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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1 / 2)

那个钢环虽是粗如儿臂,但因内藏暗锁,不是全部实心,此时已发出啪嘲之声。


破贪大师叹道:“曹施主一身武功,世上罕见,贫僧这回当真心服。”说时,缓缓移开数尺。


话声未毕,蓦然头上一阵风响,曹大鹏觉出不对,忙忙收回真力,目光扫处,上面一片乌云,已压到头顶不及两尺之处。


这片乌云范围甚广,连捆住艾莲溪那根石柱也在笼罩之下。


他怒喝一声,双掌齐飞,左掌击向头顶那片乌云,右掌直取数尺外的破贪和尚。


破贪大师袍袖一抖,从袖影中发出一掌,竟是少林手法“金豹露爪”之式。


“曹大鹏一滑步,已欺近两尺,掌势化直击为擒拿,手法极其诡异神速。


破贪和尚全神应付,掌心一发,发出一股潜劲,跟着也变招换式,在这转瞬之间,方尺之地,施展出大擒拿手,扣、拿、擒、攫,连用四种手法。


这大擒拿手原是少林绝技,纵是武林普通之人施展出来,也极具防身克敌之妙,如由功力深厚之士运用,更加威不可当。


曹大鹏手法虽是诡异无比,功力绝高,但一则对方心思镇密,用大擒拿手对付,同时功力奇高,三招两式之间,根本无法克敌制胜。


二则他适才运足真力去拉毁钢环,而在变生仓淬中收回真力,疾攻敌人,真力不甚调匀。三则头上那片乌云下压之势极快,他左掌一击之势,本甚凌厉,但那片乌云似乎不受影响,依然疾压下来使他心神大分。


有此三个缘故,他一身武功只不过用出六七成来。不但无法伤敌,这时连遁出乌云笼罩范围也就更加办不到。


那片乌云刷地疾降下来,把石拄、曹大鹏和破贪大师一齐盖住。


曹大鹏双手一撑,这才发觉这片乌云,敢情是一张极为巨大的软网,网内附着无数锋利小钩,一下子已搭紧他全身,此网质料奇特,有些是黑色金属小环,有些却是乌光闪闪的粗丝合拧而成的小环,密密互相扣住。他暗运真力忽捏忽扯,却无法动得此网分毫。


再看那破贪大师也是用双臂撑起面前的黑网,不动也不试图从网中脱身。


曹大鹏心知这等天罗地网,既是专门对付高手,必已设计周密,越想试行逃出越发糟糕,便沉住气,突然仰天长啸一声。


破贪大师冷冷道:“你要叫同伴相助么?本寺三大护法正在等候各位大驾光临。”


曹大鹏冷冷道:“十余年前名震秦晋的一雕三熊,今日居然托迹佛门,干起这等暗算人的勾当。我真有点儿不明白,凭你一雕三熊当年横行一时,听说你武功更在陇外双魔之上,何故忽然变得如此没出息起来?”


破贪大师愣了一下,双目闪动出奇异的光芒,似是后悔,又似是追念起当年的威风。


歇了一下,曹大鹏冷笑一声,不绝于耳。他忽然厉声道:“贫僧十多年来当真归依我佛,断绝尘缘。我敢作敢当,哪须仰仗佛门。


今日我既把十余年戒行毁去,以后便恢复昔年面目,重出江湖,可惜你已无法瞧见。


殿外忽地有人厉吼一声,道:“公子,你在哪里?”


曹大鹏冷冷道:“蠢才,还用得着再问。”声音虽冷,但一直传出殿外。


破贪大师忽地洪声道:“重光小心后面角门。”


殿角暗影中突然跃出一个胖大和尚,手提精光闪闪的戒刀,守住与殿外语声相反方向的门户。果然一条人影恰恰飞进来,他大笑一声,道:“大哥真要得,这斯竞想偷袭。”来人闷声不响,在他话声未歇中,手挥铁杖,急抡猛扫,来势凌厉异常。


那边门户也飞纵出一人,却是个独臂大汉,手中握住一柄狼牙棒,棒上狼牙寒芒闪闪。


这独臂汉子方一冲人,也被另一个和尚拦住,这和尚也是手持戒刀,身材胖大,竟是那个押永德禅师到井室去的重生和尚,两人要时战在一起。


偏殿中地方不大,前后门户间多了两对人虞战,便觉得地方不够用。


那独臂汉子棒沉力猛,招数精妙异常,眨眼间已攻守了十招之多,其中有三四招特别凌厉凶猛,完全是一派放手大攻力迫的路子,其余的招数则攻守兼有,是以行家一望而知这独臂汉子的棒法路子甚杂。


重生和尚一把戒刀舞出满空精光,浮腾往来。凡是抵挡对方那几招特别凌厉的棒法时,所用的招数,均是用正宗少林寺的元敌神刀。


其他的招数却又变了路子,行家眼中分辨得出乃是揉合少林武当等派的精奥招数。加上功力十足,人刀时时合一,看来竟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黑暗中蓦然飞出一条人影?破贪大师又喝道:“先把玄云网揭起。”


那条人影一纵出来,竞自疾扑向手持铁棒的中年汉子。破贪和尚后来喝声又起,那人突然坠落地上,正是那重回和尚。


只见他犹疑一下,左臂一振,一道银光电掣s出,疾取那中年汉子。


破贪大师方自哼了一声,却听重光和尚厉声道:“这斯太以辣手,老二快来。”


重回和尚低吼一声,抡刀扑去。这时那中年汉子已把重回和尚s来的银光一g击落尘埃,却是他们左手套着的五枚银环之一。


重光和尚乘他分手之际,急攻数刀,跟着重回和尚已到,挥刀疾击。这两个和尚武功俱强绝一时,双刀一合,威力陡增,转眼间已把那中年汉子迫到门边。


曹大鹏生似丝毫不为那中年汉子担心,冷冷笑道:“老雕啊,今宵你吃不成我这颗大鹏心了。那三头恶熊怕想拔你的毛,吃你的r呢破贪和尚自然也看出情势变得不对,沉寒着一张瘦脸,不做一声。


那中年汉子退到门边,尚无反攻之力,只急得他晰嗜一叫,陡然运足十成真力,铁g横抡出去,一招“玉带围腰”,凶猛绝伦。


重光、重回两名凶僧攻势稍挫,却见对方铁g疾收,横持胸前,蔓然向前力推出去,呼地一响,那支铁g竟然脱手推飞出去。右边的重回和尚狞笑一声,戒刀挥处,轻轻巧巧地把那支铁g挑上半空。


左边的重光和尚乘隙疾进,一刀劈落。


中年汉子左手一架,竟然银光耀目,说得迟,那时快,重光和尚的戒刀劈落在他手上,发出极为响亮的金铁交鸣声。


那中年汉子一直闷声不响,右手一挥,银光起处,架开重回和尚从右边攻来的戒刀。


这时对面两凶憎才看清这中年汉子左手的银光乃是一面径尺大的银盾。右手是把银剑,比普通之剑短得多。这两样兵器都藏在襟下,是以早先没有瞧见。最令他们惊骇的,便是此人亮兵器手法之快,平生罕见。


这中年汉子左盾右剑,连发数招,反把两个凶僧迫退数步。


曹大鹏冷笑道:“老雕可曾瞧见,他看家本领现在才使出来。”


他们这一战到底结局如何,目下还难逆料。而破贪和尚却利用这等胶持形势,想自行脱出玄云网,此网乃他设计制成,假以时间,当能脱身而出。


曹大鹏分析出形势不妙,登时双眉大皱。


又过了片刻,破贪和尚已差不多把身上利钩完全抖开。


曹大鹏突然冷冷喝道:“老雕别动,如若不听劝告,我立刻命他们罢手,等那三个凶僧先除掉后患。”


破贪和尚眼中s出恨毒的光芒,但果真停止动作。歇了一下,y声道:“那是玉石俱焚的下策,你估量估量着。”


话一说完,便又开始行动,曹大鹏一想不错,这三个凶僧如能腾出身扑过来,定必乱刀齐下,连自己也一块儿所死。可是让破贪和尚脱因的话,三名凶僧再不敢不遵从他的命令,自己也非死不可。


眼见那破贪和尚已全部弄开利钩,用双臂托起玄云网,开始一点一点向外移动。


曹大鹏急得一身冷汗,却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


眼看那破贪和尚再移开数尺,便可脱困。曹大鹏冷笑一声,道:“他既不怕玉石俱焚,我又何惧之有?”说罢双臂一振,用力扯拽那玄云网。


他运的是内家真力,非同小可,破贪和尚正在小心翼翼地向外移。听他说什么“玉石俱焚”的话,还以为他当真要命手下停战,心中方自着急,冷不防那网一阵大震,不但复又卷勾住全身,还险些儿跌倒。


曹大鹏冷笑道:“你想独自出网么?可没有那么便宜,咱们叫做一网打尽。”


破贪和尚嘿然冷哼一声,突然双臂一振,防地裂帛一声过处,只见他上半身衣服已如无数蝴蝶般片片飞起,那玄云网也振起数尺。


曹大鹏用力一抖黑网,只见那和尚手脚好快,趁着玄云网离顶而起之际,腾出双手,奇疾无比地摘开被下面那截玄云网上利钩勾住的数处要紧地方,然后扑倒地上,疾滚出去。


裂帛声响处,这和尚浑身精赤,只有那条内k,还剩了一半遮住前面那截不文之物。若不是他早先及时摘开下身前面的利钩,此刻非变成一丝不挂不可。


但这般形状也就够瞧的了,头是光的,上身也是光的,p股也是光的,底下腿以至脚板无不光脱脱的,露出一身白r。再想想他早先那等法相庄严,如不是亲眼目睹,决难相信这个光身怪人,便是本寺住持破贪大师。


破贪和尚这一脱困,宛如蚊龙入水,猛虎出押,威风凛凛地大喝一尸。


曹大鹏暗叫一声我命休矣,眼光一转,忽见一个白衣女人站在门口。


他定睛一看,竟是日间到客店报讯的白衣美人,不觉一怔,但因她没有进来,不知是何心意,自己可不便出声求救。再说那破贪大师武功极高,重光、重回两名凶僧也非俗手,她纵然进来,只伯也无济于事。


门口站着的正是上官兰,她来到门口之时,正是破贪大师脱因而出之后的一刹那。她一眼瞧见一个浑身精赤的大男人,心头泛起羞超之心,是以立时止步,站在门口。


那边厢的独臂汉子暴声大叫道:“小人无能,愧对公子。请公子看着小人和这凶僧同归于尽。”


曹大鹏厉声道:“且慢自寻死路,你支持到几时就是几时。”


说时那独臂汉子已因屡次分心,落了下风,三凶僧中武功最强的重生和尚那柄锋利无匹的戒刀,在左胸肩背等处划开三四道口子,鲜血直冒。


上官兰清啸一声,飞身入殿。重光、重回两名凶憎一瞥之下,已发觉这白衣女子身手绝高,不约而同地萌生恶念,双双把左臂一振,两道银光疾s出去,但不是袭击上官兰,却是疾袭曹大鹏。


曹大鹏身困网内,无法闪避,只好一咬牙,向左倒下。但身躯被玄云网绊住,只倒下一半。砰地响处,一枚银环已击中他右胸上的天池x上。他暖了一声,双目一螟,浑身皆软。


另一枚银环无巧不巧,擦过曹大鹏身躯,笔直打在艾莲溪身上。


艾莲溪本来闭目昏迷,此时忽然大叫一声,睁开双目。转眼间连喷六七口鲜血,双目光华渐散,头颅也乏力地缓缓垂下来:’上官兰连听两声惨叫,心中怒极,身在空中之时,已拔出长剑,俊然身剑合一,疾s下来。


此时她虽然怒极,可是仍然不想和恶形怪状的破贪大师缠上,剑光如虹,直取重光、重回两凶僧。


这一剑使的是玄y十三式中的“黑狱犁田”之式,招数妙绝人寰,加上她近年苦修正宗达摩心法,内力突飞猛晋。可说得上是内正外邪兼集于一身,又皆是正邪两派的顶尖绝艺,当真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剑光一降,剑花乱洒出去。


重光和尚惨叫一声,左臂已吃上官兰长剑过处,整条卸了下来,鲜血泉涌。


重回和尚幸而站得稍后,不是首当其冲,却也大吼一声,纵身急退,原来手中戒刀又吃上官兰一剑震上半空。


中年汉子和独臂大汉忧喜交集,精神大振,力攻强敌,气势如虹。


上官兰一跃落在曹大鹏身边,伸手一把腕脉,便道:“你们放心,他只是受伤……啊,艾莲溪也未死呢……”


破贪大师忽地大喝道:“咱们暂退……”喝声中一连劈出两掌,把中年汉子迫退两步,便自纵走。重回和尚也抱起重光和尚,退出殿外。那边重生和尚走得更快,呼一声出了殿门。


谁也无暇追赶他们,急急来救曹大鹏,三人夹手夹脚把玄云网扬起,将曹大鹏拉出来:上官兰过去解救艾莲溪,谁知他双手扣的是内藏暗锁的钢环,一时弄它不开。


艾莲溪两边口角都群潞流血,上官兰转到正面,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一阵掺然,长长叹了口气道:“他没救了……”


艾莲溪忽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转动一下,吃力地道:“你也……来了……”


上官兰怔一下,道:“是的,我特地来看看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怜悯之情,因此特别娇柔悦耳,甚是动人。


那边曹大鹏被手下两人刚刚救出玄云网去,听到她的话,都不约而同地朝上官兰这边望了一眼。曹大鹏一挺身,强忍内伤,当先向殿外走去,那中年汉子及独臂大汉都跟了出去。


艾莲溪又吃力地道:“我的秘密……在书童……身上……请你说到这里,忽然咽住,喉头响了几声,忽然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然后头颅垂下,竟然死掉。


上官兰叫了几声,伸手托起他的头颅,只见艾莲溪那张俊面变得十分蜡黄,双目已螟。


她失措地松手退开数步,怔怔想道:“这人日问还和我有说有笑,调倪潇洒,但此刻却已长弃人寰,永远不会说话和不再动弹了,啊,难道人生便是如此!”


她长叹一声,转身走出这座偏殿,只见那独臂汉子独自站在院中。


独臂汉子见她出来,便上前躬身行礼,道:“敝主人命小人留下,伺候姑娘……”


他本来尚有话说,但一见到上官兰美丽的面上,笼罩着一股动人心弦的忧郁神情,突然为之住口,垂手恭立。


她挥手道:“你设法把艾莲溪的尸身解下来,搬出寺外好么?”


独臂汉子低应一声,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道:“这事交给小人,姑娘你保重玉体为要,请先到寺外等候小人如何:“


上官兰觉得这主意不错,瞧他一眼,便先走出寺去:她在塘边徘徊一阵,塘面上现出几点倒映在水中的星光,倍增一种凄清的气氛。


那独臂汉子眼中的温柔神色,使她觉得甚是奇怪,同时心头也渐感温暖,心想人生虽然十分虚幻,忽生忽死,但到底仍有可爱之处。


像那独臂汉子面貌这等狰狞可怖,可是他的心却仍然具有丰富的善良的感情,使得人生为之美化和充实。


等了好一会儿,一条人影跃出寺来,却是那独臂汉子。他那软垂的左袖卷着艾莲溪的尸体,轻如无物般疾跃过来。


“他的尸体如何处置法?尚请姑娘赐示。”


“那就麻烦你找个地方,把他埋葬好。”


独臂汉子道:“如果不拘什么地方,那林中倒有一个现成的土坑。”


她点点头,道:“当真有烦你了,我还未请教你的大名。”


独臂汉子道:“山人姓吕名声,江湖上的人因我长相骇人,故此送小人一个外号……”


上官兰忽然c口道:“你的外号是独臂野豺,对么?那么曹大鹏就是无情公子张咸的化名了,另外那个不出声的人便是地哑星君蒋青山。”


独臂大汉怔一下,道:“姑娘知道得真多,敝主人正是人称无情公子。”


两人说时已向林中走去,上官兰道:“想不到无情公子张咸会隐遁在这小城市井之中,他的一身武功,冠绝一时,更想不到会遭了暗算。——


独臂野豺吕声道:“姑娘你贵姓大名,怎会知道得如此之多?”


上官兰道:“我姓上官,你家公子当年在碧j山上,当着天下群雄和宫天抚较量武功,武林中谁不知道这件事。”


吕声道:“这就是了,可是……”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地哑星君蒋青山一向不为江湖所知,这位姑娘如何又能知道?正想询问,但又因她对公子与及自己都有解围之恩,不便无礼深话,便把话忍回腹中。


前面有个土坑,上官兰点亮火折,察看一下,便由独臂野豺吕声把艾莲溪的尸体故入坑内。然后把坑边的泥土报落坑中,不一会儿工夫,便已填平。


“请问姑娘,此处可要堆成坟墓,或者树块石碑之类的标志么?”


她摇摇头,忽然话不对题地道:“大地上的泥土,已曾掩埋过多少英雄美人的遗体。只这么薄薄的一层,便已幽冥路隔,永远在世上消失。”


吕声忽然也感染到她的哀伤,因为她的哀伤并非仅仅限于对某一个人的悲悼,而是对生命的感叹,对命运的……


只见上官兰姿态美妙地蹲下去,抓起一损泥土,然后起身用一方小巾包起来,放在囊中,轻轻道:“日后我如查出你的来处,这包泥土便交给你的家人。n走到江边,吕声忽然问道:“上官姑娘,还须小人伺候么?”


上官兰道:“‘不用了……”脚尖点处,身形飘飘飞起,隐入黑暗之中。剩下吕声站在江边,但他却露出奇怪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这时上官兰依然施展脚程,不一会儿已踏入锦屏山内,经过那座高巍的道观之后,穿人疏林。


那青草古寺依然一片平静庄严,不过大雄宝殿上似乎s出灯光。


上官兰疾纵过去,踏入山门,只见大雄宝殿内燃点着七八支粗大的红烛,分c在殿内角落中,因此把大殿照得十分明亮。


但殿中却俏无一人,她觉得奇怪,心想早先出寺之时,殿中并无烛火,何以如今忽然点起?而又没有僧人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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