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就笑了起来,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去窗户那里坐坐,你继续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户旁,实际在想逃跑的路线,她不能一直这样跟着邬相庭,跟着邬相庭,她会回到芍金窟,继续当她的花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成为邬相庭的一门小妾,然后等邬相庭有了正妻,正妻还不第一时间弄死她,这点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还顺了点邬相庭房里的首饰,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饰当了,换的钱可以成为路,她就可以去西南找兰铮了。
霜霜很认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线,完全忽视身后的人,邬相庭坐在桌子旁边,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转深,随后就悄然掩盖住了,重新低下头。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过来,若霜霜这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邬相庭用她方才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喝完了。
不过,霜霜没有回头。
等邬相庭轻咳了两声,霜霜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视线,回到了邬相庭的身边。她重新穿上披风,戴上帷帽,跟着邬相庭走出了雅间,在下楼的时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邬相庭脚步一顿,看着她,“怎么了?”
霜霜咬着唇,然后小声地说:“我要去更衣。”
邬相庭看着她,那瞬间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问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装出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
“那我在这等你。”邬相庭轻声说。
霜霜随便点了下头,就匆匆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是去茅房。霜霜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就照着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线跑了。
她怕邬相庭捉到她,几乎是全力跑着,跑到一半她进了一家成衣铺,不一会她换了一身出来。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着左右,现在邬相庭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邬相庭没有办法在码头久停,她下船之前听说了,邬相庭的船只能停到下午酉时就必须要开走了,她只要撑过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过了,她能去的地方,头一个就是客栈,但她能想到,邬相庭一定会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旁边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身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抬腿走进了戏台子里。
霜霜用一只首饰换来躲在戏楼的机会,她藏身在后台,因为害怕邬相庭发现她,霜霜干脆还换上了戏服,她坐在最里面,头都不敢往门口那边看,戏台子的老板跟那些表演的戏子打了招呼,故而那些人进来只是好奇地偷看霜霜几眼,倒也没有上前搭话。
霜霜的心跳得很快,她这里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戏台子传来的唱戏声,这个戏台子生意不是很好,平时看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她方才听到几个人在说,唱完这一阵子就准备换了地方呆了,在这里唱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她低垂着头,因为紧张,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指缠绕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重复了多久,霜霜有些困了,她从坐姿变成了趴姿,唱戏声模模糊糊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倒成了催眠曲。
她阖着眼,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那日她穿了一身白底绛红色芙蓉花纹的锦袍,腰间是烟雾色的腰封,臂弯处挂着的是同色芙蓉花纹的轻纱。她头上的步摇是太子哥哥特意从南方给她寻来的。那一日,她是天之骄女,所有贵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嘉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
霜霜突然惊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寒,那寒意仿佛一下子侵入了她的骨头之中,生生把她冻醒了。
外面的唱戏声已经停了,霜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再度跳得很快,甚至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