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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1 / 2)

我们常常会抑制不住地呼喊:“生活多么不容易啊!”如果自我不得不承认它的软弱,它就会突然产生焦虑——有关外部世界的现实焦虑、有关超自我的道德焦虑和有关本我中的激情力量的神经病焦虑。


我想根据上述描述,以一种简单的图表形式,描绘一下心灵人格的构造关系。现在请你们看下面这张图表:正如你们从中看到的,超自我与本我结合在一起了。的确,作为俄底浦斯情结的继承者,它和本我有密切的关系;它比自我距离知觉系统更远1。本我只有通过自我才能与外部世界发生交往,至少按这个图表来说是如此。


目前要说这张图表有多少正确性当然是很困难的。


但在某个方面它无疑是错误的,即无意识的本我所占据的空间,应该无可比拟地大于自我或前意识所占据的空间。我应该请你们在思想中纠正这一错误。


b这些论述听起来无疑是吃力的,而且可能讲得不太明确,但在结束它们时,我还是要向你们提出告诫。


在你们考虑这种把人格分为自我、超自我和本我的分化时,你们当然不要把它想象成具有明显的分界线,像绘制政治地理的人为区分那样。


1如果把这张图表与《自我与本我》(1923b)第二章中的类似图表作一比较,可以看出在某一点上,早期的图表与现在这张图表存在着基本差异,即前者没有指出超自我,不过该书后来说明了这种缺少的理由。在本书这些讲演的初版中,这张图表如同它在《自我与本我》中的前身一样,是竖着印的,而在两处全集版中,为了某种理由,可能是节省空间,图表则是横着排的,其他方面则均未变动。——英译注。


运用素描或原始绘画中的那些线条轮廓,是不可能恰当地描绘出心灵的各种特征的。相反,我们应该像现代画家那样,采用使各种色彩区域相互融合的方法。


在完成这种分离之后,我们必须使被我们分离的东西再次合为一体。精神过程是很难把握的,所以这是对于用图表来表达这种东西的最初尝试,你们的评价不要太苛刻了。


这些分化的产生很可能因人而异;在实际的活动过程中,它们也可能发生变化和经历暂时的退化阶段。特别对于在分化的发展过程中最后产生且最微妙的分化——自我和超自我的分化——来说,情形确实如上所述。


毫无疑问,精神疾病也能产生同样的分化。而且不难想象,施行某些神秘术(mysticalpractices),可以有效地扰乱不同心灵领域之间的正常关系,例如,使知觉也许能够掌握在自我和本我的深部发生的那些事物,而在其他情况下,知觉是难以接近这些事物的。


然而,上述途径是否能够引导我们达到极有价值的最终真理,对此大可怀疑。


虽然如此,我们可以承认,精神分析的治疗选择的是一种类似的处理方法。


的确,这种的意图是加强自我,使它更独立于超自我,加宽它的知觉领域,扩大它的组织,以便它能够占领取自本我的新领地1。本我在哪里,自我便将到哪里。这是一种文化(culture)性的工作——可以比作排须德海的水2。


1弗洛伊德在《自我和本我》最后一章曾说过类似的话。——英译注。


2须德海(zuiderzen)原为北海的海湾,在荷兰西北。十三世纪时海水冲进内地,同原有湖沼汇合而成。1932年,荷兰人建成长29公里,宽90米,高出海面7米的堤坝,把须德海同北海分开,上有公路,下有水闸,可通小型渔船,内部相当大一部分的水已被排干,改造成了圩田。——中译注。


第三十二讲 焦虑与本能生活


有关我们的焦虑和心灵生活中的各种基础性本能的概念(或观点),我将向你们介绍一些新内容。但是,这些新内容中没有一个能够自称为这些尚未解决的问题提供了最终解答,对此请你们不要感到惊讶。我在这里使用“概念”一词是有特殊理由的。虽然我们面临的这些问题很难解决,不过,难点并不在于观察资料不充分,因为和这些难题一起显现出来的,实际上都是一些最普通的、我们最熟悉的现象;难点也不在于这些问题所引起的各种思辨具有晦涩性,因为思辨性考察在这个领域中无足轻重。真正的困难在于这些问题事实上关系到各种概念,即关系到采用恰当的抽象观念;而只要把这些观念应用于原始的观察材料,就可以使它们变得富有条理性和明晰性。


在我过去的讲演集1中,曾有一讲专门论述焦虑问题(第25讲)。


我现在应该先来简要地回顾一下那一讲的内容。


在那里,我们把焦虑描述为某种情感状态——亦即焦虑是快乐和痛苦的情感系统(thepleasure—unpleasureseries)中的某些情感的结合物。它具有各种相应的释放性神经兴奋作用和对


1指《引论》。——中译注。


这些作用的知觉。但它也可能是某种特别重要的经历的积淀(precipitate),并通过遗传体现出来。我们可以把它比拟为个体身上的歇斯底里(hysteria)的发作1。我们认为,这个特别重要的经历就是婴儿诞生(birth)的过程,它在个体身上留下了焦虑性情感的痕迹。这是因为诞生这一行为对心脏活动和呼吸特征的作用很容易产生焦虑。


因此,这种最初的焦虑本来是有害的。然后,我们开始区分现实的焦虑和神经病的焦虑。


前者是对危险——即来自外部的预料到的伤害——的反应;这种焦虑看来是可以理解的。


后者则完全不可思议,而且似乎也是毫无意义的。


在分析现实焦虑时,我们将它一直解剖到仅仅是感觉注意力的加强和运动肌的紧张这种初始的状态。


我们称之为“焦虑的准备”(perparednesforanxiety)。现实的焦虑就是从这种状态中发展起来的。这里可能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焦虑——对早期创伤性(traumatic)经验的重演——的产生仅仅是一个信号。


在这种情况下,焦虑反应的结果就可以使自己适应于新的危险情况,并能够进行战斗或防御。


另一种是仍以感觉注意力的加强和运动肌的紧张为主,整个焦虑反应依然停留在产生的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焦虑的情感状态就变成了麻痹人的意志的东西,对于个体当时的意图是极为不利的。


接着,我们又转向了神经病焦虑。


我们观察到这种焦虑具有三种状况。首先,我们发现它是一种自由飘浮的、普遍性的忧虑(afrelyfloating,generalaprehensivenes)。它很容易


1详见《引论》第二十五讲。——英译注。


采取众所周知的“预期性焦虑(expectantanxi-ety)”的形式,使自身暂时依附于任何一种可能是新近出现的事物,如在典型的焦虑性神经病(anxiety—neurosis)中那样。其次,我们发现这种焦虑牢固地依附于某些处在所谓的“恐惧(phobias)”之中的感觉。虽然在这种依附中仍可以辨认出与外部危险的关系,但是我们应当认为这种恐惧被极度地夸大了。最后,我们发现这种焦虑也存在于歇斯底里和其他严重的神经病之中。


在这些疾病中。焦虑或者伴随着各种症状,或者单独出现,表现为一次性发作或较持久的状态,但都缺少外部危险方面的任何明显根据。于是,我们向自己提出两个问题:“人们在神经病焦虑中害怕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如何把这种焦虑与面对外部危险而感受到的现实焦虑联系起来?”


我们的研究并非徒劳无功,而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结论。


临床经验表明,焦虑性预期与性生活方面的利比多效益(ecoanomics)具有经常性的联系。焦虑性神经病的最普通起因,就是兴奋尚未达到顶点。


利比多兴奋被唤起了,但却未予满足和加以利用,于是忧虑代之而起。我甚至认为有理由说,这种未予满足的利比多直接转变成了焦虑。幼儿身上频繁出现的某些恐惧便证实了这种观点。


这些恐惧中的许多是十分费解的。


但也有一些,例如对独居的陌生人的畏惧,却无疑可以给予解释。


孤独就如同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样,唤起了儿童对熟悉的母亲的思念。他无力控制这种利比多兴奋,也不能使它中止下来;他只能把这种兴奋转变为焦虑。所以,这种婴儿的焦虑不应被认为是现实的类型,而应被认为是神经病的类型。


婴儿的恐惧和焦虑性神经病中对焦虑的预期,为我们提供了神经病的焦虑产生的下述途径的两个实例:这种途径就是利比多的直接转化。


我们不久便会知道第二种产生途径,不过它与第一种途径并无实质性区别。


我们认为,导致歇斯底里和其他神经病的因素是压抑过程。可是相信,现在能够比过去更好地讨论这个因素了,不过必须把受到压抑的观念(idea)所发生的情况,与依附于这一观念的利比多部分所发生的情况区分开来。观念很容易受到压抑,并被歪曲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然而它的情感部分却往往转变成焦虑。不管这种情感的性质可能是什么——攻击性也好,爱情也好——情况都是如此。


这种情况与上述利比多变得无法利用的情况本质上没有区别:它或者是由于婴儿期自我的软弱,如在儿童的恐惧中那样;或者是由于性生活中的各种r体作用,如在焦虑性神经病中那样;或者是由于压抑,如在歇斯底里中那样。


由此可见,引起神经病焦虑的两种途径实际上是一致的。


我们在研究过程中注意到,焦虑的产生与症状的形成之间有着一种极为重要的关系,即二者是互相体现和取代的。


例如,一个患广场恐怖症(agoraphobia)的病人,很可能是由于在某条街上突然产生焦虑而开始患病的,以后每次当他再走进那条街道时,焦虑都会重现,于是他就形成了广场恐怖症的症状。症状的形成可被认为是对患者自我活动的一种约束和限制,患者借助这种限制来摆脱焦虑的发作。


如果我们在可能的条件下干预症状——例如各种强迫性观念(obsesions)——的形成,我们就可以看到相反的情况:只要我们阻止病人进行洗涤仪式,他就会陷入焦虑状态。


这种焦虑使他难以容忍,因为他曾经借助症状避开过它。


所以焦虑的产生看来的确在先,而症状的形成位于其后,症状仿佛是为了避免焦虑的突然发作而产生的。神经病在儿童时期的最初表现是各种恐惧状态,我们从中非常清楚地看到最初产生的焦虑怎样被后来形成的症状所取代。这一事实进一步证实了以上观点。


所以我们,应该到这种相互关系中去寻找理解神经病焦虑的道路。


与此同时,我们成功地回答了在神经病焦虑中人们害怕什么的问题,并成功地证实了神经病焦虑与现实焦虑之间的区别——他所害怕的显然是他自己的利比多;而两种焦虑的区别在于:前者的危险来自内部而非外部,并且这种危险是意识不到的。


在各种恐惧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观察到这种内部危险转变为外部危险的方式,亦即神经病焦虑转变为明显的现实焦虑的方式。


为了简化通常是极为复杂的事物,我们假定广场恐怖症患者所害怕的始终是一些诱惑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是他走在某条街上时被相遇的人们所唤起的。


于是,他就在恐惧中产生某种取代作用,把他所害怕的诱惑情感变成某种外部情形。


通过取代作用,他以为自己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一个人当然能用逃跑的办法从外部危险中解救自己,但逃离内部危险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在早期关于焦虑的讲演的结论中,曾亲自表述了下述看法:尽管我们探讨所得的这些不同的发现相互间并不矛盾,但不知怎的,它们却不能够彼此配合。这些发现乃是:作为一种情感状态,焦虑似乎是曾带来过危险恐吓的以往事件的重演;焦虑为自我保存的目的服务,而且是某种新危险出现的信号;它起源于在某种程度上已变得不能利用的利比多,同时,也产生在压抑的过程中;它被症状的形成所取代,似乎从精神方面被约束住了。但是,我们有一种感觉,即我们没有发现那种能够把上述一切碎片聚集成整体的东西。


b在上次讲演中,我曾经把心灵人格分解成超自我、自我和本我。


这一分解也迫使我们重新选择在焦虑问题上的方向。


根据自我是焦虑的唯一住所1——即只有自我才可能产生并感觉到焦虑——的观点,我们建立了一种稳固的新立场,按照这种立场,某些事物将会呈现出新的外貌。


的确,当谈到“本我的焦虑”时,或者把忧虑(aprehensivenes)的能力归之于超自我时,是很难理解这些说法的含义的。


焦虑的三种主要类型——现实焦虑、神经病焦虑和道德焦虑——可以很容易地与自我的三种依赖(对外部世界的、对本我的和对超自我的〔见第78页〕)结合起来。


对于这一事实中相应的合乎我们需要的成分,我们已经予以采纳了。


而且,伴随着这个新立场,焦虑作为预告危险情况的信号这一作用(顺便说一下,这种说法我们并不陌生)变得突出了,而构成焦虑的材料是什么的问题则不再引人注目了。


另外,现实焦虑与神经病焦虑之间的关系出乎意料地显得明白易懂了,而构成焦虑的材料是什么的问题则


1在《自我与本我》将近结尾处,弗洛伊德用几乎相同的语言,第一次阐明了这个观点。《抑制、症状与焦虑》中也有几处讨论了这一观点。以后关于焦虑比较重要的见解,则是后期研究的结果。——英译注。


不再引人注目了。


人们还将注意到,较之对那些曾经被认为是简单的东西,我们现在可以对产生焦虑的各种显然是复杂的情况获得更好的认识。


我们最近一直在研究从某些恐惧——我们将其归类为焦虑性歇斯底里——中产生焦虑的途径。


我们选择了若干病例,在这些病例中,我们可以看到施加于从俄底浦斯情结中产生的各种愿望性冲动的典型压抑。


我们本来希望发现,上述情结就是男孩把母亲作为对象所给予的利比多精神专注(libidinalcathexis),这种精神专注曾通过压抑转变成焦虑,后者又接着表现为症状,并依恋于作为母亲替代者的父亲。


我无法向你们表明这类研究的详细步骤。


但我可以充分说明,我们的研究得出了令人吃惊的结论,它与我们的期望正相对立。我们发现,引起焦虑的并不是压抑;焦虑早在压抑之前就存在了。相反,是焦虑造成了压抑1。但是,已有的焦虑可能是哪一种呢?它只能是面临具有威胁性的外部危险的焦虑,即现实焦虑。


男孩的确是在面对他的利比多要求时体验到焦虑的——在这种场合,焦虑产生于对母亲的恋爱中——所以,这种情况实际上是一种神经病焦虑。


但是,这种恋爱中的利比多要求是作为一种内部危险出现的,而男孩必须放弃母亲这个对象来避免这种危险,因为它莫名其妙地召来了某种外部的危险情况。


我们在研究的每一个病例中,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但是应该承认,我们当时并未想到会发现,对于外部的现实的危险状况来说,


1参见《抑制、症状与焦虑》第四章。其中所考察的病例是“小汉斯”和“狼人”。——英译注。


内部的本能危险本质上是一种决定性的、准备的因素。


然而,迄今为止,我们还没谈到作为男孩与母亲恋爱的结果而被男孩所恐惧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现实危险。


这种危险就是被阉割的惩罚,就是失去生殖器的惩罚。你们一定会反对说,那毕竟不是现实的危险;我们的男孩并没有被阉割,因为他们只是在俄底浦斯情结中与母亲相恋。不过问题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一笔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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