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然替顾德明针灸完毕,穿过庭院和雕花房廊,轻轻敲了敲顾轻音的房门。
门虚掩着,半晌无人回应,待要出声询问,他看到一名圆脸微胖的粗使丫鬟,提着两个空木桶从里面出来。
宁非然这阵子每天都来,这丫鬟认得他,便向他行了一礼,告知顾轻音刚离开不过片刻,让他在这里等候。
宁非然颔首,待那丫鬟走远,他便推开了房门。
清甜的熏香夹杂着沉沉的药味扑鼻而来,他不是第一次来,往里走了几步,一转身,便看到一扇织锦的绘屏风,屏风后水汽蒸腾,白雾袅袅。
顾轻音开始用他开的药方浸在热汤里沐浴,宽大的浴桶中,各种药材漂浮在水面上,铺了满满一层。
宁非然在浴桶边站了一会,清亮通透的眼眸一动,忽然,他将右手食指伸进口中咬破,鲜血即刻涌出。
他将指尖垂在浴桶边缘,任由鲜血滴入水中。
鲜红的血液落入暗沉的水里,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宁非然用力掐着指尖,像是怕血不够似的,不停挤压着。
他站了很久,鲜血也流了很久,直到他面色都微微发白了,才用一块方巾按在指尖上止了血。
顾轻音和碧秀回到院落中,正看到宁非然静静立于门前。
“宁太医?”顾轻音唤一声。
宁非然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顾大人昨日受惊,老夫人特让我前来探望。”
“宁太医有心了。”顾轻音侧身,将宁非然让进屋内。
她相信母亲并未对宁非然言明,只是担心她罢了。
宁非然放下药箱,要替她诊脉,她虽觉多余,但拗不过他的坚持。
当宁非然修长的指尖搭上她的手腕时,她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她诧异的看着他的手,皮肤苍白,几近透明,青色的筋脉清晰可见,触手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