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吴浩正在跟手下的子公司老总们开会,手机震动起来,吴浩低头一看,钱素素打来的。吴浩没接,于是钱素素每隔一分钟就拨一次,手机在桌上跳动个不停。谭震不悦,皱起眉头看他。吴浩把手机关了。
会议结束,吴浩给钱素素打回去,钱素素抱着电话就哭上了:“阿浩,呜呜,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欺负了,你快过来啊,我们都在郑强酒吧这呢,就等你了,你们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打死那丫的。”
吴浩顿时脑子嗡嗡作响,看来钱素素是为了郑强争风吃醋跟哪个女人打架了——这女人可千万别是杨佳佳,叫他去助拳。
钱素素还在电话里哭,吴浩脑子里出现了一条链子,上面从左到右串着5个人,三男两女:最左边是他,吴浩,钱素素的相好,然后是钱素素,然后是核心人物,帅哥郑强,再然后是另一个女人,最右边是另一个女人的某个男相好。
吴浩赶紧理了一下里面的逻辑关系:钱素素为了郑强跟另一个女人打起来了,他和另一个男人现在要为这两个女人去决斗情场,谁打赢了,他的女人就可以独占郑强这个大帅哥——真是个了不起的战利品啊。
吴浩忍着头皮的阵阵发麻说:“素素,我不会打架,你另找别人吧。”说完,赶紧再次关机,同时吩咐自己秘书,钱素素的电话不许接进来。
吩咐完,吴浩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over(结束)了,也就丢开手没再去想它,没想到下午陈昊来办公室找他了。原来钱素素被打不是为了郑强争风吃醋,是为了她那个男朋友徐志诚争风吃醋。
事情是这样的:钱素素今天本来有个排,她一大早就过去了,但是排临时取消,她又回家去,来回总共也就那么34个小时,却把徐志诚跟另一个女孩堵床上了。钱素素大怒,冲上去抓打那个女孩:“婊子,你敢跟老娘抢男人,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臭b,看你今后还跟哪个男人睡觉…….”
那女孩不甘示弱:“钱素素,你这个贱货,志诚早不要你了,看见你就恶心,你还缠着他不放,没人要的烂货…….”
两个女人在床上扭打成一团,本来是势均力敌的,但是钱素素被那个女孩一脚踹开后,忽然想起打徐志诚了——她咋把他给忘了呢?于是钱素素转身向徐志诚扑过去,拳头雨点似的落到他身上: “徐志诚,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吃软饭的杂种,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还带别的女人来睡我的床……”
徐志诚本来是叉着两手看两个女人打架的,反正没他啥事,钱素素这么一扑过来,身上这么莫名其妙挨了几下,徐志诚开始发火了,抬手就扇了钱素素几个耳光:“滚开,死女人。”
钱素素为了保持身材,吃得很少,没几分力气,身上也没几两碎肉,被徐志诚几个巴掌顿时打晕了。她定了定神,发出像母猫般的一声怪叫,顺手抓到什么就往徐志诚乱扔,她那家里正好东西也多,一时间房间里小东西乱飞,徐志诚搞不清楚砸在自己身上的倒底是什么秘密武器,好在也不怎么疼,干脆也不躲了,上去就左右开弓的抽钱素素,直到把她打够了,自己也抽爽了。那个女孩高兴得在床上又蹦又跳,给徐志诚加油……
陈昊坐吴浩办公桌对面,好不容易把事情讲完了:“这次钱素素真是吃了大亏了,他们两个人合起来打她,把她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在没伤筋动骨,问题是,脸上有几处打破了,她估计半个月内都别想上班了。”
吴浩又好气又好笑,拿着一支笔随意在手里转着:“行,我给她生活。”
陈昊说:“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个。钱素素气不过,一定要去把徐志诚暴打一顿出气。”
这下吴浩想起来了:“对,早晨她跟我说过。陈昊,你不会是来拉我一起去打人的吧?这活我干不了,你另请高明,比如,郑强。”
陈昊摇摇头:“她早叫上郑强了。他们已经去过徐志诚住的地方了,但是徐志诚不在家。他们打算今天晚上再去找他。我来找你,是因为郑强带了好几个手下去,我怕出人命,特意叫上你一块去,必要时好拦一下,他们下手本来就没轻重,钱素素在旁边一加油,别真铸成大错才好。”
原来陈昊来是这么个目的啊,吴浩强忍着心头厌恶:“陈昊,我觉得这种事应该由警察来处理。这种是非之地,我是不会去的,我建议你也别露面,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陈昊愕然:“吴浩,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钱素素,是,你是跟她没关系,但是她多少算你一个朋友吧,郑强,他也算咱们一熟人吧。你就这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知道把自己撇清?”
吴浩脑子转不过弯来:“什么叫没人情味?他们如果打人致伤致残,甚至致死,那就是故意人身伤害,这是刑事罪,我不把自己撇清,我难道去凑热闹啊?别说我不应该去,她自己都不应该再去找那个徐志诚。不就是自己不长眼,捡回家个垃圾,最后吃亏了嘛,那还不赶紧自认倒霉,下回长点记性,报复个啥啊。这种事,说实话,说出去都丢脸。”
陈昊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吴浩,你不喜欢钱素素,你瞧不起她。”
“这跟我喜欢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我觉得任何人都应该这么处理。”吴浩心想如果这事发生在夏维头上呢?应该不可能吧,这不像她的性格为人。吴浩忽然意识到,如果夏维发生这种事,那自己就会对她的智商绝望,根本不会再爱她了。
陈昊想了想,语气放温和了:“吴浩,你跟钱素素不熟,也难怪你这么想,其实钱素素人特别善良,淳朴。她出身在一个特别偏僻的农村,家里特别穷,兄弟姐妹众多,父母还重男轻女,她可能连初中都没上过,就辍学帮家里干农活,十三四岁就跟哥哥们南下打工。身体还没发育就被一个村里的小混混凌辱,后来又同时被几个男人侵犯…….”
吴浩侧着头看着陈昊,不明白他想表达啥。
陈昊继续说:“好在她天生丽质,长大后,就当上了模特,但是也一直没遇到过真正对她好的人,所谓红颜薄命。她没受过多少教育,辨别能力也不强,那完全是因为她出身环境条件限制,是命运没给她机会发展,并不是她自甘堕落,难道这样的女孩不值得同情,体谅,爱惜吗?”
“嗯,她身世飘零,十分可怜。”吴浩口是心非的应付着,心里想:她身世跟今天被打有个毛关系啊?吴浩不明白家里穷,没读过书,长得漂亮跟被个垃圾男人打一顿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吴浩缺乏同情心,只根据事实下判断,对理由不感兴趣。陈昊对他说这些,根本是对牛弹琴。
陈昊还以为吴浩被自己说服了:“那你去不去?“
吴浩一愣,发现话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不去,而且我建议你也别去,而是给公安局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