常造化。淡瞥了眼神色晦黯的男子,我权当适才自言自语,低首却听他笑哼了声,满是苦涩:“她是客家的女儿。”


似曾听闻,我微是一怔,探指拂过熏炉逸出的袅烟:“为何身作官家人。”


远在澜翎的母亲对已然疯癫的苍珥不离不弃,只因他是她的夫君。


客柔婚后默忍丈夫的冷待,只因命当如此。


荀攸执着一生的女人侍奉妻妾成群的皇帝,亦非为了母仪天下,只因世人眼里,客氏女生来便是后宫主位的命,她不过理所应当,走了一条正确的路,晋作宫妃,诞下龙子,以续客氏荣华。我轻扬起唇,搁在轻缈之上的手指隐隐灼痛:“当年的事,本宫已没了印象,也知道斩草须除根,你不过奉命行事。”


追根朔源,茈承乾和归女御才是仇主,我这个异世来的局外人不过牵连其中。如若睚眦必报,令客、归两家再起纷争,斗得两败俱伤不说,若因两家的宿怨,送亲横生风波,累及莞菁,更是愧对委曲求全的她。我阖了阖眼,平声静气:“尧烺哥告诉本宫,当初是太后娘娘唆使月昭容借本宫之手行刺皇考。现在清算旧帐,令太后娘娘偿命,也是于事无补。本宫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我提起出家的帝储,荀攸微愕,即便苦笑:“太后娘娘和您母妃归娘娘素无瓜葛,也无深仇大恨。可帝储殿下钟情归娘娘,如若她继续留在世上,帝储殿下许会听之任之,将储位拱手让与德藼殿下您。”


入主中宫,侍奉君主,不过尽己义务。既不牵念君心何处,也不关切底下嫔妃如何争风吃醋。只愿顺利诞下皇嗣,不吝一切,保自己的儿子登极,乃至因此不念多年的夫妻之情,设计谋害先帝,一石二鸟,除了那个许会令她唯一的儿子背伦逆德,沦作天下人笑柄的红颜祸水。


“殿下听来许不中听,太后娘娘曾说先帝那般宠幸归娘娘,实为归娘娘的不幸。”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亦是集万千怨恨于一身。那个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女子确是一语中的。我颌了下首:“二皇姐也对本宫说过,她宁可弃了帝王的宠爱,去换自由身。”


这许亦是客太后的心愿。荀攸良久沉默,终是侧眼:“先帝并不沉湎女色,不论哪宫的妃子获宠,娘娘素来不置一词。可自从女御娘娘进宫后,先帝对她宠爱不减,乃至延禧宫的梵娘娘也极少临幸,用情之深,教人匪夷所思。”


不若失宠而对归女御恨之入骨的梵愨妃,客太后早已心有所属。俨然贤后,任夫君雨露均沾,实则先帝之于她,不过理当侍奉的君主。亦因先帝爱美人,更爱江山,纵是娇艳如梵愨妃,亦未曾虏获帝王真心,只要尧烺最后即得大统,丈夫身边有多少绝色佳丽,皆不过惊鸿一瞥的过客,睁只眼闭只眼,听任无妨。可世事无常,原本最大的威胁乃是梵愨妃所育皇嗣,未想后来者居上,在那个本应天上有的女子面前,骨子里实为冷酷之人的先帝亦化为绕指柔,付诸真心。即使之后连失两子,在这女人亦可称帝的时代,归燕可和她的女儿无疑成为尧烺登位的绊脚石。


“女御娘娘若再诞下龙子,尧烺殿下的储位定然不保。”


当年归家势力如日中天,帝位之争避无可避。眼看先帝对幺女的宠爱亦然与日俱增,客、归两家本便白热的矛盾一触即发,加之时隔多年,永徽宫再传喜讯,之于尧烺早便岌岌可危的储位,无疑雪上加霜。


“时值今日,宗主仍是不知当年婼婠擅做主张,铤而走险。”


眼帘低垂,看不清荀攸此刻神情,然弃礼数,沉黯道出困他一生的名字,隐隐疲惫:“许是做了一辈子客家的女儿,她倦了。”


我皱眉,可想起尧烺说过的往事,即便恍然:“太后娘娘是故意让尧烺哥听到你们的对谈,让他莫再摇摆不定,下决心保住自己的储位。”


许是在膳食下了迷药,尧烺有日在常宁宫陪母后用过午膳,便感困顿不已。后在寝殿醒来,听见母后与乔装入宫的荀攸二人的密谈。因闻母亲意图借刀杀人,弑君谋逆,震惊不已,只得装睡,直待荀攸离去,方才佯作醒转。荀攸闻言虽愕,可略忖片刻,苦笑颌首:“太后娘娘那时对帝储殿下极是失望,也许当真如此。”


即使十月怀胎的亲骨r,和个不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并不疼爱。且若天资聪颖,卓然不群,她尚能平心待之,可天不遂人愿,寄予厚望的尧烺性情温懦,屡被先帝斥作优柔寡断,资质算不得平庸,可及不上另几个异母兄弟。更有甚者,有违伦常,爱上了父亲的宠妃。


“原以为帝储殿下不过少不更事,大婚后便会忘了这段孽情。”


毕竟归女御那等绝代风华的姿颜,寻常男子尚易迷了心智,毋说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可未想年轻的帝储竟是执迷不悟,使为断其妄念,择选才貌兼备的礼部尚书之女进宫为妃。只是成婚后,他仍无时无刻想着永徽宫的庶母,待自己的储妃愈渐冷淡,乃至心知肚明父亲有意废了自己,改立幺妹,仍是硬不下心,与归家母女势不两立。


“许是自小娘娘对殿下太过严厉。”


往昔确是见过希冀儿女出人头地,人太甚的父母,多是事倍功半,难有所成。即使已有所悟,可为时已晚,荀攸低眸黯说:“虽然惟命是从,可看得出殿下一直恨着自己的处境。”


比起其余皇嗣,尧烺是最不像茈家人的皇子,却是身不由己,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只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平日行事稍有差池,本便不喜他的父亲和眼里只有客家的母亲皆是冷颜以对,久而久之,草木皆兵,对万圣之尊的父亲敬畏,对高贵冷漠的母亲唯诺,除了心里那个遥不可及的憧憬,断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时看两位殿下亲近,娘娘屡劝未果,对帝储殿下非常失望。”


许是高处不胜寒,因为储位,他失大于得,只有在肖似爱人的幺妹那里体味些许平凡人家的挚真亲情。如若不是深藏的y霾积少成多,由她的女儿入主东宫,他乐见其成。


“虽是僭越,可先帝斥责帝储殿下优柔寡断,确有道理。”


淡望荀攸摇首,我不语,回想尧烺曾道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被母亲c纵二十余年,早已厌弃与他格格不入的储位。只是位极九五,他便可得到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正是这个愚真的念头,令他在弃与不弃之间徘徊不定,直待那日在常宁宫听到母亲的y谋,鬼迷心窍,佯作不知,静待父亲被最疼惜的女儿所杀,然后顺理成章地即位,将他所爱的女人占为己有。


“到底是兄弟,有些地方尧烺哥和皇兄一样,偏执得教人无可奈何。”


虽无亲缘,可生长在这与世隔绝的险恶宫廷,令个温懦善良的人变得癫狂,亦不为奇。暗忖彼时尧烺惨淡的自嘲,我点头:“为令尧烺哥做个决断,太后娘娘那样不计后果地陷害本宫,想是如你所说,真的累了……”即使父子之情淡薄,可先帝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尧烺大义灭亲,不但意图谋逆的她人头落地,客氏亦会满门抄斩,“不过太后娘娘确是个天生的赌徒。尧烺哥出家前,她其实一直立在不败之地。”


我冷讽一笑。和我过世的丈夫一样,客太后同样将自己卷进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豪赌。只是苍秋自始至终将茈尧焱当作兄弟,所以输了一切。客太后却是胜券在握,只因知子莫如母,太过清楚尧烺懦弱善良,客氏上下数百条性命,他断不可能置之不理。更是因为心知何为刻骨铭心的爱,无须开口相求,尧烺已然扭曲的畸恋自会令他缄默。且是知己知彼,明了心腹大患深爱自己的夫君,即使事成,尧烺欲要冒大不韪,迎娶父亲的妃子,归燕可亦不会背此污名,委身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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