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滔滔不绝地谈他的整个教学计划,不断重复着说临终前要好好辉煌一把,拼了老命也要把学校的升学率搞上去,绝不能临阵脱逃,一定要让上面的领导和他们一起最后集体高唱升旗典礼。林夕阳恍惚中听校长说学校马上有一场大的人事变动,这场变动会成为乌堡镇的轰动事件,就看林夕阳配不配合了。临退休前一定要把这件好事积极促成,以免留下终身遗憾。
说完这句话,校长突然有意识地停顿下来,电话那头的噪音猛地戛然而止,好像他把含在口中的胡萝卜突然吐在了地上。他停顿了很久,蓄意等待林夕阳做出积极响应。
这个女人坠入了五里云雾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压根也没有弄明白校长话里的意思。她感到校长半夜十二点多还给她打电话,这让她有些意外。潜意识中,她感到一丝危险正透过黑夜的冷漠在向她一步步近,使她在黑暗中喘不过气来。
校长严肃地咳嗽了几声,这几声咳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在她的心脏上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好像刚才沉默的那一会他趁机给机器抹上了润滑油,这会用起来特别顺手。林夕阳太熟悉他的咳嗽了。她知道,这几年来,校长在学校的威严就是通过咳嗽表达出来的。按惯例,这就是一道命令,非如此不可的命令,每个人都必须绝对执行,尽管有时执行起来时让人毛骨悚然,但不执行的后果更加令人不堪设想。
校长终于停止了咳嗽,他继续保持不动声色的语调说,为了你,我得罪了学校所有的人。我要让我付出的一切一定得到有价值的回报,而且这个回报是有血有r的,是我迫切希望得到的,是别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替代的。他吸了一口烟,把烟雾直接吹向天空,吐停顿了一会,又说,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夕阳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惶恐不安地在黑暗中转动,惟恐从黑暗中s出一颗子弹,身体被打了“手枪”后鲜血喷s到天花板上。校长又大声地咳嗽了一声,这声咳嗽不仅在提醒她,而且在发布不可抗拒的命令: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她必须要为她目前得到的好处报恩了。校长签的字是要有回报的,否则他何必辛苦那只手。这是生活中处处可见的一种情感互动形式,一种人之常情,她必须遵守,否则太不符合社会游戏规则了。
林夕阳握着话筒不知如何是好,她有气无力地思考着如何把问题合理解决。看来校长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他等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个女人提心吊胆的事终于在这一天不可避免地到来了。黑暗中,她睁大了一双急剧颤抖的眼睛。
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来他要把问题直截了当地给这个愚蠢的女人说出来,否则他给她的恩惠就白给了,他怎么能白给人恩惠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她必须为此付出一点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把r体呈现上来,老老实实地摆在案板上,让他随心所欲地享受它。他觉得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因而语气就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他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的宾馆里。这个宾馆怎么建得像座公墓,我一个人在这里很难受。
现在几点了?话筒差点从她手中滑落,这个女人终于软弱地开了口。她看了看闹钟,时针正好指在十二点三十分。她突然两腿一软,身体软倒在床板上,她说,太晚了。
还不晚,现在正安静,很方便两个人说话。校长的声音很坚定地从那边传过来,中间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咳嗽,他又说,你现在就过来,我们说说话。
林夕阳惊跳着从恍惚状态中惊醒过来,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她马上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就迫在眉睫。她的头轰地一声炸开了。这一切会成为她半夜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恐怖镜头,并且它将伴随她一辈子。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幸运了,他蓄谋了那么久,这次肯定会改变策略。他也不是好惹的。
我已经上床睡觉了。林夕阳发现校长这次再也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她的命运将受到最严重的挑战。一想到要回到阁楼去,她浑身就直冒虚汗。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挂着白色蚊帐的空荡荡的六张床像六个悬在半空中的水晶棺材,在空中直摇晃。
马上从电话那边输送过来的愤怒混同深夜的恐惧急遽地拽住了她,校长突然发出一连串令人窒息的咳嗽,他不停地咳,从胸腔里直窜出来的咳嗽声几乎把这个软倒在床上的女人再次击倒。
林夕阳握紧话筒,脑海飞速运转着,要是能在急迫中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过了好久,她终于在黑暗中抓到了几个可以让她喘息片刻的字眼,她说,校门口有一家很不错咖啡厅。
我对那个苦东西不感兴趣。校长咆哮起来,那个鸟东西有什么好喝,又苦又涩,还要那么多钞票。
那就喝茶。林夕阳从惊慌中缓过了一点神,自认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她忍不住在黑暗中吁了一口气。
喝茶还用得着去那里找罪受吗?校长显得很激动,他费尽力气想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形象,但鸭公嗓子陡然变得又尖又细,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又像是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弄得不知所措,这使得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他继续尖细着嗓子说,这里像公墓一样令人难受,那只有我到你这里来啦,我带了茶来。
校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林夕阳颓唐地坐在床上,怔怔地想了一会,走下床,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走动。鬼魅的灯光把摇摇晃晃的女人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如冬天里一棵营养不良的枯木,寒风正在一点点地摇撼着它,把它弄得东倒西歪。她一直惶恐不安地盯着房门,这扇腐朽不堪的门因为年岁已久,开关门的时候总是发出让人难堪的咯吱声。呆会,校长就要从那座公墓里走来,穿过这扇门,让她服从不可抗拒的命令,她缴械投降。
现在她稳稳地坐在板凳上,被双排扣的夹克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美术教师把手放在膝盖上,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清凉的月光洒在桂花树上,那些花都开过了,枯萎的香气还残存在枝桠间,一阵风飘过来的时候,还隐约可以闻得到那似乎不是桂花的香味。林夕阳想,作为短暂的人生经历,这种味道将永远留在她记忆里了。
那副茶色眼镜是大街上算命先生常戴的那种,它恰到好处地掩盖了镜片后面的真实年龄,而且通过镜片折s出来的光芒过滤了紧张,因而显得更直接了。校长干脆把白头发剃光了,那个发套全是进口的人造纤维,摸上去有些质感,但丝毫没有动感,整个都是僵硬的,和他臃肿的身体很协调。校长发现自己不再年轻了,于是,他用上了道具,变色眼镜和假发的确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但因为目标太明显,林夕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校长气喘吁吁地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直喘粗气。在拼命的呼气与吸气中,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动物烧烤过的香味,这股好闻的气味直往她鼻子里窜,他张大嘴巴。
我闻到了烤鸭的香味。校长喘息着,因为肚子太大了,他要林夕阳拿一个凳子来,给他肚子一个座位。你这里有烤鸭?
香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林夕阳随手往窗外一指,缩回来的手放在眼睛上,她故意使劲揉双眼,手趁势在头上狠狠地抓了两把,每只手上都抓下来一把头发,其他的头发朝天空直直地竖起来,显得更加凌乱不堪。因为饥饿,她现在手无缚j之力,除了对自己的头发表示出刻骨的仇恨外。过后,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什么?校长边洗脸上的泡沫边乜斜着眼睛看她,他看着女人乱糟糟的头发,这个女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学校没有安排多少课,老师像走马观花似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校长用手势打断了。
这只是个过场,最终结果是拿文凭。校长示意她倒了一杯热水,他接过杯子时小指头趁势在她手背上敲打了一下,然后朝林夕阳意味深长地一笑。他放下杯子,闪身进了洗手间。
昏暗中传过来的暧昧的笑像一条耷拉在身上的毛毛虫,让人浑身直起j皮疙瘩。林夕阳赶紧喝了一口水,感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磕碰了一下她的牙齿,粗糙的茶叶上稳稳地坐着一个还没有泡软的罗汉果。她在罗汉果的多次撞击下,头脑逐渐清醒了。
哗哗的水声混合着歌声从洗手间里有节奏地传来,老家伙竟然忘了关门,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关,关门太琐碎了。林夕阳开始坐卧不安,她想急切地从这里逃逸出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定要握紧方向盘的两只手,要按自己设定好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走下去。
校长一丝不挂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他嘴里哼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要得意地把这首歌哼完,这可是他最拿手的好戏,每次在关键的时候就露一下脸。自从当上校长后,他从来没有失过手,他对眼前的猎物信心十足,多年的成功经验告诉他,她已经坐稳脚下的位置,还在积极地求上进。如果她想进一步往上爬,必须借助外界的力量,而他就可以给她提供这种的力量,这就要看她怎么施展她的能耐了。
校长的脸上挤满笑容,他等着这个女人使尽浑身解数去激活他身上的每一个零件,把他身上的零件一个个拆下来放在高温下烹煮,让它们在月光下尽情地舞蹈一番,然后再把它们组装好,他要是尽兴了,那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坐上时代的车轮在地球中心飞速旋转。他说,你上次说一个安全套就可以解决,我们可以省略这道工序,直接开始。
林夕阳喝完水,刚一抬头,赤ll的校长把她吓得尖叫起来,一p股重重跌倒在地板上,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倒立起来,她惊恐万状地看着朝她一点点近的校长。那一刻,她突然间镇静了下来,想即便是死,她也不能让他的y谋得逞。
林夕阳的举动引起了校长的强烈不满,但他很有风度地克制住了自己,这是他久经沙场训练出来的,要不然这几年的领导就白当了。他及时改变了策略,停止了主动进攻。他把笨重的身子砸向床,床在他的重压下在空中兀自弹跳起来。校长的身躯跟着床在空中弹跳了很久。然后,他把头转向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由于把双排扣扣死而露出纤细腰身的女人,他咂咂嘴,过来,你干吗还站在那里。
赶紧穿上衣服,你知不知道你的r很丑。林夕阳气得浑身筛糠一样地抖动,眼睛愤怒地盯着校长。
校长的脸逐渐变成了酱紫色,他轻蔑地看着在他面前抖成一团的女人,舌头啧啧地发出一连串令人难受的怪响,以此来表示他连续不断的蔑轻。他的表情让人丝毫不怀疑他面前站着一个不合时宜的怪物,这头怪物正在撩拨他,激怒他。蔑视了很久,舌头有些僵硬了,他扬起头,目光正好从高处轻而易举地落在女人身上,像看着一个裂开了一道口子的垃圾袋,袋子正在往外冒腐烂的酸水。几句他控制了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从舌尖上如热浪一样翻滚出来,他慢腾腾地说,听说你搞了一个大学生?
林夕阳感到自己千方百计掩饰的伤口被人晾出来了,一把冰冷的刀子在上面突兀而放肆地切割着。她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校长。
你那样做毫无意义,他根本不能给你带来什么。校长毫不掩饰他的鄙夷,当着她的面把他的假牙晾出来。现代人还是现实点。
请你闭嘴。
他说,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像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校长的话刺激了这个浑身发抖的女人,她跳起来,准备趁此机会冲进洗手间,但她还没来得及迈动双脚,就被校长严厉的声音喝止住了,你干什么去?
我去照照镜子。林夕阳转过身,厌恶地看着床上那条虫子。她说,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看看我现在有多难看,是不是看着像厕所里的蛆虫一样恶心,能把人活生生地恶心死。
你还真照啊。校长的大手掌坚定地朝她挥过来,过来,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你的前途在我的手里,除非你想亲手毁掉它。
林夕阳看着他,她没有动,也不敢动。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一会,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都是致命的关键,尽管都和她的前途紧密相关,但林夕阳现在思考的,却还是可笑的精神和r体问题,前进一步粉碎了她的r体,但挽救了她的事业,后退一步可能会毁掉她目前的事业,但绝对牺牲了她的r体。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对她来说,要是能两全其美就好了,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明显地感到,作为交易的r体摆在面前,闭上眼睛很容易,但实施起来怎么就那么困难啊。昏暗的灯光下,惨白的床单发出刺眼的光芒。她试着闭上眼,脚艰难地朝前跨进一小步,她惊喜地发现闭上眼睛走路其实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沉重,它可以把视线之外的一切东西都阻隔起来,房间里空无一物,这样交易就很容易在黑暗中达成了。但在跨出第三步的时候,她被床的一只脚绊住了。她软弱地歪倒在地上,这一歪倒几乎明白无误地显示出,躺在床上的男人失败了,尽管他已经踌躇满志地张开了双腿。
林夕阳站起来拔腿就想跑。但校长不容许自己失败,他从床上腾地一下弹跳起来,一只大手掌就势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像一只坚硬的金属手铐,铐住了一个正要逃跑的女人。
这时候的校长更像一头犟牛,他已经失去了控制力,非要把脚下的土地犁开一条缝不可。他把林夕阳拖到床上,配合自己的四肢钳制住女人不断扑腾的翅膀。他知道,再较量下去,女人终究不是他的对手。他看着身子底下拼命抵抗的女人,这个裂开口子的垃圾袋开始往外直冒垃圾了。两个人在黑暗中发出背道而驰的声响,这响声就像两条皮鞭抽打着寂静的黑夜,把黑夜的宁静与美好搅得昏天黑地。
林夕阳拼命反抗,她闻到了酒气,整个房间膨胀着校长口里喷出来的酒气和他毛孔里散发出来的老人气。林夕阳发现自己逐渐处于弱势,积攒的力气被一点点地耗损了。她把头撇向一边,在绝望闭地上双眼的那一刹那,突然惊讶地发现每个窗户都敞开着,从d开的窗口s过来几双色迷迷的眼睛,那些在黑暗中闪着恐怖寒光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林夕阳对着黑糊糊的窗口拼命叫起来,她往外使劲推着校长沉重的r身。校长瞅着空隙看了看窗外,突然讪笑了一下,他喘着粗气说,这没有什么,让他们看吧。林夕阳哭起来,身体怎么也不配合。校长恼火了,他嘟哝着,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想看就看吧,让他们都羡慕我。他已经被这个女人撩拨得晕头转向了。他出门时吃了一整粒伟哥,为了这一刻他等待了很久,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次准备好好大干一场,不大干一场他就觉得太亏了。他打定主意,一定把施舍给她的好处加倍地赎回来。但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对这个已经俘获到的猎物绝对不能再掉以轻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次侥幸逃脱。
林夕阳夹紧两条腿开始对身上的r身进行捶打,她艰难地抬起脚尖,踢他的p股,边踢边哭,两只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