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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2 / 2)

我苦笑。不论茈尧焱是借刀杀人,还是莫须有的罪名,皆是由我而起:“各中内情,我不便道之。只是皇上与我们夫妇之间素有嫌隙,现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回皇上看是铁了心要置夫君于死地。我不想连累各位繇州军兄弟白白牺牲,是去是留,各位自行斟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封建帝王便是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茈尧焱的疯狂,我们奈之无何,至多玉石俱焚。只是繇州军民无辜,怎生须先开诚布公,令他们好生思量,可要因是州尹夫妇与皇帝之间的恩怨,无端牵连其中。亦许是苍秋平日治军有方,深受爱戴,不知哪个士兵一句粗口,即又怒斥狗皇帝欺人太甚,群情激愤,沈将军更是带头道:“云夫人放心!咱们不会让云少爷被那个狗皇帝白白冤死!繇州军的弟兄誓与云少爷共进退!”


士兵高举兵器,亢声应和,地动山摇,我亦心神剧震,既感动,又惭愧,下马半跪下身,向同仇敌忾的兵士们行礼。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使不得!”


摆手请止亟亟来扶的沈将军,我避重就轻:“各位弟兄不惜忤逆皇上,力保妾身的夫君。理所当然,该受妾身一拜。”


力劝不得,沈将军只得一叹,待我起身,调了一队人马,令之万无一失,将我送回澜翎。临去前,因是怪异向来身先士卒的苍秋缘何不在前方坐镇,我不经意问了一句,适才知晓两日前还在此地,可少隽见他杀红了眼,几近癫狂,将他强行送回侯府。


“适巧世子夫人没足月便发作,世子爷定是应付不来。云少爷回去,正好替世子爷分忧。”


不知苍秋与云霄实则同一人,沈将军摇首感慨。我却为之一惊,亟亟追问早产的客柔现下如何,沈将军颌首宽慰:“听说是位小姐,母女均安。”


我方松了口气,欣然一笑:“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定会请世子爷遣人送坛好酒给沈将军同喜。”


云霄虽掌侯府大权,可身份不过兰沧侯义子,外人看来,这名正言顺的苍家小姐往后许会威胁云霄的地位。故而朗笑称谢后,沈将军半是调侃,半是真切:“最好下回改喝云夫人的喜酒。”


我不置可否,淡笑了笑,和即家兄妹二人马不停蹄,赶回澜翎。茈尧焱既是撕破了脸,我也无须多有顾忌,疾行两天一夜,终是驻马侯府门前,跃下马背,径自走向高门。


“二少夫人!”


已有一年未曾踏入这座旧时王苑,侯府守卫仍是一眼认出失踪多时的二少夫人,很是惊喜,一人忙是回身进里通报。我轻笑,回眸看向即家兄妹,便见萤姬摇首:“我和哥哥去霜华巷的宅子。殿下如有要事,定要遣人知会我们。”


话虽如此,却是哭丧着脸。近旁的朱雀守淡漠依旧,只眸里的深沉令我不敢再有留恋,朝他们挥手道别,即便背过身去,疾步进里。待是侯府老管事闻讯赶来,适才自察落了泪。


“风迷了眼,没事。”


近月朝夕相对,许是不舍。亦许是回到久违的侯府,紧绷的心弦蓦然松释。我摇首自嘲,原是习惯性地往映雪轩走,可行至中途,停下脚步,对惘然回首的老管事淡笑:“还是先去看看咱们苍家的大小姐。”


贰拾玖章 · 曜影 '五'


对外称是常年卧病,自须静养,世子所居的袅晴轩平日向来严禁不知情的仆从进出,也便毫未侯府添丁的喜庆,极是冷清,此间只有淳儿一人在里,背倚廊柱,无精打采地望着庭院里的花草出神。叹了一叹,我悄步走过去,冷不防轻戳了下她的额心:“你这丫头怎在这里偷懒?”


闻声一怔,望清站在面前的人确是流落在外的二少夫人,许是先前不得已泄了我和苍秋的行踪,悔恨至今。扯着我的衣袖跪下身去,极是孩子气地放声大哭。


“得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我啼笑皆非,惟有摇头,将梨花带雨的淳丫头给扶了起来。可此等惊天动地的重逢,引来那日在婵媛坊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客柔的贴身侍女杏儿,回眸望见自里探出的清丽小脸面色不霁,我抱歉一笑:“对不住,吵着你家小姐歇息了。”


乍见我来此探视,杏儿怔愕片刻,连连摇首,忙是将我迎进屋去:“小姐,德藼殿下来了。”


刚进里屋,便见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硬是撑起身来,欲要下地行礼,我疾步过去,托住她半倾的身子:“我只是来看孩子。姐姐毋须多礼。”


见我面色无异,客柔方才释怀,虚软一笑,令杏儿去将孩子抱来。少时在孤儿院,每逢人手不够,便要帮忙照看和我同般出身的弃婴,对哄孩子自问多有心得,当杏儿将孩子递到我怀里,须臾间,暖意盈胸。即使非我所出,可不知缘何,只一眼,便对这孩子欢喜得紧。给她调了个舒适的拥姿,我欣然端详小娃儿的样貌:“眼睛像她的父亲。”


出世未久的婴孩尚辩不清肖似苍秋,还是客柔。只那双灵活转悠的眼珠子像极了登徒子,我莞尔,心中柔动,俯身亲亲她柔嫩的小脸:“世子爷可有给孩子取名?”


客柔淡笑,不置可否。近旁的杏儿却是沉下脸,义愤填膺:“是咱们有求于人,没来看小姐倒也罢了。可奴婢将小小姐抱去映雪轩,姑爷连门都不让奴婢进,就叫苍礼将奴婢赶了回来。”


“什么?”


未想苍秋这般薄待自己的女儿,我紧蹙起眉。反是客柔出言宽慰:“世子近来c劳军务,是杏儿无状,不该前去烦扰。”


“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念怀里的宝宝,我隐怒低斥,“不管怎样,这是他头一个孩子。我这就去叫他过来看女儿。”


小心翼翼,将孩子递还给杏儿,嘱客柔好生静养,原是怒气冲冲,打算揪了那个冷心肠爹爹的耳朵,来向女儿赔不是,可近映雪轩,远远望见在外值守的苍礼与苍祈面色凝重,窒了一窒,想起我们而今的处境,激愤渐然褪去,我阖眼,待是心情平静,方才徐步走向两个近从:“少爷呢?”


见我毫无征兆地现身,两人俱是一怔,即使往日看我颇不顺眼的苍礼,亦然面露欣喜:“在房里等少夫人。”


想是管事已然告之,我已回府。未有出外相迎,许是耿耿于怀年初时,我火急火燎逃去南方避风头。我苦笑进里,可踏进寝房,乍见久未谋面的丈夫,不由驻了脚步。


记得前年给他量身裁制这身过冬用的西式大衣,他皱着眉头,试穿这身不伦不类的衣裳。可现值初夏,他却裹着厚重的大衣,仿似受伤的孤狼,背影僵直,负手卓立窗前,俨然拒人于千里。我怔望良久,抿了抿唇,惟有强颜欢笑:“刚做了爹,怎得这般晦气。”


蓦得一震,他攥紧了拳,飞快回首,许是久未阖眼,神情憔悴,本沉黯如幽潭的眸子乍触静立门外的我,飞掠一抹狂喜:“夕儿?”


似是以为不过南柯一梦,他小心翼翼地轻唤。我失笑,上前抬手重弹他的额:“大热天的穿这种衣裳,就不怕中暑?”


刚要收手,却被他攥住:“是夕儿。是夕儿回来了……”


好似如释重负,深凝良久,澈眸渐柔,俯身轻吻住我,只盛夏穿着冬衣温存,实是折磨,难禁阵阵热浪,我笑着推搡,可未想我无心的推拒,引燃他久积的怒火:“你可是恨我负了你,才逃去南方?”猿臂紧扣在我腰际,死死凝住我的眸,几是恨声,“当初是你让我给她一个孩子,我依了你。可到头来,你该死的给我逃去南方,如果不是尧焱设了计害我,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没有……”


虽是不愿节外生枝,可忘了我的丈夫耿耿于怀自己的身世,根深蒂固地自卑,尤恐遭人离弃。望着微愠的苍秋,我终是噤声,直待良久,他低咒了声,猛得松手背身,方才淡道:“怎生是你的骨r,去袅晴轩看看孩子。”


知他这次气得不轻,我叹了口气,原想回袅晴轩,好生抱抱那个和我颇有眼缘的小娃儿,可刚跨过门,却感膝下一轻,苍秋颇是粗鲁的倒栽葱,将我甩上了肩,待自天旋地转回神,已然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又想逃了吗?”


睨了眼登徒子。虽恼他疑神疑鬼,可他四面楚歌之时,我却远在千里之外。苦笑了笑,抬手捧住他憔悴的面庞:“你和你哥哥都是自私自利的浑蛋。可比来比去,你哥哥似乎更混帐一些,所以最后还是回来,和你一起浑下去。”


死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我们仍是藕断丝连,放不开彼此的手。这般寡鲜廉耻,确该一起下永世不得超生的阿鼻地狱。


自嘲一笑,阖上了眸,任他决然地放纵,在业火灼身般的洗礼中,偿赎数月来令他独面寂寥的亏欠。


“怕你到了南方,就被那个男人带过海去……”


几度沉浮,缱绻缠绵,诉尽彼此的思念,他方才释然沉吟:“幸好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我未置可否,想起那日朱雀守在崖边对我激愤怒斥,心中微涩,惟有顾左右而言它,重掐了下登徒子的手臂,故意讥笑:“都捂出了痱子,你丢不丢人?”


他微怔,然即讪讪一笑,转过身去,自散落在地的衣物中拾起那件大衣:“这是娘子亲手替为夫做的衣服,再不穿就没……”


蓦捂住他的唇,我微是动气,冷然摇首。他不以为许,柔润一笑,轻移开我的手:“该来的逃不了。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你就待我身边,哪儿都别去。”


原以为他只是让我放下手头的事业,专心做他的妻子。未想尔后的日子,他竟时时将我带在身边,乃至在澜翎街头,亦不顾旁人或羡或愕的目光,与我十指紧扣。


“云少爷和夫人真是恩爱。”


一回生,两回熟。豁达的澜翎百姓渐然对我们的亲昵见怪不怪,逢面便说侯府的二少爷与他的夫人像是不分彼此的双生子。可每逢此时,澈眸便会飞掠一道y霾:“我的半身只有我家娘子。”


见我不明就里地瞅他,苍秋惟是侧目而视,但笑不语。直待后来,我方知他缘何笑得这般凄凉,只那时,我亦无心力细思个中玄故。远在皇城的那个男人对我终未死心,既不攻城,亦不撤军,派兵守住繇州通往别州的各个要口,以逸待劳。而羲和皇帝与兰沧侯府反目,正中关外虎狼下怀,细作来报,淤勒已有异象。一旦再起战事,繇州便成孤州,合计全州的粮草,至多撑上半年。不知这粉饰太平的日子何时到头,我不免焦虑。可见心力交瘁的苍秋露此无奈苦笑,只得强颜欢笑,或是逗乐子,或扮母夜叉,直接拎过他的耳朵,转移话题:“都已经满月了,不去看你老婆女儿,给孩子取个名字总成吧?”


“她是尧焱的女儿,与我何干。”


已然事过境迁,他仍迁怒自己的骨r,我不免心寒。可他一味执拗,断然拒见,我亦无可奈何,只得每日晨昏前去袅晴轩探望客柔和孩子的时候,搜肠刮肚,寻尽各种理由,替那个狠心的父亲开脱。


“往后殿下做小小姐的爹得了。”


对苍秋的寡情,杏儿早已满腹怨气,可当着我的面,强忍着方未发作。反是她那位逆来顺受的主子不以为许,反过来劝我莫再苍秋来看自己的女儿:“这孩儿本便是强求而来,晟儿既得平安,妾身对世子已然感激不尽。”


闻言,我惟有苦笑。虽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可茈尧焱倒是信守承诺,将客晟放出了天牢,乃至匪夷所思,给他指了个刑部的差事。也不知那男人做此安排,可是另场y谋的开始,不过无妨,事已至此,至多和他鱼死网破罢了。不着痕迹,我微一冷笑,低眸看向怀里正在吮手指的小娃儿,即又莞尔,凝住极似苍秋的澈明眸子,我随口笑问:“姐姐头一回见夫君,觉得他如何?”


我这般毫不避讳,便是对他们圆房已无芥蒂。客柔释怀一笑,亦然羞赧:“世子循规蹈矩,是位谦谦君子。”


破天荒听到有人夸赞毛手毛脚的登徒子乃为谦谦君子。我一怔,险些笑出声来。可下一刻,听她颇是茫然,问我孩子的样貌更肖似谁,即便敛了笑意:“姐姐没见过他的模样?”


客柔苦笑摇首:“世子来了两回,皆未在妾身房里过夜,妾身至今未有机会,当面向他道谢。”


我们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却对我们感恩戴德。我面色立颓,愧然移眼:“如不是我们,你本可嫁户好人家……你该恨我们才是。”


气氛遽尔冷凝。侍立在旁的杏儿不知所措,忧望自家小姐。客柔不语,轻抿起唇,柔润美眸似有若无一抹哀色。我更是愧疚,低首看向孩子明澈的眼眸。说不清的前尘,令她自出世便失父爱,即使倾我所能,弥偿苍秋对她的冷漠,可孩子长大后,我又该如何解释,父亲憎恶她的原由?


“殿下。”


忽听半倚床头的女子有气无力地轻唤,我回眸,见她探出手来,微一迟疑,将孩子交给杏儿,覆手交握。她一笑,心平气和:“兴许妾身命当如此。既是天意,怪不得别人。”


听她这般宿命,我自是不敢苟同,摇了摇头。她淡笑渐深,看向杏儿怀里的小娃儿,“殿下金枝玉叶,与世子鹣鲽情深,如不是妾身进门,您和世子也不会分隔两地,本该自请休书,皆因殿下仁厚体恤,方可在此安身立命。现见殿下待这孩儿亲切,妾身更是惭愧。可……”秀眉微蹙,满眸不舍,“妾身看是不行了。斗胆恳请殿下,念在这孩子是苍家的血脉,往后对她偶有照拂,妾身对您感激不尽。”


我微怔,即便轻嗔:“你身子虚,应是产后失调,莫要心急。回头我让叶大夫多给你开些方子,好生补补。”


客柔淡笑,未置可否。可自己的身体,确只有自己最是清楚,请来叶大夫,适才知晓客柔儿时因场大病,落有病根,其实不适受孕。可为了救手足于水火,她不惜对叶大夫下跪,请他莫要声张,执意生下这个许会要她性命的孩子。现不过屏一口气,等一个她尚未当面道谢的男人。


“不想去,也得给我去!”


是夜,我拿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迫苍秋前去袅晴轩见客柔母女。见到我们夫妇一个以死相,一个惊怒而视,极是诡异地来至袅晴轩,正给小小姐做鞋子的杏儿瞠目结舌。虽是恼恨冷心肠的姑爷,可望向勉力坐起身的小姐,鼻尖一红,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走过去给客柔垫妥引枕。


“还不过去?!”


见别扭的亲爹爹杵在门外,我不甚耐烦,学少隽直截了当,一脚将他踹进屋去,关上了门,径自走向令人特制的摇篮,抱起小娃儿,往他怀里一塞:“给我抱稳了。如果摔着孩子,我找你算帐!”


苍秋面色不霁,可见我扬高了眉,惟有无可奈何,冷淡睨向因是我们来回折腾而惊醒哭闹的小娃儿,直待良久,手姿笨拙地摇了一摇,仍不奏效,深蹙起眉,递过手来,作势要将孩子塞还给我。


“这是你生的女儿,自己哄着去。”


毫不客气,令他自力更生。我转身走向床榻,坐到客柔身边笑说:“他就是你夫君,模样还成,不过骨子里是个毛手毛脚的登徒子,往后得防着些,别总让他占便宜。”


听我将他说得如此不堪,苍秋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可余光瞥见怔望自己的客柔,窒了一窒,终是低眸,淡淡颌了下首。


贰拾玖章 · 曜影 '六'


“殿下和世子确是天做之合,一对璧人。”


得了心愿,客柔释怀一笑。扶着我的手,勉力直起身来,朝苍秋深深施了一礼,“妾身谢过世子对晟儿救命之恩。”


我略带告警地使去眼神,苍秋迟疑片刻,终是上前扶起这个为他延续香火的女子:“好生静养,得空我再过来看你。”


未曾谋面的夫君相貌堂堂,客柔起身时,美眸流露一抹痴然。我笑了一笑,淡然移眼。


虽是厌恶三妻四妾,可与这心地善良的女子共侍一夫,我并不嫉妒。只是天妒红颜,仅过了五天,这个澹泊认命的女子静静离开了人世。弥留前,她竭最后一丝气力,握住我的手:“如果见到晟儿……请殿下……告……告诉他……我……不……后悔……”


兴许我无此机会见到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可见气若游丝的女子哀然相望,我终是含泪应允,抬眸看向近旁的苍秋。未见悲戚,只是静静望着客柔,目蕴苍凉。分明是茈尧焱造的孽,却让他一人偿还,不甚公平,可亦无奈。我抱着孩子起身走到一边,令即要离世的女子眼里只剩她未曾后悔的理由。


“夫君。”


柔如轻风的一声低唤,她无甚留憾,阖起了眼,好似沉睡,然是永眠。一直跪在床前的杏儿终是抑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低首看向怀里睁圆了眸无甚哀戚的孩子,抿紧了唇,无声潸然。惟有苍秋一人木无表情,深深凝望自始至终未曾对他的薄情心存怨恨的苦命女子,终是面色晦败,自我怀里抱走平日极不待见的女儿:“旻夕。”(注:旻 min)


一时未有恍神,我惘然。他望着怀里的女儿,疲惫道:“她说这孩子往后就是你我的女儿。就在我们的名里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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