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几秒钟,他又猛然想起,那人不会追来,自嘲般笑了笑,邝献伸出了手,按亮了键。
电梯开始下降了。
邝献靠着冰凉的电梯,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真的不清楚,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的有发生过。
应该是梦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事情?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穿越那么多的世界,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一定是他太过渴望,做的一场漫长又清晰的梦罢了。
一定……是这样吧?可是,如果呢?如果是真的呢?言言今天一直都在偷偷看他,以前见面他从来没这样,这是不是代表着,那些事情不是梦?
邝献无比纠结,他茫然看向电梯内光滑的墙面印出他无措的脸,仿佛看见了当年站在福利院门口的那个自己。
邝献是个孤儿,他有一段灰暗的童年,不,应该说,在遇见白言一家人以前都很灰暗。
他是他妈意外怀上的,还是那种狗血的“酒吧一夜/情”梗,父亲是谁他妈并不知道,而也因为他这个意外,他母亲错过了嫁入豪门的机会。
是的,当初他母亲有一个家境很不错的男朋友,并且打算结婚,可那一天两人吵架,他母亲就跑去酒吧喝酒,结果有了他。
他母亲以为怀的是自己男朋友的孩子,却没有想到两人要登记结婚那天,男友的母亲说孩子生下来确认过是他们家的孩子才能结婚。
这本来就是种质疑,他母亲心里有鬼便一直在男友耳边吵吵闹闹,男人听得烦了听得久了便也开始怀疑起了她。
到孩子出生那天,那男人就迫不及待地验血了。后来,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孩子一生下来,母亲就有责任和义务将他养大成人。可邝献,却作为他母亲最不愿意存在的方式存在了,从小就受到了来自最亲的人的虐待。
直到附近的邻居报了警,将他母亲送进了监狱,邝献才从那个叫做“家”的地狱里逃出来,当时,他只有四岁。
没过多久,母亲在牢里染病去世了,他被送往了当地的福利院。
他在福利院一直待到了成年。原本因为他的长相和成绩,他被许多家庭领养过,可他常常沉默寡言,孤僻冷漠,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爱不起来,就算被领养了,也会被送回来。几次之后,他自己也不愿再接受领养了。
十八岁,他高三,也正式成年了,他成绩很优异,一直接受着一位慈善人士的爱心款读书。
离开福利院时,他问院长要了那位一直给他资助的慈善者的联系方式。
院长以为他是去道谢,便给了他。
然而,邝献捏紧了写着那串数字的纸张,心中半点感激之情也没有。
他先用公用电话打通了那串号码,之后,他说他要去登门拜访。
邝献知道,自己独自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他一点也不怕,去了,要么没事,要么大不了就是个死。无所谓!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天夏日炎炎,邝献一身旧衣服被汗打湿了一半,他得省钱,可那户人家住的地方公交车又到不了,他只好到最近的一站徒步而行。
到了那家人门口时,邝献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他犹豫又磨蹭了一分钟后,还是按响了门铃。那门很新,看起来就像需要一千多块的防盗门,他小心翼翼,没有给人弄脏。
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是比他矮一个头的男孩子。邝献发誓,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白嫩的一张脸,眉眼间是稚气未退的青涩,唇红齿白的,模样像个洋娃娃似的。
他说:“你找谁?”
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