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凯四处眺望,良久之后,才蹙眉道:“这处水湾,因为水势平缓,来往于两郡的客商极多,平日船只颇多,水面上十分热闹,为何现在一条也瞧不见了?”
费恭愕然,无奈叹道,“大概是最近情势紧急,传闻夷人作乱,商队也不敢轻易再到定笮去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阻断前往月亮谷的道路。”
“如果要绕路到下游,至少要多出两天的时间,”吕祥皱眉沉吟,无奈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游过去了,不知费将军水性如何?”
费恭没来由地撇撇嘴,他自小就在江南长大,自然熟悉水性,但这大冷天的,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就算勉强游过去,又如何去见高定?
“这条江面宽阔,而且天气阴沉,远处大雾沉沉,只怕随时会下雨,”费恭皱眉道:“我们就算游过牂牁江,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若是中途遇上大风大雨,只怕危险。”吕凯微微点头,牂牁江河面宽阔,南中虽然很少下雪,但一旦风雨乍起,风浪极大,冷倒是不算什么了,但水中危险,也很难预料,江中怪石嶙峋,一旦被水冲撞,难保
不会撞上。
思索片刻,吕祥才说道:“如此只能沿江而下,江岸上也有不少零散人家,以打渔为生,应该能找到渡船。”
此时天空中浓雾愈重,已经看不到东边的江面,山风忽来,树梢在山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感觉即将下雨,几人急忙上马,顺着江岸向下游赶路。
往前又行了小片刻,远远瞧见前面出现一座茅舍,吕祥终于松了一口气,扭头过来笑道:“那里有一户人家,必定会有渡船。”
费恭点点头,打马加速,不多时便到了茅舍跟前,这是用竹子和篱笆围成的一座小院,院门前错落的大石头横七竖八,院子里的房屋正是典型的南中建筑。
这是一座简单的木楼,底下悬空,堆着一些柴草,有半截角楼的木桩还扎在河水中,费恭一眼就盯住了拴在木桩上的渡船,正随着波涛在水面上荡悠。
“屋里可有人在?”正在此时,吕祥已经冲着木屋内高声喊叫。
话声刚落,就见一名少年出现在门前,那少年皮肤黝黑,面容倒也清秀,身着一件青黑色的斜襟长衣,穿着阔口长裤,绣着简单的蓝白花边,正是夷人普通人的服饰。
少年脸上本带着笑容,看到四个骑马的人,不由吃了一惊,疑惑问道:“请问你们是要渡船吗?”少年的声音清脆,汉话说得倒也流畅,看来是长期居住在汉夷交界的地方,从小就学会了两种语言,一边打量着几个人,转头向屋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话,这次费恭却
是没有听懂。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老者,头上裹着蓝色的头巾,层层叠叠,面容朴实,亲切笑道:“马上就会有大雨,现在过河很危险,还是先进屋里来歇一歇,这雨来来得快,
去得快也快,一顿饭的功夫就过去了。”
吕祥看向费恭,言道:“南中的天气的确如此,先等等吧!”