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苞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圆鼓鼓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匆忙抱拳道,“你二人的不眠夜,俺就不打扰了,告辞。”
“唉——继业……”徐陵一怔,才要说明情况,张苞已经掀开帐帘急匆匆地走了。
“咳咳,劳烦元凯快起将他叫来,这……”徐陵一阵尴尬,赶紧打发杜预去将张苞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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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琳带领五千精兵藏于锅盖山中,亲自来到山崖高处的一棵古松下观察蜀军营寨,这里极其隐秘,又能将蜀军大营尽收眼底,就算在白天,山下的人也难以发现他。
溧水东岸的营寨足有三四十座,连成一片,各自相接,互为阵势,几乎没有破绽,再加上牵弘原先在土山上留下的两座营寨,被蜀军布置成了望台,更是防备周全。
子时过后,他从山上看到牵弘领兵偷袭,蜀军早有准备,甚至连点火光都没来得及冒起,就被蜀军杀败,落荒而逃,山顶上隐约听到喊杀之声。
此时的蜀军已经回营歇息,营寨中原本通明的火把渐渐熄灭,最后变成一片黑暗,只有大营四周的箭楼上还有稀疏的火光摇曳着。已到深秋,夜凉如水,冷风吹过山岗,松涛阵阵,山野中愈加寂静,乐琳坐在古松的一根树杈上,时而望着山下的大营发呆,时而闭目养神,一直等到四更时分,才有亲
兵将他从树上接下来。
“可都曾准备好了?”乐琳活动着筋骨,往山坳中屯兵之处走去。
“全军饱食完毕,整装待发!”
“好!”乐琳双目微凛,快步走下了山岗。
半个时辰之后,锅盖山东南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队兵马,此时弯钩般的银月已经坠落西山之下,天色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看到草木和远山的轮廓。
早已探好道路的士兵在前面带路,魏军五百人一队,前后分兵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浅滩之中。
左边是粼粼的溧水,河水涛涛,掩盖了士兵行动的声响,乐琳抬头看着不远处蜀军大营的轮廓,在稀疏的火光之下,宛如趴伏沉睡的野兽,毫无戒备。东南风正紧,乐琳再次低声传令,叫每个士兵检查自己的行装,保证每个人都带了干柴、火把和引火之物,昨夜在锅盖山中,士兵们又搜集了许多干柴,后面的人每人背
着一捆。
召集三名副将再次小心叮嘱一遍,乐琳挥手示意他们各带本部人马分散,以蜀军大营为目标,沿着溧水河岸,三人各带一千兵马呈扇形扑向了营寨。
剩余的两千精锐,都随乐琳上马,个个手持兵器,在夜风中神色冷峻,紧随士兵之后,只等火起,便趁乱冲杀进去。
面对十万蜀军,乐琳从未想过要以区区五千兵马便将其击败,他这次选了顺风口,只要能破坏蜀军的右翼便足矣。
随着一道火光悄然刺破夜空,乐琳的双目中也燃起了两团熊熊火焰,三队放火的士兵已经顺利得手,眼看蜀营三处火光冲天而起,乐琳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冷笑。“儿郎们,杀敌立功便在此时,随我杀!”乐琳一声大喝,长qiāng斜举向天,大喝声中,已经纵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